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祖清也是个倒霉的,先是被冯西河骗着跟李金枝定了阴亲,随后又被冯西河骗去献祭,还好他在临死之前清醒了一把,用自己的血,放出了被镇压在铁棺中的李金枝。
至于李金枝和孩子去了哪儿,沈清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冯西河死了,冯默君也死了,冯家绝后了,她与冯家的那些过往,也都烟消云散了。
“朱家大少爷我知道,虽说身有残疾,但模样不错,家里有钱,又是个读书识礼的,这怎么看都不觉得比那个裴祖清差啊。”饶世初道:“这冯默君怎么就不能跟朱家大少爷好好过日子呢?”
“朱家大少爷不喜女子。”沈清开口道:“这一点,朱老爷心里是清楚的。”
“你是说——”饶世初猛地拍了下腿:“这不害人嘛!”
“不止如此!”沈清叹了口气:“新婚之夜,朱家大少爷朱炳坤借故去了书房,借酒装醉的朱老爷却趁机欺负了自己的儿媳妇。朱家上下都知道是那对儿父子的错,可朱夫人却偏偏将这个过错算了默君头上。默君她,除了那张脸尚能见人外,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太可恶了!”饶世初站起,头上不出意外的又磕了一下。“我是说这朱家人也太可恶了,难怪人家冯姑娘宁可上吊也不愿意再做他们朱家的儿媳妇。”
“那冯姑娘身上的旗袍是……”
知晓朱家做的那些事情后,季风也改了口,将原本的朱家大少奶奶变成了冯姑娘。
“是我给默君做的。”沈清道:“在冯西河出事之前,默君便已经从朱家父子的对话中知晓了裴祖清的死,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离开。那身旗袍,是她依据裴祖清的喜好特意让我给做的。”
沈清握紧了手中的那把伞:“她说,她要穿着他最喜欢的衣裳去见他。她还说,不知道到了那边儿,他会不会嫌弃她,嫌弃她毁了名声,嫌弃她脏了自个儿的身子。”
正说着,马车猛地一个颠簸,差点侧翻过去。
“队长,怎么了?”
“姓沈的,你会不会赶马车啊!”
“出事儿了!”
话落,沈清用手中的雨伞挑开了帘子,只见车前黑压压,围着一群的活尸。
“我的那个天呐,怎么这么多。”饶世初摸着头:“姓沈的,你这是闯了死人窝吧。”
“少废话,赶紧下车。”沈寂收了马鞭跳下马车,顺带着扫倒了一拨活尸。
“这么多,小爷我先削那个好。”饶世初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将别在腰间的那把小刀又给拔了出来。
“饶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挑着捡着呢,当然是哪个离得近就削那个了。”季风站在马车上,抬脚踹倒一个。
“季风,会赶车吗?”沈寂一鞭子撂倒正扑向饶刚的活尸,跟着抓住饶刚的后衣领,将他扔回马车上。
“队长,你看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季家小公子。”季风一把拽住缰绳。
“我帮你开路,你带饶刚直奔义庄。”
“咱这不在义庄吗?”季风瞄了眼四周:“是这地儿没错啊。”
“房子!”沈清执伞侧踢,踹倒一个活尸:“我跟沈队长观察过,这些活尸见到房子都绕着走,应该是有什么忌讳。你先带饶刚去房子里,我们稍后汇合。”
“世初你也去。”眼见着一具活尸朝饶世初扑过去,沈清用手里的红伞挡了下。
“不,我要留下来保护你。”饶世初跑到沈清跟前:“我信不过姓沈的那小子。”
“季风跟饶刚他们需要你保护。”
“那房子不是安全的吗?”
“活尸没有,但兴许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操控活尸的幕后凶手。”
“得嘞,我就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清清你肯定会交给我办。”饶世初跳上马车:“走!义庄,房子!”
马车刚动了下,那些烂得快要散架的活尸们立刻围堵了上来。起初还算镇定的马儿,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由得慌了起来。沈清见状,用红伞护着沈寂往后退了两步。
“太多了!”沈寂道。
“帮我拿着伞!”沈清将红伞递给他。
“你要做什么?”
“放火,烧尸。”沈清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纸人,不等沈寂看清楚她做了什么,小纸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火人,且迈着小短腿儿,撒欢一样的朝着活尸跑过去。
小火人刚沾到一具活尸身上,活尸瞬间着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就化成了灰烬。就在沈寂以为那个小火人的威力仅此而已的时候,一只着了火的老鼠从灰烬里窜了出来。
随着老鼠在活尸群里乱窜,那些活尸也一个挨着一个的着起火来。火光冲天时,他们不止闻见了焦皮的味道,还听见了老鼠们四处逃窜着的,吱吱地叫声。
“季风,走!”沈清给季风使眼色。
“沈姑娘,你那小纸人好生厉害啊,回头送我一个呗。”
“送什么送,我都还没有。”饶世初推了季风一下:“清清,也送我一个呗。”
“送你们也没用,赶紧走!”沈清说着,一把握住了沈寂的胳膊:“咱们也走。”
“那纸人是?”
“阿爹留给我的。”沈清道:“没什么大用,若是那些活尸反扑,我也应付不来。”
“能给我一个吗?”沈寂道:“我还没见过能跑的小纸人。”
沈清回头看了沈寂一眼,从腰间拽出了个小纸人递给他。纸人大小一样,只不过颜色不同。方才沈清用的那个是红色的,现在给他的却是一个白色的。
“这不是寻常的白纸。”沈寂用手指捻着。
“自然不是寻常的白纸!”沈清道:“别再问了,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知道,这是你们铺子里的秘密。”
“倒也不是秘密,只是说不清楚。”沈清道:“这些东西都是阿爹教给我的,阿爹又是从他师傅那里学的,一代传一代,只知道怎么做,怎么用,却说不出个缘由来。”
“知道了,民间技艺,不外传的那种。”
“外传,但外人不一定乐意学。”沈清道:“学这些东西是很枯燥的。我们学它是为了生存,沈队长你出身大富之家,自是不需要的。”
“需要,只是没人愿意教而已。”沈寂看着手中的小纸人:“年少时有个朋友,也爱剪之人,且剪出来的小纸人跟这个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