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芝大军星夜兼程终于在这宁武关城破之前赶到。宁武关守将周龙已经看不清原来之相貌,满脸血痕一只眼睛已经被箭矢击中,原本那虎目之处此时却是一块已经被鲜血沁的紫黑纱布,望去,还可从中看见一些伤口之处向外翻的烂肉。
周龙看到这王克芝大军前来,于这大军之前参拜道:“宁武关守将周龙拜见赤帝。”
王克芝亲自下马搀扶,二人共乘一马入城,所见之处何其残破,城中居民房屋大半倒塌,所过之处满目苍痍,那些伤兵皆坐于巷道之中,无处容身。
看到这里周龙那一只伤眼,不觉竟有血泪流出,王克芝亦是虎目垂泪,这周龙素有贤名,平日里于这些士卒同吃同住,士卒伤病前往看护,将士上下一心,为其舍生忘死,故,王克芝才将这等重要关隘交于他手。
如此景象,此战之惨烈可见一斑。王克芝巡视这城中之后便亲自上楼观战,此时的宁武关已经于那草原经历过一次大战,几日之内不会再有大战,宁武关在等援兵,这些草原人又何尝不是那?
草原兵马,在这宁武关城下驻扎开来,放眼望去只见宁武关前一片白地,这周围地势皆是那白茫茫的帐篷。
如此兵力不下十万余众,草原叩关,先破雁门,而后一字排开直冲长城,若这秋风扫落叶一般,将这长城之外所有村落郡县皆洗劫一空,有先有后,先者乃是这慕容陇,非是慕容陇南下之心迫切而是这草原王牧合所逼迫。
如今的汉人再也不是当初晋朝时期的汉人,草原铁骑所过,皆望风而降。开始的雁门关便令众人大吃苦头。五十万大军加上这些跟随前来的牧民,共计百万余众,应当是气势如龙,实际上他们也是如此,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雁门关便吃了一个大亏。不过数万守将竟然将这五十万草原勇士阻拦在关外数日。
日夜攻击不可破,后不是其雁门关中兵甲不足,雁门关依旧不可破,大军入关,关中无一活口,城头之上不光汉家甲士亦有平民百姓。所中箭矢皆在前胸,无一是射在后背之上。汉家百姓竟勇武至此!!!
慕容陇第一次怕了,当年进入华夏的慕容鲜卑便是他慕容陇的先祖,家中记载,慕容铁骑进入中原恍如无人一般,三千铁骑便可横行天下,万余人便可建国自立,中原百姓无一丝血性,无不为奴为仆,将自己妻母子女奉献于慕容…………
慕容陇对于家族之中如此辉煌之事迹亦是心往神之已久,怎奈草原混沌无暇南下,如今南下却遇到如此汉家百姓,令他心中那一丝骄傲**然无存,草原上的勇士亦不会如此勇武啊,这些汉家百姓怎会这般?后背无一中箭,皆死战无退之师,如此汉家如此汉民,草原能胜吗?慕容陇心中第一次产生疑虑。
大军分而战之,于各处补给军用,慕容家却被当做炮灰,前往攻打宁武关。牧合美其名曰:慕容铁骑无敌草原,慕容陇亦是草原雄鹰,雄鹰就应该遨游于九空之上,化作利刃为草原牧民去破开汉人的阻拦。
慕容陇虽知道这牧合是打着令慕容于汉家相互消耗的目的,但是却无可奈何,毕竟牧合是草原王,慕容家平日里还可以与其相驳逆,但是在这军前却是万万不敢的。牧合战前杀将可是出了名的。慕容陇不敢冒险,心中也存着一丝野望,若是率先入主中原,到时候自己的声望便会如他牧合一般,到时候这草原王的位置,甚至是这中原之主的位子…………
宁武关守兵不过数万,可是却令慕容铁骑无可奈何,日夜不停的攻打,却难尽寸步,慕容铁骑已经损失过万人,只得修兵,等待大军到来,毕竟这些铁骑是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不容有失。
王克芝将王崇光,黄巢之二人的使者带来的礼物悉数手下,此时点滴财货也许就是取胜之关键。
聚义军中所有财务已经陆续换取粮草药物等送往宁武关。大军军师尚君长驻守后方,尚让,重霸于左右两侧护卫,王克芝身先士卒于宁武关。
黄巢之亲手所书之书信,到达许州之时,王克芝大军已然开拔,黄巢之斥候只得星夜兼程送往宁武关前,王克芝手上,王克芝看到这黄巢之书信,长叹一声:“到底是一个不爽利之人啊。也罢,也罢。”
挥手斥退黄巢之斥候,便率将士开始加固城池,王克芝感觉到一场大战即将到来,这一战绝对不亚于当初虎牢关之战,甚至惨烈由胜之。毕竟这是两族对弈,关系到血脉之传承。当初死在胡人刀下的汉人尸骨在荒野之外还处处可见。当年惨死于异族刀下的妇孺的哭喊声在夜半之时还在哪乱葬岗上若隐若现。这是一笔血债,一笔刻在每一个华夏血脉之中的血债,本来以为这唐定之时大败突厥,从此这些蛮夷便不再窥伺中原,老老实实的在关外放牧,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趁着中原群雄逐鹿之际,扣关雁门,其心可诛。
王克芝率领一支骑兵出城而战,其余人马抓尽驻防城池,黄巢之大批粮草已然采购完毕,派这朱文,柴存二将向宁武关开始押运。李唐大军亦是开始集结,皇帝李骅亲自下令向这天下征兵,凡是家中征兵者,家中赋税减免三年,家中吃食,由各地郡县统一调配。太师韩时兴总领朝政,唐雄大元帅总管大军调度问题,韩辎自从开始宫中戒严,皇帝及百官饭食皆由专人供给防止小人作乱。
唐少川领一只大军北上于这黄巢之接壤之处,呼应孙庸,一旦情况有变,可直接率兵营救孙庸,崔道衡分管吏部刑部,看管这征兵粮草以及这俸禄调拨问题,不允许将士血汗被人贪墨一定要保证这每一文钱,每一粒粮食交到将士家中。
一时之间大唐民声鼎沸,各家男丁踊跃参军,罗通,赵龙,曹玄等人皆开始着手训练新军。
曹师雄,于这王崇光二人也是心中焦虑不堪,这草原骑兵大举入关,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等人的底盘,本来来是想和王克芝商议南下避其锋芒,怎想到这王克芝直接率军北上,如此一来他们二人的处境便变得十分的 微妙,退则被世人唾骂,辱没祖宗之徒,进则有全军覆没之危险。处于如此两难之际,到底是趋于名声,还是实在一点为好?但是毕竟他们举得是义兵大旗,若是不北上那就会无人在信赖与其,此时正是聚兵之时,这该如何是好?
曹师雄思虑再三,对着这摇曳的烛火狠狠道:“既然他王克芝去的,我曹师雄也去的。传令下去,明日开始将这营中财务分批贩卖,置办行军物资,告诉百姓我们曹家军要北上抗击草原蛮夷,叫他们踊跃参军,一户人家必出一男丁,不然的话按照通敌论处,城中大户,必需出钱出粮,不然就不要怪我曹师雄心狠了。”说着眼中一阵寒光闪过。旁边众人看到此幕心中顿时一惊。他们知道这一次曹师雄是来真的了。
在一边的王崇光本来想要和曹师雄商议南下之事的,但是没有想到这曹师雄竟然执意北上,只好拱手 告别。看着王崇光离去的背影,曹师雄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屑之意。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野狗,竟然还想逐鹿中原这点魄力都没有真是废物,若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早就取了你的狗命了。
此时曹师雄微微招手,在一旁伺候的二人快步上前,曹师雄微微侧身,二人连忙跪倒在地,当初曹师雄召见将军之时,只是因为有一个将军身高八尺,见其不愿低头,令曹师雄仰面答话,曹师雄只说了一句:“脖颈太硬,仰面不得,只可俯视众人乎。”说罢便一剑将这一位大将的头颅斩下,至此曹家军中再无一人敢令其仰面说话,出行之间皆佝偻前行,更有不堪者跪拜答话。
看到跪在自己脚边的二人,曹师雄淡淡道:“你们二人今日便领一支甲士隐于山林之中,听侯我的之令,一旦吾下令你们便进城 劫掠,至于是劫掠那些人家,到时候本帅会派人通知你们。”
此二人不是他人,正是从黄巾军中叛逃而出的王天,刘环二人。此二人在虎牢关之战中立下些许功劳,而后就被这曹师雄安排这一些见不得人的 事情,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毕竟是“义军”怎能抢百姓财货那?至于山贼土匪吗?那就无所束缚了。
王崇光纵马回营,在这心中已经将这曹师雄骂了千百遍了,率兵南下,定然遭人唾骂,但是有一个搭伙之人定然会好很多,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嘛,跑的人多了,那就没有人骂了,可是这曹师雄却猪油蒙了心率军北上,这不是将自己架到火堆上吗?
北上还是南下,这王崇光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孙庸持天子剑带着,天子写好的圣旨进入这黄巢之地盘,本来这守关大将想要将这孙庸擒下当做军功,可是没有想到这孙庸竟然一人一剑,将自己手下百余名军士悉数斩杀,手中宝剑直赐自己咽喉之间,再有分毫便将自己封侯。
此时守将已然汗湿夹背,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一旦不小心咽喉触动剑尖自己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一人便是无敌。孙庸手持利剑带着皇帝的诏安圣旨扬长而去,满城将士无一人敢弯弓抱怨,只得看着孙庸背剑骑马而去。
守关将军杜志明摸着自己的喉咙第一次觉得这样肆意的吞噬唾液,涌动喉头是这般的畅快。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杜志明感叹道:“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啊,竟如此般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