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沈姑娘她应该另有深意。”
“清清她一个姑娘家,她能有什么深意?倒是你们那个队长,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季风挠头,凑到饶世初旁边,压低声音说了句:“我也觉得我们队长跟沈姑娘之间有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有一点,这去义庄是沈姑娘提议的,跟我们队长无关。”
“无关才怪,我跟你们一起去。”饶世初快走两步,紧跟在沈清身后:“你们两个,一个闷声不响,却是一肚子的坏主意。一个油嘴滑舌,不晓得那肚子里装了几根花花肠子。我家清清这么善良,我怕她被你们欺负。”
“我们,欺负沈姑娘?”季风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临江城外有没有人我不知道,但在这临江城里,估摸着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我信你才有鬼!”饶世初瞪了季风一眼:“有我饶世初在,你们谁都别想打我家清清的主意。”
“我可不敢打沈姑娘的主意。”季风摆手:“我要有这胆子,我早上纸扎铺提亲去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意思是我配不上沈姑娘。”季风赶紧道。
饶世初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问沈清道:“你认识这个有病的?”
“你不认识吗?”沈清回头看了饶世初一眼:“他叫季风,是临江城最知名的药材商季时珍的儿子。”
“我知道他是季掌柜的儿子,也知道他在临江警察局做法医。”饶世初皱着眉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私底下跟他有没有交际。我怎么觉得他对你居心不良呢。”
“我救过他。”沈清漫不经心道:“且不止一次。”
“我想起来了。”季风突然冲到沈清面前:“小时候,在我小时候对不对?就我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我说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你们俩小时候就认识?”饶世初皱眉。
“没错没错,我奶奶走的时候,我才这么高一点儿。”季风往自己腰间比了比:“那会儿老爷子也在,我奶奶用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从沈记纸扎铺里买的,就连我奶奶的坟,都是老爷子给帮着看的风水。”
“老爷子?”
“沈望春沈掌柜,貌似是沈姑娘的义父。”
“是养父!”沈清说着往沈寂那边看了眼,沈寂表情淡淡地没什么反应。
“老爷子跟我奶奶是故交。”
“少在那边攀亲戚,你奶奶比清清的义父大了很多吧?”’饶世初扳着指头数了数:“清清的义父我见过,跟我爹差不多大小,兴许能再年长几岁。”
“忘年交!”季风眨眼道:“老爷子不光会扎纸货,还会给人看病,且医术自成一派,当时临江城里不少怪病都是被他给看好的。”
“你养父会医术?”饶世初好奇地问沈清:“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阿爹早年行走江湖,跟一个卖药的郎中学过一点,但绝没有季风说得那般厉害。”
沈清淡淡道:“季老夫人的确与我阿爹有些交情,但不是因为我阿爹的医术,而是因为我阿爹帮季风他叫过魂儿。”
“叫过魂儿?这魂儿要怎么叫?”饶世初回头盯着季风看:“你的魂儿丢过啊?”
“嗯……”季风猛地摇头:“不记得了。”
“他的确不记得,他若记得,那丢魂儿的就不是他了。”沈清道:“那是我阿爹刚从义庄搬回芙蓉巷的第一年。有天晚上,他外出归来,路过时府,听见围墙里头有孩子的哭声。”
“那小孩儿是季风?”饶世初问。
“应该是我。”季风指着自己的鼻子,眯眼一笑,对着沈清道:“沈姑娘继续呗,我想知道老爷子是怎么帮我叫魂儿的。”
按照沈清的说法,沈望春是隔着围墙听见了季风的哭声,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小孩儿爱哭是正常的,可那哭声分明是个大孩子的,至少五六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哭成那个样子,属实有些不正常。
沈望春觉得那孩子是被鬼给吓着了,于是冒昧地敲响了季家的大门。季老夫人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有些唐突,可念在他是关心孙儿的份上并没有追究。就在季老夫人准备将沈望春请出门的时候,季风的父亲,也就是季掌柜抱着大哭不止的季风闯了进来。
沈望春一见到季风,立马变了脸色。他先是吩咐季夫人去季家祠堂取了三支香来,尔后吩咐管家,让他快马加鞭跑到护城河岸取一根桃树枝回来。
拿到东西的沈望春,先是拿着香念叨了几句,吩咐管家将大门打开,在绕着季风转了三圈之后,将香插在了门前那两头石狮子嘴里,跟着拿起桃树枝对着季风就是一阵猛抽。
“这抽完之后呢?”饶世初问。
“好了呀。”季风道:“父亲说我当时就不哭了,但第二天起不来床的时候哭得特别惨,因为整个后背都给打红了。因为这件事,我还记恨了老爷子很多天,连老爷子来看我,我都不理他。不过后面这些事儿,我都不记得了。”
“这不跟我爹揍我是一样一样的嘛。只不过你们家讲究,我爹都是拿这么粗的棍子打我的。”饶世初对着季风比划了一下:“还是出生在你们这种人家好啊,连挨打都是轻的。”
“挨打是挨打,但说法跟你那个不一样。”季风摇头道:“听我娘说,我是被外面的孤魂野鬼勾了魂儿。老爷子让管家取回来的柳树枝跟桃树枝都是用来驱邪的,表面上打的是我,实际上打的却是那些孤魂野鬼。不过我小时候不信这些,以为是我娘咋呼我,哄着我睡觉的。”
“讲究!”饶世初冲着季风伸了伸大拇指:“不愧是读过书的”
“裴祖清是怎么回事儿?”马车上,沈寂突然问沈清:“他究竟是被何人所杀?冯默君自杀又是怎么回事儿?跟朱掌柜有什么关系?”
“裴祖清应该是被冯西河杀的,准确地说,那晚,冯西河本是打算一箭双雕的,没曾想朱老爷是个老滑头,见势不对,自个儿溜了。至于默君,她与朱炳坤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倒是那个朱老爷,人面兽心,曾于暗地里欺负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