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对死者的尊重,宋小果先是将叶翠莲尸体的上半身遮掩了起来,然后仅露出了死者的腹部,微微打量一番那满是尸斑的肌肤之后,宋小果用手量了量便稳准狠地下了刀子。
随着刀刃划过,明明只是一把薄如纸片的小刀,却将死者青色的肌肤上划拉出了一道细白痕迹,这把薄刃锋利的令人诧异。
宋小果一边剖尸,一边淡淡地叙述着进程,杨迁捧着验尸单记录的那叫一个飞快。
随着宋小果双手上下翻飞,几把造型犹如剪刀似的止血钳很快拉开了肌肤层,露出下一层的组织来。宋小果凝神屏气,每一刀、每一个动作,都集中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她双手恍如仪器一般精准,没多久,便将死者的腹腔完全打了开来。
瞬时,一股恶臭弥漫而出,几个围的近的急忙用衣袖掩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宋小果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恍如完全闻不到这股尸臭一般。
因为死亡了太多天,死者腹腔中的血液早已经凝固,加上内部已经腐烂,整个腹腔早已完全是一团污黑,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宋小果放下手术刀,换上了一把镊子,在尸体中仔细翻找着,看她心无旁骛的模样,四周围观的那些人都不由发出了一声吸气声。
纳晟霖额头青筋忍不住跳了跳,虽然他对宋小果剖尸这一手已经完全有了免疫力,但这么恶臭难闻的情况下,宋小果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纳晟霖不得不服。
很快,宋小果扬起了手腕,手中的镊子上夹了一条比小拇指还要细,却足足有手掌那么长的东西出来。
那黑乎乎的物体仿若一根绳子,又像是一截某种器官,软塌塌地垂在镊子两边。
“这便是叶翠莲死亡的真正原因,大家可要看仔细了。”扬着手里的东西,宋小果起身拿起一个盘子,将那物事放了进去。
“去给我打盆清水来。”宋小果吩咐一旁的捕快道。
那捕快早已经被尸臭味熏得直发干呕,立即白着脸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
随即宋小果又从死者腹腔中夹出了几条同样的东西来,等那捕快端了水盆进来,宋小果便将这些东西一条条放进水中轻轻晃动漂洗着,很快黑色的血污便散了开,露出了那些物事的真面目。
“长不过巴掌、宽不过拇指,浑身赤红背带金线,蛇头呈三角形并带一对复眼,额上有骨刺,此蛇为何名,特性如何,不知杨仵作可否为大家讲讲?”
宋小果一边将清洗好的小蛇一条条放置在了白色的瓷盘中,让众人看的更为清楚,一边向杨迁说道。
杨迁微微一愣,立即就明白过来宋小果的意思,放下手中正在记录的验尸单,端起了那个瓷盘在众人面前绕了一圈。
“此蛇名为赤霞蛇,为蛇中五毒之首。这种小蛇极为难见,因为喜寒,大多只有在阴寒之地才能捕捉到,此蛇毒性极强,中毒者没有解药,最大的特性便是此蛇毒发作需要一到两个时辰,而且中毒者尸身会从内部腐烂。”
仿若为了印证杨迁的话,宋小果将死者的腹腔扒拉的更大了一些。
“刚才我在剖尸之前,虽然叶翠莲身上已经布满了尸斑,但大家根本闻不到任何味道。但我在打开腹腔的一瞬,那股尸臭想必众人都闻到了吧?请大家再过来仔细看看,尸体内部是不是已经腐烂,完全符合杨仵作所说之言。”
几个胆大好奇心重的你推我我推你,走到了尸体前,探头一看尸身上那都已经腐烂到流水的腐肉,再加上尸臭的味道,竟都一时没忍住,跑到一旁抱着柱子干呕起来。
宋小果嘴角微微**气一丝冷笑,从杨迁手中接过了瓷盘,直接走向了早已脸色青白的张长面前。
“小蛇钻窍!张长你真是好手段。若非当初我也听闻如此奇案,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死者真正的死因。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叶翠莲是死于小蛇钻窍,也不能证明那就是我做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叶翠莲连丁跃先都近不了身,又怎么可能会同我有什么关系?”
“丁跃先是近不了叶翠莲的身,但禾田青却可以啊,是不是,禾爷?”
“什么?姑娘,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你千万不要冤枉我。”
禾田青一个激灵,立即站了起来,额头上满是细汗。
“放心,禾爷,只要不是你做的,我就算想冤枉你也冤枉不了。我们现在等着丁跃先拿回来的东西吧,只要东西到了,想必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
“谢谢姑娘明察秋毫。”禾田青抹了把冷汗,苍白着脸说道。
宋小果却是微微一笑,对她摆了摆手。
“禾爷,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任何时候都求个问心无愧最好。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甚好。”纳晟霖点了点头。
纳晟霖知晓如此肃穆的时刻,宋小果绝对不会胡来,她的故事只怕才是最终的事实真相。
果然宋小果朝着他莞尔一笑,目光貌似不经意地从禾田青身上瞥过,才慢悠悠地说道。“叶翠莲活着的时候,也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否则也不可能让丁跃先如此痴迷。所有人都在骂叶翠莲,说丁跃先爱错了人,但叶翠莲何尝不是?禾爷,你长得如此君子如玉、俊美异常,想必倾心于你的姑娘不少吧?”
“我……”
“禾爷也不用否认,叶翠莲爱慕你的事其实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丁跃先知晓、我们大家也都知晓。只是禾爷,对于丁跃先强行夺你之爱的行为你真的没有半分埋怨?还是说你将这份怨恨转嫁在了叶翠莲身上?如果不是叶翠莲至死不休的纠缠,想必禾爷如今还是柳茹雪的入幕之宾,她才是那个造成你和心爱之人分开的罪魁祸首对不对?”
“我不恨。”禾田青终于说出了这个三个字,知晓宋小果现在所谓的故事其实就是在针对自己,但他却无力阻止。
果然,宋小果只是淡然一笑,并未理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