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红望着那俩人,她反应比较快。连忙扯了一把丁玉兰,迅速藏起来。
等刘子进二人走远后,徐秀红才小声道:“这咋像人贩子似的,从哪儿偷的孩子?听着竟然还想要弄死?”
丁玉兰也点着头:“那孩子肯定不是自愿的,我刚刚看见,那男的左手被孩子狠狠咬一口,流了挺多血呢。”
俩人一对视,这不能不管,都是有孩子的主儿,都是当娘的。要是自个儿孩子不见了,被人弄死了,那……那不是要人命吗!
徐秀红脸一凛:“丁主任,你快回厂子,把大伙儿喊过来,让人去派出所找公安。”
“那你呢?”
“我得跟着!我悄悄跟在那俩人后面,省得那俩人贩子逃了!”
“行,那你当心啊,千万小心点!”
两人商量妥了,丁玉兰是车间主任,随身带着把裁缝用的小剪子,让徐秀红拿着防身。
等丁玉兰一走,徐秀红自己心里也紧张,但摸了摸这把小剪子,深吸一口气,就悄悄跟上了。
与此同时,刘子进黑着脸。
昨天晚上,沈家都睡了,但当时刘子进和沈玉姗气氛正好。
他早就和董翠娥商量过,这沈玉姗算是俩人找的替死鬼。昨晚更是一番忽悠,往向西这孩子身上拉了不少仇恨。
刘子进当时假惺惺的:“那孩子看着老实巴交,可是玉姗,你是真不知道,我当初来咱们大队时,那小子冲过来就踩了我一脚。”
“还有一回,我在边上吃饭,他冲过来就把我饭盒子撞翻了。”
“还有,那孩子手脚不干净,我有块手表挺值钱的,竟然被他偷走了,我一直想要回来,可是你也知道,你们老沈家人挺多的,我怕他们四房倒打一耙……”
沈玉姗一听,那可真是气死了:“个小瘪犊子,他咋能这样!”
她粗枝大叶,想得简单,也没想过刘子进是不是瞎扯,反正只要刘子进一说,她就信了,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怀疑的。
刘子进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又说:“玉姗啊,我那手表对我挺重要的,那可是我爹生前给我留下的遗物,我就琢磨吧,这丢的不明不白的,这得要回来,但向西那孩子如今住院了,我冒冒失失的照上去,好像也不大好,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
沈玉姗一口答应,这必须得帮啊,正好在刘老师这边刷一波好感。
俩人当晚就来公社了,然后趁着余采霞起夜时把孩子偷走了。
按刘子进的意思:“他肯定不会老实交代,咱先把人带走,等问清楚我手表在哪儿,再把他送回来。”
可向西醒了,这孩子因为董翠娥那件事,变成个小哑巴,心理性失声,又最是见不得生人靠近。
甭提刘子进了,就算是沈玉姗,甚至就算是他们四房的,他娘余采霞,他大舅妈,甚至是他大哥向东二哥向南,那些人都得离他远点,不然这孩子就得被刺激得发疯。
这可坏了,向西当场咬了刘子进一口,叫刘子进流了不少血,沈玉姗更是来气,当场就一顿拳头,把这苦命的孩子打得满脸全是血,昏迷了过去。
这会儿,刘子进眼皮子一跳,他看向远方的深山老林。
“快了,快了!”他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
昨夜卫生所那边反应太快,几乎他们俩刚把沈向西偷走,余采霞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在公社东躲西藏,生怕被公安逮住,还不敢挑人多的地方走,这才过了好几个小时,才总算逃到这边来。
可只要一进山……
刘子进阴沉沉地看眼昏迷不醒的沈向西,又看了看扛着向西健步如飞的沈玉姗。
杀人这事儿,他没干过,他也不愿干,免得惹上一身腥。
可沈玉姗……这真是一把好刀!
刘子进阴狠地这么想。
……
沈依雯不知汽运站和屠宰场那边是什么情况,可跟着大伙儿来到纺织厂这边,一看见这边的地形,她就心凉了半截儿。
“坏了!”
钱丰收心里一咯噔,他们身边跟着梅河生产队的乡亲们,另外还有几个派出所的小干事,以及民兵营武装部派来支援的同志们。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乐观。
青山公社这边位于苦寒的东三省,但这边深山老林也很多。
就像是沈依雯当初讲秦始皇冬天种西瓜那个故事时,钱丰收就曾夸耀过,他们这儿,啥都没有,啥啥都缺,可唯独山啊,林子啊,那可是海了。
如果徒步穿行,至少得走好几个月,直抵国家边防线。
“这可咋整!”
钱丰收急得满嘴都是泡。
成隽帮着圈定了范围,可这深山老林,地方太大,想把人揪出来,就跟大海捞针似的,让人看不见希望。
沈依雯气息一沉:“同志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她看向那些派出所的干事们,她自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可好歹是公安,好歹办过案,兴许懂刑事侦查地形追踪这方面的。
可大伙心里苦,脑袋直摇头:“沈同志……咱青山公社这地方,八百年碰不着一回大案子。”
实不相瞒,就沈向西这个案子,已经是十多年以来最大的一桩了,往常也就是谁家鸡蛋丢了,谁家养的狗没了,又或者谁家穿过的旧衣服烂裤子叫人偷走了。
像这种大案子,这些资历浅的小干事,都是头一回碰上。
沈依雯咬了咬唇:“没事,但还是得多谢,多亏了大伙儿帮着我们一起找人。”
她皱紧了眉头,重新看向前方的山林,看似发傻,可其实是正在内视自己的空间。
望远镜,远红外线感应器……甚至是遥控的无人摄像飞机等等,但凡是能派上用场的,她全都翻了一个遍。
等把东西整理妥当,就只差拿到空间外。
她正要开口时,就听:“快看,那边是咋了?”
纺织厂轰地一声,看门的老头火急火燎地推开大铁门,一群职工抄起棍棒,拿着五花八门的东西,就跟要械斗找人干群架似的,一个个急火火地往外冲。
“哎唷,这不是派出所的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