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雪与北堂枫的丑事,最终还是低调处理了,皇帝密令他们二人禁足三月,北堂枫还被罚俸三年,但由于没有最终证据证明此事到底因谁而起,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陌颜对此事甚是不满,她本以为能够一举将阮明雪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然而她根本就没有料到,结果竟只是阮明雪被禁足。
还有就是北堂御私养刺客一事,紫薇堂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此显赫,已经成为第一大帮派,江湖上无人不闻风丧胆,北堂御这个紫薇堂主,无疑就相当于是武林至尊。
然而,如此强大的势力,皇帝明明听见风声,却置之不理,更何况这帮人都将势力伸向了朝堂,威胁到太子及其家眷的性命,皇帝还是不管。
皇帝这意思,莫非是要将北堂靖废掉,转而立北堂御为太子?
这晚,陌颜躺在**,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事。
窗外雨声淅沥,绵延不绝,植物斑驳的夜影投在窗上,伴着呼啸风雨之声,听来仿若鬼魅。
陌颜实在难以入眠,睡前因为闷热而敞开的一扇窗子此时噼里啪啦地响着,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它自己撕裂一般。
陌颜起身,想去关上窗子,怎料脚刚落到脚踏上,就触及到了一物。
陌颜又用脚踢了踢,此物有些地方是软绵绵的,有些地方又是硬邦邦的,顶部还是毛绒绒的。
这……是个人。
陌颜摸着黑把床头被风雨吹灭的蜡烛点上,看清那人,陌颜大吃一惊,分明是北堂靖,坐靠在她的脚踏上,背倚着她的床沿。
可是北堂靖今天有些不同,眼神不再似往日那般清澈而犀利,反而半眯着,颇有些迷离,双颊微红,明眉皓齿,如秋水一般的眸中染了微醺的醉意,整个人祥和而安好,终于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了。
陌颜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人若是个女子,定是好一副贵妃醉卧图。
“你莫非是喝多了?”陌颜上前问道。
“侧妃今日怎有心情来找我了?”北堂靖语气刻薄。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今日不是还与北堂御眉来眼去的?”
陌颜叹了口气,上去扶他道,“你先起来,地上潮。”
怎料北堂靖扯住她手腕,作势一拉,她反抗不及,待回过神来,竟已跌落他怀中。
他身上的浓浓酒气瞬间涌入她鼻腔,闻起来当真是好酒,陌颜面上羞红,嗅着他身上酒香,陌颜觉得头脑也晕乎乎的。
“怎么?侧妃未饮酒就已醉了?”
北堂靖鼻音微醺,吐出的气息细腻地润过她的脖颈,被拂过的肌肤微微颤栗。
她僵坐着,丝毫不敢动,怕是轻易向后一仰,便会碰到他微凉的唇。
他的唇,会是微凉么?
陌颜的记忆,突然就飘回他主动吻向自己的那一次。
虽只蜻蜓点水,却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
窗外雨声淅沥,恰好掩藏起她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屋内一灯如豆,暧昧昏黄,恰好能淡去她面颊上飞起的一两朵红晕。
陌颜好不容易稳定了气息,伸手去推他道,“你这是做什么?”
努力想站起,却被他用力钳制在怀中,半分动弹不得。
这幽幽皇宫,谁知将来各自命运会如何?若是生离死别,偏要她去受那情爱钻心剜骨之痛,她是万万不愿的。
于是,陌颜挣扎依旧。
“笙儿,别走。”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恳求,让她莫名有些心疼,挣扎的动作顿时缓了一缓。
她当他定是因为晚间他父皇的无情而心寒,便轻声安慰,“皇上如此安排,定是有他的道理,他是皇帝,自然与寻常家的父亲是不同的,你也要想开些。”
他伏在她肩头,鼻腔中炽热的气息隔着薄薄衣料传到她柔软的肌肤上,引得她心尖一阵痒痒。
“笙儿,你说,若没有了太子之位,我还有什么?”
你还有我。
陌颜被他悲戚的语气所带动,差一点就要热泪盈眶地说出了这话,但余光突然又瞥到他暗暗藏笑的狡黠眸子,便知他又是想故意引着自己说错话了。
“别开玩笑了,你怎会失去太子之位呢?”是了,他能问出这话,看来他心中毕竟是只有这太子之位罢,也许他丝毫没有真的在意过任何人。
陌颜唇边染上了淡淡的苦笑,是了,自己今日与他在皇帝面前配合有度,进退得宜,以她独有的身份地位替太子说出了许多他不方便说出的话,定是深得他心。
也许,在他看来,像自己这样杰出的棋子,也是值得逗一逗的。
如果,暂时地委屈一下做一枚棋子,但他能够帮她报得与阮明雪和北堂御越结越深的仇怨,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怕,她会一不小心,沉溺在这人装腔作势的温柔中。
陌颜叹了口气,转身轻轻捧起他的头,指尖拂过他额角被果盘磕出的那道疤:
“疼么?”
陌颜对着那伤口轻轻吹气,反正,在她们那,母亲哄跌倒的小孩都是这么哄的。
吹吹,就不疼了。
北堂靖先是惊讶于她的主动,然而片刻的惊疑很快便被深沉的欲念所取代。
他捉住她手,手一揽,将她纤腰狠狠按向自己。
天空轰然惊雷,恰如陌颜此刻的心惊。
敞开的窗忽地涌进一道狂风,将那唯一的烛火再次熄灭。
黑夜,如那猛然间侵袭入骨的情.欲,顷刻间肆虐,铺天盖地而来。
陌颜心绪几个起伏,最终还是用冰凉的指尖,抵住了那道吻向她肩窝的唇。
做戏而已,何必如此当真呢?
窗外的雨点,突然就小了,从瓢泼之势转回了淅沥小雨。
陌颜仍能感受到下腹所抵之处的异样,她突然间清醒地道,“我与北堂御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多想。”
陌颜满意地看到了这话的效果,那人的动作,明显地一顿。
那双黑暗中依旧闪亮的眸子,更是瞬间清明。
他审视着她,清眸渐冷,一瞬之间,她突然发觉,对面这人,还是那个有着如刀寒眸,不容侵犯的太子,从来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