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水井图纸苏景旭拿去了,苏叶便把这事甩在脑后。
两天后下午,外面白花花的大太阳,苏叶窝在卧室里,地板上铺一块凉席,凉席边上横放一个大圆枕,苏叶腰靠着大圆枕,斜坐着看苏景林新寄回来的游记,屋角的冰盆释放出丝丝凉意。
谢卫华从村长家回来,在外间脱了鞋,进了卧室,在小圆桌倒杯水喝后,坐妻子旁边,搂着她的腰,说:“叶子,明天上午衙门有人来量我们要买的荒地,明天你准备一下午饭和晚饭”。
谢卫华一靠近,苏叶就觉得一个火炉在身边,书放下,推他一把:“热死了,坐远点,来几个人?”
谢卫华笑了笑:“衙门来人应是四个人,一人记录,两人丈量,赶车一个,到时村长和爹会来帮忙照看”,谢卫华站起来把角落里的两个冰盆都搬到凉席外边,坐下把苏叶整个人抱怀里。
还是热啊,不过苏叶沒再推开他,靠着他肩膀,眯着眼说:“晚餐是不是得早开饭?”,方便他们早回城。
“跟平时一样就成,他们晚上宿村长家,南边的荒山也要量”
“那荒地土质那么差,多少银钱一亩?”
“村长昨天去了县衙,县令大人也在,村长跟县令大人讲清这荒地模样,县令大人承诺村长所言属实,这荒地一亩五百文,免税十年”
“免税十年好啊”
“也刚好,这种地不经过改良基本颗粒无收,我们后园养了几年去年起才开始种冬小麦,土太薄,今年还不能继续种”
“明年种黄豆吧,家里粮食够吃”
“我正有此意,继续养养”
“对了,这种情况请人去酒楼会点什么菜?”
“两个招牌菜,其它随意”
“我明白了,主食中午凉面,晚饭饺子吧”
“挺好的”
“今晚就杀两只鸡卤上,浸到明天味正好,昨天二表哥说今早有事要进城,问我有什么要买的,我请他帮买回两个猪肚,这会他应该回来了,一会去拿”
“一会我去”
“唔”
次日,一早就是个好天气,天空有阴云却又没下雨,村长苏世伟谢卫华谢卫远四人在村口等人,见天气不是万里晴空,心里都松口气。
已时中,四人等到了县衙来人,不是他们想的一辆马车,而是两辆,后面跟着两匹马,马上是两个护卫,马车停下,前一辆下来的是记录文书和丈量小吏,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让村长很意外!
村长向前行礼:“草民见过县尊大人!”
听村长这么一喊,后面的苏世伟和谢卫华谢卫远赶紧上前行礼:“草民县尊大人!”
三十来岁,一袭青衫,站姿像一棵青竹的县尊大人抬手微微一笑:“诸位免礼,今日本官来体察民情,不必拘束”
朝苏世伟笑了笑:“这位便是得了圣上赐字的苏先生吧?”
苏世伟惶恐道:“先生这两个字草民不敢当”。
县尊大人哈哈一笑:“当得,当得”,转身跟苏村长说:“苏村长你们忙去,苏先生带本官走走,中午本官叨扰了,在你家用饭,其它人原本该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
苏村长站着很直:“是,大人”
苏世伟听他要领着县尊大人要四处走走,心里很是忐忑,还有些害怕,强自镇定地说:“县尊大人一路进山,不如先上草民家用些茶水?”
县尊大人笑道:“好!鄙姓霍,苏先生唤我霍大人便成,苏先生雕出来的树根茶盘,霍某很喜欢,早想见识一番”
听到县令大人喜欢自已雕出来的树根茶盘,苏世伟傻笑。
谢卫华瞄见岳父脸上表情,招唤一个看热闹的小童走近,小声跟小童说几句话,小童朝苏族长家方向跑去。
苏叶几人在厨房慢悠悠地准备各种食材,各种茶水、凉茶都备了许多,冰窖里昨晚冻上新的冰棍,灶台一个锅里炖着熏猪腿,锅盖边漏出细细的香味。
有看热闹的小孩跑来跟她们说县令大人也来了,苏叶还好,其它几人都有些恐慌。
丈量荒地的人员没回院子喝水,谢卫远回来拿茶水,凉茶,告诉她们县令大人中午在村长家用饭,只需招待四个人就好,大家松了口气。
谢卫华走了约两刻钟,苏叶左思右想,拿起一个篮子,放入一个卤猪肚,一只卤鸡,跟谢母、谢晓竹说一声,去了村长家。
这会村长家厨房,叶梅也在,八叔婆和几个儿媳孙媳加叶梅正商量着这点时间能做什么菜式。
苏叶挽着篮子到了村长家,院里没人,有声音从厨房传来,还夹有叶梅的声音,苏叶没大声叫人,直接走到厨房门口。
八叔婆一见苏叶挽着篮子来,立即问她:“叶子你带了什么来?”
苏叶一一叫了人,篮子递给八叔婆:“卤猪肚,一只卤鸡,家里炖一条熏猪腿,待好了我再拿一半过来”。
八叔婆接过篮子说:“太好了,你那里也忙,不用你自已拿过来,我这儿人多,快午时派人去拿”
苏叶:“那也行,我先回去了”,苏叶和叶梅说两句就走了。
苏叶走了,八叔婆拍一下叶梅的胳膊:“侄媳妇,真羡慕你”
叶梅满足地笑笑:“几位嫂嫂和侄媳妇们也很不错”。
中午,苏世泊苏景昊也一起来了,两人看样子也跟着去丈量了。
谢母快到午时心里很是不安,村长要回家陪县尊大人,两个儿子招呼几个官爷不知行不行?等人进了院子,她在厨房里听外面传来苏世泊和苏景昊的声音,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她看了看身边一直沉稳的苏叶,再看看和她一样神属不安的谢晓竹,沉默了。
县令大人并没有在福家村呆太久,上午转了一圈,在村长家用过午饭便回城了。
晚上,谢卫华和姑父送几个官爷到了村长家,逗留一会,出来到了巷口,沒有说过多客气的话,两人分开。
苏叶倚着圆枕看游记,洗完澡的的谢卫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苏叶忙起身拿干布巾帮他擦起头发:“量完了没?”
“量好了,正正五十亩,做了记号,边上要是用野蔷薇和竹子围上,越往里越不好种活,太费事,所以我打算不种这两种了,请几人挖荒地里的碎石砌地界,先彻上来半尺高,之后慢慢彻高”
“主意不错,县令大人今天来这干嘛?”
“跟爹订了一个茶盘,图样按他要求的,还不知有没有其它什么目的,有村长他们呢,不用管,荒地的活明天就开始干,请来的人要管午饭,还要辛苦你做饭,我跟屠户订了半扇猪肉和他手上所有的下水,明早他会送上门”
“我也一起去干活吧,做饭有娘、哓竹、两个婆子足够”
“不行,进三伏天了,太阳太大,我心疼”
“我早晚只去一个时辰怎么样?”
“这么喜欢挖石头?”
“离你近些不好吗?”
“好得很,你不知道我今天一天跟他们后面,想的都是你!”
家里工具不够,谢卫华早早去借几根铁钎回来,从土里挖出石块,所用工具非铁钎不可。
卯时,苏叶见一样杠着铁钎的谢卫远愣住了,“卫远,干嘛呢?不上学”
谢卫远朝她笑得灿烂:“大嫂,我没读书天份,早跟家里约定好,闲吋去学堂,家里忙时在家干活”。
苏叶:“夫子也愿意?”
谢卫远:“商量好的”
苏叶: 这操作很灵活啊
后园靠南,竹林野蔷薇被砍出一米宽的路,通向荒地,谢卫华计划从南边砌起,三人从这路出去,外面已有八个人在捡碎石挖碎石了。
今天只挖碎石攒碎石,明天才开始砌,打过招乎,大家便埋头干活,众人干了一会,苏世伟和叶德武也扛钎过来,苏叶:“爹,武哥,你俩怎么来了?”
苏世伟微笑:“现在家里也不忙,帮你干几天。”
叶德武:“叶子和表哥们都生份了,有活也不开口叫我们来帮忙”
苏叶: 我要说什么?
太阳升起一丈高,大家已汗流狭背,一个婆子送水过来,喝过水,大家又忙活起来,趁沒那么热时多干点。
苏叶说干一个时辰就真的干一个时辰就回去了,从土里挖出碎石这种活于她来说是轻架就熟,她一个时辰干的活比一个壮年干一个上午还多。
苏叶走后,一青年说:“跟叶子一起干活总觉自已弱到不行”
叶德武笑道:“这场景我都习惯了”
苏世伟:“各有所长,沒什么好比的”
众青年: 世伟叔,你不懂年轻人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