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紧攥的拳头,饶刚心有不忍,小声地说了句:“少爷,您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饶世初瞧着被沈寂搂在怀中的沈清红了眼圈儿:“清清都成他的未婚妻了。”
“只是未婚妻。”饶刚提醒着饶世初:“现在都民国了,莫说只是订婚,就算是结了婚,那不还有离婚呢?”
“你让我去撬沈寂的墙角?”
“少爷您不一直在撬吗?少爷加油,刚刚看好你。”
“对,你说得对,这世上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要我对清清足够好,总有一天,她会舍弃沈寂,转投我的怀抱。”饶世初就这样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目送着饶世初离开后,沈寂送沈清回纸扎铺。
马车上,沈清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晚宴出事,不是沈家设计的,但绑架自己成为他的未婚妻,却一定是沈寂自己打得注意。沈清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哪怕有利可图,她也不喜欢。
对她而言,只有她设计别人,没有别人设计她。
见沈清不高兴,沈寂故意往她身边凑了凑:“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沈家,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个晚宴上,我只是临时起意,将计就计。”
“临时起意?将计就计!”
“对,临时起意,想要对抗母亲的安排。”沈寂用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她:“将计就计,毁掉母亲想要利用我攀附权贵的所有的计划。”
“那我呢?”
“怪我?”沈寂不答反问:“我怎么觉得我这个临时起意,将计就计,你也很乐意?”
“滚!”沈清蹙眉,难得对着沈寂骂出一句脏话。
“送你到门前我就滚。”沈寂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芙蓉巷到了,沈清却并未下车,而是盯着他旁边的那个空处看起来,且越看眉间凝得越紧。
沈寂随着她的目光往身旁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可感觉上却又像是多了些什么。
“有东西?”
“嗯!”沈清点头。
“什么东西?”
“一个女孩子!”沈清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马车里,肢体不全的女生:“她好像认识你。”
“我不认识她。”沈寂肯定道:“整个临江城,除了我母亲外,你是唯一一个被我招惹的女人。”
“你最近有没有接手什么特别的案子?”沈清解释道:“她说,不是你认识她,而是她认识你。”
“有个女学生不见了。”沈寂想了一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带着季风查了好一阵子,都没查到什么确切的线索。”
“案子搁置了?”
“不是搁置,是不会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这人不见了,不是应该继续查,直到查到下落为止吗?”
“警力有限,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一个案子上。况且,我们得到消息,说她不是失踪了,而是与人私奔了。”
“私奔?”沈清看向那一缕亡魂:“她没有私奔!”
“我们只能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办案。”沈寂道:“她的父母跟我们反应,在她失踪前后的那段时间里,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失踪当日与往常一样,吃过饭,乘坐门口的黄包车离去。我们也查问过那个拉黄包车的,他说他将女学生送到了学校,且女学生下车时还曾与自己的同学打过招呼。随后我们找到了她的同学,证实了黄包车夫所说的都是事实。但她告诉我们,她们只是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至于女学生是否上课,她并不清楚,因为她们不是同一个班级的,只是认识而已。”
“她班里的同学呢?”
“问过,没有人见过她。”沈寂看了眼旁边,很是自觉的往内侧挪了挪:“她好像自进入校园后就凭空消失了。”
“她说她见过你。”
“什么时候?”沈寂问。
“她说在她失踪后。”
“不可能。”沈寂反驳:“季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即便我没有留意到她,季风也不可能错过她。”
“季风的本事我是相信的。”沈清走到那个空位前,仔细地打量着:“她身上满是泥土。不,这不是寻常的泥土,是水泥,是西洋建筑常用的那种水泥。你与季风在调查的时候,可曾遇见或者是经过什么有水泥的地方?”
“水泥——”沈寂陷入沉思:“有个洋人的教堂在返修,教堂外头有一些水泥,但数量很少,藏不住一个人。”
“还有别的吗?”沈清刚问完,就看见女孩子激动起来:“应该就是那个教堂,我们得过去看看。”
“现在吗?”沈寂看着近在眼前的纸扎铺:“时候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带季风来接你。”
“来不及了。”沈清看着那个即将消散的女学生:“她没有时间了。”
“去教堂。”沈寂拨开帘子,对车夫道:“你先回去。”
“少爷?!”
“我与少夫人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去,若父亲问起,就说我回警局去了。”
“少爷,这算不算是欺瞒老爷啊。”
“你觉得呢?”
“不算,这哪能算是欺瞒老爷呢。”车夫将手里的马鞭递给沈寂:“少爷保重,少夫人保重,小的先回府里去了。”
“等一下。”沈清喊住车夫:“把这个拿着,一路上,不要理会任何人。”
车夫一听,打了个寒战,颤巍巍地看向沈清:“沈姑娘……”
“有备无患的,不用那么害怕。”沈清将辟邪符递给他:“你只要按照我说的,一路往家走,就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少爷我害怕。”车夫接过辟邪符却没敢动弹。
“他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教堂吗?”沈寂征求她的意见:“他的确胆小,平时连夜路都不敢走的。”
“去了教堂更危险。”沈清摇头:“他八字极轻,很容易招惹邪祟。教堂那种地方,不适合他去。他若愿意的话,可以暂时留在纸扎铺。”
“纸……纸扎铺?那我还是回家去吧。”车夫苦着脸。
目送着车夫离去的背影,沈清忍不住问道:“他这么胆小,是怎么留在你们沈家做车夫的?”
“他只是胆小,没有别的毛病。”沈寂道:“他父母都是在我们沈家做事的,他自出生,便待在我们沈家,自小学得也是如何忠于沈家,忠于我的父亲以及忠于我。”
“我不是在质疑他,我的意思是,他可以做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