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把刀带走?◎
烈阳高照, 路上行人蔫蔫儿的。
柴飒驾驶着车子往化验所开,朱广城和那宝宝的亲子关系报告出来了。
早上化验所给江绾打电话,不过早上正在查酒和凶刀的事情, 耽搁到下午才过来。
坐在后座懒洋洋的江序有些不悦,“你们查案, 为的什么非得拽上我?”
“你自己想。”江绾白他一眼, 还不是怕他跑了。
江序无奈,通过后视镜和柴飒对视一眼, 要是想走,带着查案有什么用?
“你们聊, 我眯会儿。”江序头一歪, “不行给我送去事务所,我和那个没脑子的傻大个儿还挺聊得来。”
聊得来?
这话都说得出口。
但是这样一起到处转悠也不方便, 主要到地方江序也不下车, 赖在车里一动不动, 待在事务所里倒也不错。
“你确定待事务所里?”江绾不确定的向他求证, 江序的信用度在她心里连零分都没有。
“就是在车里, 我想走你们也拦不住。”江序打趣的视线扫过他俩, 一点没把两人看在眼里。
“那可不一定。”柴飒不服气,江序不会以为两米八的身手是事务所的代表吧?
江序斜睨他一眼, 懒得接话。
“待会儿拿完报告, 送你去事务所。”江绾一锤定音, 今天要跑的地方多,原本柴飒和她分开调查, 现在两人一起行动, 进度缓慢, 不带江序会快很多。
亲子关系的报告并没有像两米八对朱丽说的那样, 陶恬的儿子确实是朱广城的骨肉。
看来朱丽和陶恬之间注定要有一场你争我夺的官司。
通知朱丽的任务交给两米八,两人继续去找线索,比较难受的是小区监控被警方调取,他们不能从监控里查案发当晚到底谁去过朱广城的家里。
赵东和秦知言的案发现场附近没有监控,不过周围停靠车辆能调取的行车记录仪也都被警方调取了。
江绾和柴飒能做的只有从外围找线索。
查案真是个绝望的过程,却又让人着迷疯魔一般的想继续寻找答案。
江绾一刻不停翻看平板里的资料,脑子里回忆见到这三个人时候的场景。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江绾看着平板里记录的资料,“记得那家花店吗?”
“记得,赵东买花去墓地祭拜蔡思思。”柴飒瞅她一眼。
“不是赵东,那人不是赵东。”江绾把店员说话的录音点出来,女店员正在说买花人的手很好看,连带皮夹看起来都很有质感。
“赵东的手不好看,虽然好不好看是很主观的,但他从小在孤儿院,什么都是靠自己打拼,手上全是茧子,是真的不好看。”江绾雀跃起来,“买花的人不是赵东!店员根本没注意买花人的长相,因为那天店里很忙,而且他还戴着口罩。”
不想人看到他的脸,但是却想让人以为是赵东买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现在通知陆队,让他验一下有没有花店员工的指纹。”柴飒打电话给陆维德提供线索,自己则改变目的地前往公墓。
冒充赵东买花,那么留在蔡思思墓前的花根本不是赵东送的。
守墓人对赵东没有印象是因为赵东可能没有去过墓地,或许他对真正送花的人有印象。
公墓的守墓老人摇着蒲扇躺在吱嘎作响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听相声。
看两人走进来,依然懒懒的躺在躺椅上,用疑惑的眼神看他们。
“爷爷,我有事要问你。”江绾上次来什么都没有问到,这次来前她聪明的带了瓶酒和几个凉菜,“这是特意给你带的,前几天我来过,你还记得吗?”
“这怎么好意思?”老头子推脱几下就收下了东西,仔细打量江绾,“我记得你,上次来让我认个人是吧?”
记性不错。
江绾点点头,“是呀,爷爷,我得再麻烦你个事。”
“能帮的我一定帮。”老头子挥挥蒲扇,“说吧,什么事儿?我天天在这儿守着,你们要是打听墓地我还能帮忙,要是其他的,估计我也是有心无力。”
“一定帮的上。”江绾和老头子说话,“我上次打听那个人,你说没见过,那您想想有没有见过奇奇怪怪的男人,一个人来,拿一束花,去的墓地是……”
还没等她说完,老头子摆摆手,“现在祭拜都会带花的。”
柴飒在边上补充,“工作日一个人到这里来的男人应该不多,您回想一下那天,我们带您去墓地看一下,说不定你能想起来。”
吃人嘴软,老头子没有拒绝,和两人一起走向蔡思思的墓地。
还在怕台阶,老头子就想起来,“那天确实有个男人,大概就是那里,倒是没注意他来祭拜的是谁。”他遥遥指向蔡思思墓地的方向。
“不过,这男人一站就一下午,天快黑才走。”
“那您还记得他长相吗?”
老头子摇摇头,“戴着口罩,没有看清。”
叹一口气,“来这儿的人呐,我基本都不会去注意长相的,除了清明这样的日子,能到这儿来的人免不了要哭,大男人要面子,看到了我也当没看到!”
“你还记得关于这个男人的什么细节,再仔细想想。”江绾不死心,“他大概多高?是胖还是瘦?”
老头子想了想摇摇头,“我就是远远看到一眼。”他指着身后的台阶,在指指高处的墓地。
站在低处看向高处,老头子确实难以判断身高。
江绾有些失望的和柴飒对视,使了个眼色,有些懊悔当时怎么没有把枯掉的花交给警方,万一能找到指纹。
可惜……
当时根本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觉得就是赵东来祭拜,因为排除赵东和蔡思思社交圈的时候,真没有找出来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祭拜。
警方这边的指纹消息很快出来,纸币上有赵东的指纹,还有花店员工的指纹,证明买花的确实是赵东。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赵东的手绝对算不上好看,他的同事常常说他的手是劳动人民的手,不仅有做饭烫到油的疤,还有工作时候被弄出来的疤痕,和好看肯定是不搭边的。
明明没有去买花,却有个男人去买花祭拜蔡思思,最后找回来的纸币出现在赵东的钱包里,目的就是要让人误以为那天去祭拜的是赵东。
那么,真正的赵东死前一天去哪儿了?
就是那天去见的人,导致他的死亡?
不对,应该更早之前就计划好了,否则那天不会有人来冒充赵东。
为什么要冒充赵东呢?
死亡时间有问题?
其实更早一天就死了,为了迷惑别人好像赵东当时没有死?
也不对,警方反复检验过赵东的尸体,死亡时间没有问题。
那么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呢?
冒充赵东的是个男人,意味着凶手是个男人。
身材矮小的男人……
想到这里,江绾的思路又卡住了,扭头看老柴,发现他面色凝重的在沉思。
“好好开车。”江绾提醒他注意红绿灯。
柴飒瞅她一眼,“我看着的。”
“你想什么呢?”
“在想刀。”
“刀?你说凶刀?”
“朱广城被害现场的那把刀,也是杀秦知言的凶器。”
“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杀人和有预谋的杀人哪里不一样?”柴飒索性把车靠边停下,好好跟她聊聊自己的想法。
“这是什么傻问题?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是情绪化的一时冲动,一个是冷静的制定计划后实施。”江绾不明所以,但还是简单回答他的问题。
“秦知言家里没有刀,凶手带刀去的,在这之前可能还送了苦艾酒,都在表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凶手带走资料,还带走了凶器,带走这些要干什么?扔掉,烧掉,毁掉……”
柴飒拧着眉头,“为什么刀没扔掉呢?战利品?留着当战利品,为什么又留在朱广城被杀现场呢?”
从秦知言遇害到朱广城遇害,中间隔着的日子十来天,凶手没有把刀丢了,反而一直留着。
如果三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杀赵东的时候,为什么没用这把刀?
而是一直留着这把刀杀朱广城?
怎么都说不通……
“你的意思是……”江绾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却又觉得不可思议,“秦知言和朱广城致死的是同一把刀,但却不一定是同一个凶手?”
“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然我解释不了为什么在秦知言的现场凶手要拿走刀,在朱广城的遇害现场又把刀留下。”柴飒觉得凶手前后不一的行为解释不通。
“如果不是同一个凶手……杀秦知言的凶手把凶器给杀害朱广城的凶手,嫁祸?但是杀朱广城的凶手为什么会答应用这把刀呢?怎么可能?”江绾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在平板上写下:两个凶手。
杀掉人带走凶器,把凶器给另外的人,拿刀凶器的人又拿着这把刀去杀人?
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始终找不到秦知言和朱广城的交集点,有没有可能两人确实没有交集?”柴飒重新发动车子往前开,“或许就该把案子分开来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