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古董若都是你的,那这男子同这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慕念笙你还不信,小爷我就说,这银两是假的,这男子是同这小丫头一起来骗你的。”
陌颜低声,用接近耳语的声音对十七道,“那依你看,这豪绅同他二人的关系如何?”
只见陌颜走至古董摊旁,随手拿起了一方砚台,看了看砚台底下铭刻着的底款,眉头微微扬起,“这位老爷不简单,随便一方砚台,都是大方雅致。”
那豪绅略有几分得意,“那是自然,小老儿平素就喜收集些这东西,也算是小有研究。”
那料十七却突然将那方砚台狠狠掷在地上,砚台触地,应声而碎。
那豪绅一愣,扑过去对着那方砚台连连抚泪,哭着过来拉扯十七,“你们陪我砚台!”
围观之人,瞬间都指责起十七来,毕竟他摔碎了他人的心爱之物。
陌颜一笑,“老爷,我们不是故意的,您出个价罢!”
“少了一百两,我定然不放你们走!”
陌颜突然变了脸色,“好大的胆子,你们三人竟敢当街行骗?”
此言一出,当街众人哗然,众人皆议论纷纷,怎地砸了他人的贵重古物,到头来还要说人家的东西是假的?
“你们,你们耍赖,要么就乖乖赔钱,要么,我便将你们扭送报官!”那豪绅气势汹汹。
“你这砚台的底款上,这一批瓷器的出产中分明没有砚台,你在骗谁呢?”陌颜神情一凛,那豪绅的气势就被她逼视得弱了半分。
那豪绅立刻就跪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小丫头正扶着那满脸是血,已经晕倒了的男子,也想跪,陌颜却看见,小丫头被那男子轻轻拉住了。
“要是不想有牢狱之灾,就赶紧走。”十七淡淡笑了笑,有几分得意。
那豪绅连滚带爬地跑远,众人热议着,不免就带着赞赏多看了陌颜与十七两眼,片刻也散去了。
陌颜正要拉着十七回去,却被那地上的男子叫住,“那位姑娘,留步。”
竟然看出她是女子了?陌颜回头,“你还敢叫我,不怕我将你扭送报官么?”
那男子一笑,挺直了腰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端端正正的脸上竟是一点伤口也无,“姑娘若真想将在下送官,早就送了,何必等到现在,请问姑娘是如何看出的?”
“不是说了么,我是从那方砚台的底款看出的。”
“姑娘真是说笑了,姑娘怕是不懂古物罢!”
“何出此言?”陌颜心道,厉害了,她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从来没有收藏过古玩,又怎认得大家手笔。
“因为姑娘认错了,这方瓷砚,这一批只有一个,而且出自名家之手,绝不是赝品。”
十七警惕地往陌颜身前站了站,轻睨眼前人道,“你想做什么?”
“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姑娘如此坚定我三人为骗子的理由。”
“也没什么,”陌颜轻轻拨开十七一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只不过是公子挑的戏子,太不自信,多看两眼就会发现,他做任何动作之前,都会看向你那边,好似在等着什么指示似的。”
男子点点头,“这理由,也让在下信服。”
“现下可否将钱袋还给我了?”陌颜看向那小姑娘。
小姑娘无奈地看了那男子一眼,见他点头,她便迟疑地将藏在腰间的钱袋递出来。
陌颜见那男子目光探询,她便接过钱袋,主动道,“这位妹妹几次摸向腰间,尤其是面对着我时,动作更频,我便出此言一试。”
临走,陌颜又对那男子说了一句,“这位公子演得甚好,尤其是被打时那两声尖叫。”
说得十七哈哈大笑,陌颜这是又在损人了。两人便说笑着往回走,空留那满脸是血,尚未擦净的男子在原地发愣。
--
陌颜与十七皇子进了宫,行至香梨苑范围一处拐角,陌颜就对他说道,“十七,便送至此处即可,我自行进去便是。”
十七微微点头,转身离去,陌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看来有这样一个弟弟也是不错。
陌颜回头,看向那些高高的宫墙,碧瓦飞檐,庄严肃穆中有着说不出的冷寂孤独,头顶那方正的天空,此时竟连飞鸟也无。
是连鸟儿也不愿靠近这般清冷的地方罢。
终究还是没逃出去,可是,到底是没逃出去,还是她根本没想逃?若是真正为了自由甘愿丢掉性命也要拼上一拼,她定是能逃出去的。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来了古代,陌颜没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可是,一想到北堂靖那双令她眷恋的眼,她就莫名安心,仿佛颠沛流离后,他才是归宿。
即便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就真正是她想要的样子么?她会不会有所惦念?
陌颜自嘲地笑着,转过一个转角,准备踏入香梨苑院中。
怎想口鼻突然被人捂住,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凉的宫墙之上。待看清来人后,陌颜立刻想大声呼救,却没想到,口鼻被捂得更紧了。
来人,正是北堂御无疑。
北堂御一只手捂住她口鼻,另一只手快速动作。手一掀,陌颜面上一痛,顿时感觉面孔暴露在了冷风中。
陌颜抬手,手肘撞上他胸膛,刚要运力,腹中便寒毒发作,疼痛难忍,糟糕,定然是这些天用功过多了。
陌颜手臂酸软无力,心中惶惶,正开口要叫,却觉一片寒凉覆上了双唇,北堂御正用一把匕首压在她唇上。
“别动,再动我便同人说,是你假冒太子妃,与北堂枫行那苟且之事。”
“你混账!”陌颜气得胸脯起伏,“你是想救你那姘头是不是?”
北堂御还是用匕首刃脊拍打着手心,这让陌颜一下想起那天在他那里所经历的一切,不禁心中烦躁,腹中翻涌。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北堂御声音阴柔,在她听来竟像撒娇一般,顿时更加恶心起来。
“紫薇堂一事,你叫人在京中大肆宣扬,着实手段够狠,可是如今,”北堂御声音重又变得正常,冰凉指尖覆上陌颜面颊,“我也有了他北堂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