自从被冯永成安排监听地下,马力与部下一个又一个唉声叹气。

黄之昭父子可以操作旋风炮用轰天雷攻击胡人,可以轻松自如立功。

自己不能上战场倒也罢了,竟然当地听。

“如果让吾等上战场,与胡人堂堂正正一战,即使血染沙场马革裹尸也愿意。可是现在吾等做什么,竟然做什么地听。”副阵长王东江忍不住向着马力抱怨。

马力一脸苦笑,他也不想在后方当什么地听,但是这是命令,他必须说服部下。

他想了想说道:“胡人的三把斧没有讨好,垒土攻城也失效,当然要预防胡人挖地道袭击。”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何选择吾等?”王东江愤恨不平说道。

马力瞪了他一眼,不由得训斥:“这是冯将军的安排,当然有他的道理,吾等听从安排就是。”

“听说这个监听不是常人能做。”王东江想了想,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

“原来这样,这下麻烦大也。”马力不禁大惊,感觉顿时头大了起来,望着王东江不禁问道:“如何才能够做到?”

“当然常人不行,”王东江一边思考,一边回答,“这些必须是瞎子。”

“为何是瞎子?”马力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

王东江望着马力一眼,解释说道:“因为瞎子眼睛瞎了,只能通过耳朵来获得消息了。”

“确实有理,”马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摇摇头,一脸苦涩问道,“可是急切之间,到哪里去找瞎子?”

王东江突然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阵长,属下想起了,光是瞎子不行,这些瞎子还要经过训练才行。”

马力想一脚给王东江一脚踢去,脚刚刚伸出突然收回,这个事情不能怪他。

王东江能够告诉自己已经不错了,自己岂能怪他一时不说出。

看来这个已经超出自己能力之外,必须找到上司把问题解决。

“禀报将军,保安团成立还不到一年,护川军更是不到三个月,到哪里去监听人才去?”马力苦瓜着脸对着冯永成说道。

冯永成想了想,觉得有理,不过他也没有法子。

他想了想确实这个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带着马力来打洗星公房。

“原来尔等需要的是地听!”洗星明白了冯永成来意。

他突然从案几的椅子上站起,围着案几走了几圈。

冯永成不禁大惊,如果主簿没有法子,这个事情怎么办?

洗星突然拍了拍脑袋,打量冯永成一眼,说道:“有了,小圣人不久之前托人送来一个物事,不知是汝等需要。”

他从书柜拿出拿出一个物事,只见这个非常奇怪的物事。

这是口小腹大的白底酱釉刻花椭圆形的窑罐子,器物身上刻着莲花纹饰的图案与“月照池中月,人观镜内人”的诗句。

从外形看来,它的罐口在器物的腹部,显然不是盛水与酒的容器。

更加奇怪的是,它还有一个铁丝之类的物事,上面连接一个竹筒。

冯永成不禁拱手一礼,问道:“敢问主簿,这是何物?”

他反正是赵平的弟子,胆子也比较大。

“这个就是汝等所需要的地听。”洗星作为主簿,当然比较耐心,他语气也比较肯定。

虽然他不敢肯定这个是否就是属下所需要的地听,但是他必须极为肯定。

冯永成打量这个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于是拱手一礼,问道:“请问主簿,这个如何使用?”

“将这个瓷器之类物事放在井底,听者拿着这个竹筒即可。”洗星一边说着,把那个瓷器放在地面,一边把竹筒放在耳朵作为示范。

冯永成不解问道:“这个瓷器倒是听说过,为何还要有这个铁丝及竹筒?”冯永成不解问道。

“瓷器是接听器,铁丝就是传感器,竹筒则是接受器。”洗星指着三样物事,一一耐心解说。

“为何要用铁丝及竹筒呢?”冯永成想弄一个明白,他喜欢把事情搞清楚。

洗星打量他一眼,指着铁丝与竹筒说道:“铁丝就是把瓷器接受声音传递过来,其传递效果最好,而竹筒一个效果好,而且非常容易制作。”

冯永成想了想,终于明白,于是拱手一礼说道:“谢谢主簿。”

“不用谢吾,这个其实也是小圣人发明的。要谢就谢谢小圣人好了。”洗星指了指成都方向说道。

原来这个乃是师父发明的,冯永成不禁大喜,这个师父太厉害,琴棋书画不说了,就是这些涉及地听的物事同样厉害。

他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属下可以听听吗?”

洗星点点头,把这个奇怪的物事给了他。

冯永成接过那个竹筒,放在耳边,果然传过来翁翁的声音。

他感觉奇怪的是,如果没有这个竹筒,声音与平时差不多,如果有了这个物事,似乎放大的十倍。

“果然是一个好物事,这个声音比平时放大十倍以上。”冯永成不禁大喜。

洗星点点头,指着这个铁丝及竹筒说道:“如果没有这两样物事,非要经过训练的瞎子不可,有了这两个物事,就是稍为灵敏的普通士卒也可以。”

瞎子倒不是问题,但是寻找经过训练的瞎子那个就非常困难了。

现在好了,有了赵平发明这个物事,一个稍稍耳朵灵敏的普通人也能够地听。

马力带着一个阵的兵马,把瓮听插在枯井,让几十个耳朵灵敏的部下三班轮流监听地下。

地听是一项非常枯燥的活路,极有可能不能立功。

而且必须整夜整天一直监听,非要有极强耐心不可。

自己这些人,难道就是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在这里枯坐干等。

片吉尾垛是专门负责的地道的千夫长,他已经源源不断通过地道向城关输送了三百胡人。

他一边把胡人通过地道输送进去,一边陷入沉思之中。

他想起了万夫长的谈话,才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哈得乐基把片吉尾垛叫到大本营,亲自告诉他:“所有攻击城墙都是做一个样子,其目的就是掩护你们地道的进攻。”

“可是现在城墙进攻还是非常厉害。投入的兵力是吾等十倍。”片吉尾垛不敢相信,目瞪口呆说道。

“是的,这是做给南蛮看的,目的是为了掩护尔等。”副万夫长齐格乌蓬点点头,说道,“尔等才是奇兵,大军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尔等身上了。”

“竟然还有此事,让属下难以相信。”片吉尾垛想了想,摇摇头回答。

哈得乐基扫视片吉尾垛一眼,说道:“汉人不是说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吗,现在一切进攻就是为了给南蛮一个假像,汗国正全力以赴从城墙进攻。”

“我汗国一直都是大张旗鼓从地面进攻,没有料到一日也要学到汉人的阴谋诡计。”片吉尾垛打量不断进攻的胡人,不禁感叹。

“这个保安团不是以前的南蛮,以前的进攻法子全部失效。”哈得乐基拍了拍片吉尾垛的肩膀,不禁感叹,“还好,有一些汉人不断给汗国出主意。这个法子就是一个叫做张亮的汉人想出来的。”

片吉尾垛打量着踩着云梯进攻的胡人,他们拿着盾牌与弯刀,迅速攀登云梯。

可以说,天下再也没有如汗国这么勇敢的战士了。

但是刚刚云梯中间,南蛮的轰天雷总是在他们背后爆炸,他们几乎难以攀登上城墙。

“将军说得,属于必定全力以赴,通过地道,打南蛮一个措手不及。”片吉尾垛对着哈得乐基恭恭敬敬说道。

说完之后,他深感自己责任之重大。

虽然胡人在外面大声喊叫,但是进入地洞之声就再也没有声音。

从地洞进去纯粹是偷袭,岂能出一点声音,在黑暗中摸索。

为了保险起见,这个头车的车顶防御特别坚固。

它在木制顶盖上又加上一层皮笆(铺上生牛皮的竹盖),然后再覆上一尺多厚的穣櫜,最后再盖上皮笆。

它还有防火的效果,在车顶的出入口,运用预先准备的泥浆桶、麻搭(拖把)和浑脱水袋(牛皮做的水容器)可以迅速的灭火。

大约前进一柱香的时间,前些依稀有亮光,看到终点要到了。

前面的胡人百夫长率先出来,仔细听了听,没有发现有异响。

他从推开屏风牌,小心翼翼向着亮光走去。

来到亮光之外,他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口枯井,不禁大喜。

如果不是枯井,极容易发出声音,现在是枯井,事情好办了。

这个枯井显然以前有人用过,因为井两边还有石头缝隙还有脚印。

他站在枯井

一丈的高度,对于这个百夫长而言不是难事,因为两边的脚印可以把半边脚伸进。

他掏出大刀,含在嘴里,双手与双脚并用,从枯井攀登上去。

百夫长终于来到进口,伸出头部一看,不禁大喜,眼前竟然无人。

只要他等待一百人到齐,就可以在城里到处杀人放火。

南蛮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从地道出来,打南蛮一个措手不及。

他还想到,他到处对西县放火,南蛮不停扑火。

他甚至想到,他抓到一个南蛮娇美柔软的小娘子,这个远远不是他原来娘子能够比拟。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不过他还没有笑出声音来,就用手捂住嘴巴,千千万万不能暴露自己。

他强忍心里高兴,回到枯井底部,用手作了一个喇叭形状。

胡人万夫长尽量让众人能够听见的而又小声的语气用对着后面人说道:“这里没有人,快点出来,杀死南蛮。”

后面胡人一听,不禁大喜,个个加快步伐,争取早日从枯井出来。

百夫长刚刚爬行出井口,感觉头部重重一击,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

马力与部下各拿着一根木棍,等着胡人从枯井出来。

看到一个又一个胡人人头从井底冒出,马力不禁大喜。

在墙上还可能冒着生死危险与胡人交火,没有料到这里竟然还可以守株待兔。

他现在已经把胡人当成兔子,看见一个就是一记闷棍,拖下去等着胡人脑袋冒出。

片吉尾垛焦虑不安在地道口走来走去,一边打量无处胡人的疯狂进攻,一边打量地道口。

可是现在过去已经再三个时辰,这一批胡人已经进去不下五百人,也应该有所行动。

片吉尾垛看了看城墙,虽然胡人攻击还是那样厉害,但是还没有实质效果。

如果非要说效果,那就是消耗大量南蛮的轰天雷,还有肯定有不少南蛮伤亡。

当然,南蛮伤亡多少,这是无计计算的数字,不过可以估计,一百也可以,一千也可以。

片吉尾垛对着一个百夫长说道:“你带领一百人进入地道,注意,你们不是进攻,而是探听消息,如果知道消息,立即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