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娆忍不住回头看了徐老一眼,却见他目光直直地望着君温倩,眼底似有千言万语,泪水早就不自觉地流淌了下来。
顾西娆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僵硬。
她的出现好像并没有挽回局面,反而将气氛推向了一个更浓重悲伤的情形。
“顾医生,你不必自责。”君温倩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她的眼底有一抹温柔的笑意闪过:“我的事情,本来就是麻烦了你的,能治便治,不能也怪不了你。”
“你能为我难过,我觉得很感动,真的谢谢您,也很抱歉打扰了您。”
君温倩的态度实在太温和,让顾西娆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
可是,她也不能谎话骗人家,这样希望过后,就是更大的绝望。
想到这里,顾西娆忽然小心翼翼道:“要不要,让墨秦笙医生来为公主治疗一下。”
虽然按照徐老的说法,那就是男女有别,要是让别人发现,公主的名誉一定会受损,进而发展成更加可怖的谣言之类的。
可是现在已经是面临生死的时候了,她反而觉得,谣言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徐老声音有些沙哑道:“我也想过的,可是……”
“试试吧,徐老,拜托您把他请过来。”君温倩的声音温柔且坚定道:“我知道您在想什么。”
徐老猛地抬头。
君温倩轻笑一声道:“你怕,若是这天才医生过来为我整治后都没有办法的话,我就会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希望了,对吗?”
“公主!”徐老眼眶通红。
“可是……早晚都是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君温倩眸中盈满了温柔的笑意,“既然如此,早晚都是一样的,您不必有顾虑,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徐老闻言深深地叹息一声,好半晌,才哑声道:“是,公主,我会想办法将墨医生请过来的。”
“暂时还是不要。”小女佣紧张地开口,“外面有不知道多少张眼睛盯梢着公主的情况,切不可让人知道她的病情。”
“为什么?”顾西娆显然还有些不明所以。
小女佣认真地解释道:“一旦他们知道了公主现在的情况,一定会对皇室造成巨大的动**,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会趁此机会不断往上攀爬,利用公主的病情,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甚至是……”
她虽然知道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还是咬了咬牙说道:“甚至是将女王踢下那个高位,自己取而代之!”
顾西娆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皇室的腥风血雨就是如此。”徐老眼底似乎划过一抹懊恼的情绪,“公主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待在这种吃人的地方,是我的错。”
顾西娆听到最后一句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出生是天注定的,徐老怎么可以怪自己呢!
难道他的意思,是为自己没法治好公主而感到愧疚吗?
顾西娆心里有些怀疑,公主却像是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柔和,“爷爷,不怪你,这都是命运的抉择,您不要替我难过。”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我愧对你啊!”徐老差点没忍住低声痛哭。
顾西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这俩人就像是真正的爷孙一样,感情真挚得令人动人。
顾西娆出去的时候,徐老没有陪她一起离开,也是怕别人怀疑。
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躺在大**的君温倩才有些低哑地开口:“爷爷,是她吗?”
徐老沉默良久,才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莫名有些干涩道:“是她。”
“是吗?”君温倩微微一笑,眼底有细碎的光华闪烁:“那真的太好了。”
徐老闭上了眼睛,强忍着心头撕心裂肺的痛楚。
到了他这个岁数,原本应该已经看透了人世沧桑的。
可就是因为几十年前犯下的这个错误,却让他到已经垂垂老矣的年纪,还是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
“别难过了,我觉得很好,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姑娘。”君温倩眼底有泪水滚落,为了不让悲伤的气氛继续发展下去,她擦了擦眼泪,忽然转移话题道:“对了,妤菲呢,这次您回来,我都还没见到她呢!”
“她呀!”提到宋妤菲,徐老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被关进了监狱。”
“什么?”君温倩差点从**坐了起来。
女佣连忙上前扶住她,徐老将事情的始末源源到来,“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养成今天这个地步,她……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君温倩闻言深深地叹息一声:“爷爷,那好歹是您的孙女,您要对她多一些耐心,包容,她只是……”
“她已经不小了。”徐老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疲惫,“从小到大,她的父母都溺爱她,将她宠上天了,我劝再多也没用。”
“现在已经养成了这种娇惯的性子,改,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我只能让警察替我管管。”
“或许,蹲了一个月的监狱,她会想开也说不定。”
君温倩想想宋妤菲那性子,却摇了摇头道:“按照我的了解,您这样对她不管不顾,只会让她越恨而已。”
徐老闻言深深地捂住了眼睛:“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由着她去吧!”
君温倩张了张嘴,到底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
顾西娆七拐八拐地往外走,结果发现……这皇室实在太大了。
完全都可以当成迷宫了。
明明是按照刚刚的记忆在走,怎么一转眼,就到了一间完全没有记忆的宫殿门口呢!
看着面前唯一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顾西娆想了想,说不定从这里通过能回到主宴会场,便伸手推开了房间。
结果却看到了差点令她长针眼的一幕。
一个浑身**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被捆在身后,一点点地爬到坐在床边,跪在穿着浴袍的男人身边,整个脑袋都靠在他的膝盖上蹭啊蹭的。
那男人看上去饶有兴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