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地方就在这条街道后面的小巷子,第一户就是。

看着这里的建筑,就很像是国内的老城区。

而在对面一个蓝皮屋子里面,我还看见了有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在转悠。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是帽子局。

缅北这边的帽子都是和当地的军阀狼狈为奸的,他们表面上是帽子,其实是他们的鹰犬,负责抓一些逃出来的猪仔。

这个帽子局搞不好就是白家的,我急忙将头转了过来,担心自己会被他们看到。

同时我也担心,他会将我交出去,这让我其实还是挺担心的。

但事实证明了我是多虑了,这个大叔似乎也很担心这个帽子局的人看他,就急忙催促着我进去。

进去以后这是一个水泥地的小院子,而且水泥地上面有一块儿单独给犁出来的地,里面还种了一些蔬菜。

这房子里面就像是城镇里面的那种平院一样,就连厕所都是在外面的,还能闻到一股子味。

他将车子停好之后,就又对我说道:“快进屋子里坐一坐吧,我们慢慢地说。”

我在他的邀请下进入到了屋子里面,在这里面布置非常的简单,沙发也非常的矮,就像是我们国内二十年多年前的家具。

他很热情的让我坐下,然后又给我拿了瓜子和水果什么的招呼我吃。

我看见沙发对面还有一个擀面机以及干辣椒,看起来还挺专业。

我不由得问道:“请问您是陕西那边的嘛?”

他坐下来以后哈哈大笑说道:“祖籍是,这是我爸带过来的手艺,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直接就问出来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有些结巴。

不过他知道我是不想说,然后就继续说道:“那什么,我们可以说说我儿子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

我也正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转移一下话题。

“我想知道一下你儿子是怎么得罪白公子的,可以吗?”

这个大叔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

“其实我儿子啊从16岁的时候就去了白家了,一直都是跟着白老爷子,打仗也非常勇敢。”

“但唯独是性子有点差,经常不听白公子的话。”

“就比如说有一次白家不知道从那弄来一群猪仔,白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要折腾人家,刚好让我儿子去扇他们。”

“倒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要扇着他们玩罢了。”

“但是我儿子不愿意,但是又不能抗命,就在打的时候轻轻地,根本就不用力,主要就是装装样子。”

我听到这儿的时候倒是对他儿子印象好了一些,在这里很多人都以虐待和折磨这些猪仔为乐。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竟然能够坚持本心,这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

“然后呢,就因为这个得罪了他?”

他父亲听到了这里就抿着眼泪说道:“事后白公子对我儿子就非常的愤恨,总是找他的麻烦。”

“虽然我儿子小心翼翼的,但最后还是被找到了。”

“有一次他出去护送军资,白公子就说他监守自盗偷了东西,按照果敢这边的规矩是要杀头的。”

我听了这话也紧张起来了,就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您儿子还安全吗?”

“现在是没有什么事,但是以后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一次是白老保下了他,但是白公子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他就站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扑通一下就给我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了,既然你和鲍将军是亲戚的话,能不能说说情让他去佤邦呢,我们只有离开了这里才会有活路啊!”

看见他这真诚的样子,我是彻底的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您先起来吧,我们待会儿再说行吗?”

他的父亲很倔强的说道:“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那么我就坚决不起来。”

“毕竟我儿子的性命重要啊,我儿子都没有了我还起来干什么啊?”

他的情绪几乎是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我要是不赶紧的答应他,他肯定不会起来。

最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对他说道:“那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可以吧?”

他听了我这话,才慢悠悠地起来了。

但是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愿意帮助我?”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行吧,我同意带你的儿子过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也过去。”

其实我在答应下来的时候,也是深思熟虑过,并非是为了敷衍应付他。

他的儿子既然能得罪白公子,就说明是相对来说比较正直的人。

这种人在缅北可以说是太稀有了。

而且人家愿意送我回去,如果有人愿意一路护送我的话,那么的确是逃出去的过程会顺利很多。

如果让我直接独自从中缅边境回去那估计是不太可能的,这严峻的环境很有可能又是没有到那儿就被抓回来了。

但是如果先回到佤邦,至少鲍将军还得看宁雪的面子,而且宁雪现在也在果敢。

宁雪是他的儿媳妇,我想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的证明,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我还是低估了这里的恶。

我和这个大叔决定了以后,我就对他说道:“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叫你的儿子回来吧?”

这个大叔想了一下就说道:“不用,我估计他也快要回来了。”

“对了,我听你的口音像是外地人,你是”来这里不久的吧?”

没想到他已经听出来了我的口音,我正还想要说一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与此同时我还能够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好像听上去是缅语。

“这是您儿子回来了吗?”

大叔的样子非常的警惕,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是,这是对面的帽子局上门了。”

我听到这里也有点害怕了,他们难道说也是冲我来的吗?

而这时候这个大叔警惕地看着我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引来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