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小果的这个结论,虽然有不少人还是心存疑惑,但钱不见了,却是不争的事实,谁也反驳不了。而张长的嘴也异常的紧,就算宋小果说得如此合理,他还是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只是宋小果的推测之言。
“张长,你真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十万两银票和那些珠宝首饰,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如问问你最喜欢的屈瑶,这些日子你出手是不是分外大方?还有那些银票你拿在手里定然不敢存入钱庄,现在只需派人去你家里找找,或者是寻你家人问问,不就清楚下落了?”
宋小果目光望向了站在堂下的屈瑶,后者急忙跪地回道。“这些日子以来,张爷出手确实大方了许多,还曾赏了奴家一枚翠玉金簪。”
屈瑶急忙将别在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丁跃先看了看,却是摇了摇头。
对此,宋小果没有半点失望,依着张长的油滑处事,他就算是拿了那些珠宝首饰,也肯定不会随便拿出来卖弄的。
而丁跃先此际的脸色早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他深信宋小果的每一个字,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为了保叶翠莲衣食无忧备下的这些东西,会成了她的催命符。
“七王爷,在下知道张长的家在哪里,现在就可以带人过去搜。只是他家中再无旁人,唯有他一人而已。”
“等一下。”
一听丁跃先这话,宋小果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丁爷你认得那些东西,除了搜查张长的住处,还有另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把琉璃馆也好好的搜上一搜。”
弘半烟的脸色立即变得惊慌起来,她急忙往地上一跪。“不知此事与琉璃馆有何关系?姑娘搜琉璃馆作甚?”
“搜一搜总是放心些,半烟姑娘不会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罢?”
“素日里,张爷都是极喜屈瑶的,要搜也应当是搜屈瑶的房间。”弘半烟指着屈瑶,说得义正言辞,宋小果却是微微一笑道。
“半烟姑娘不必慌张,大家见者有份,不会厚此薄彼的。”
安拓当即安排了七八个捕快随着丁跃先去搜查证物,就在几人即将走出公堂之际,从未开口的柳茹雪却是往地上一跪,柔弱的脸庞上有着一种坚决。“奴家有话要说。”
“说。”纳晟霖冷声说道。
“前几日,奴家曾见半烟姑姑在后院桃树下埋东西,奴家可以带大人们过去。”
“柳茹雪,你?”弘半烟厉声喊道,指着柳茹雪的手指却抖得十分厉害。
“如此甚好,就劳烦茹雪姑娘也一同跑一趟了。”
宋小果立即明白过来柳茹雪会这样做的原因,想要彻底洗白她的过往,现在跳出来是最好不过的时机。只要在这桩案件中,有了功劳,将来丁跃先也会念着此事对她更好一些,柳茹雪果然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等众人都走了出去,扫了眼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层细汗的禾田青,宋小果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又移落在了张长身上。
“刚才我同禾田青正说呢,有些人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张长你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其实一早就露出了马脚,一枚棋子也妄想做个掌控者、谋划者,你真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张长眼皮猛地跳动了两下,没有说话。一旁的禾田青却是有些坐不住了,额头的细汗越发明显了起来。
“再是密不透风的布局,也有迹可循。你让石亨把叶翠莲的尸身偷了回来,是害怕我剖尸吧?别人不知晓我宋小果能剖尸,你却是知道的,毕竟你从前就认识我了不是吗?”
宋小果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叶翠莲的尸身面前,看着地上已经满是尸斑的尸体,宋小果弯下腰用手指轻轻地按压了一下尸体腹部,眼中满是自信。
她抬头显示望了纳晟霖一眼,然后才说道。“张长你知道叶翠莲身上有一大笔钱财,所以生出了谋财害命的想法,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动手之前还动了叶翠莲的心思。只要你与她有过肢体接触,必然就会留下痕迹,经过我的查验,叶翠莲在死前的一个时辰里,曾与人发生过关系,那个人就是你吧?能在两人相交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毒送入对方体内,我想来想去忽然就想到了一桩很久以前的奇案。张长你应该没忘记吧,小蛇钻窍案!我记得爷爷在同你说这桩奇案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如今叶翠莲这般光景不正好符合了那桩案子的所有特征吗?”
张长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他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嘴唇却在颤抖。
他如此针对宋小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别人或许不知道小蛇钻窍是怎么回事,宋小果却是清楚的。
看见张长如此反应,宋小果已然明白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了,她脸上笑容越发扩大起来。
“不过我也很好奇一件事,叶翠莲心心念念的人并不是你,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才和她发生关系的?她连丁跃先都不让碰,却让你近了身,这很不合理啊。”
宋小果说完这话之后也不管张长的反应,对着纳晟霖请示道。“七王爷,我请求当堂剖尸。若是我推断不错的话,叶翠莲身上所中之毒应为蛇毒,而蛇则是在她与人相交之时被放入的,我只需剖开死者的小腹,便能真相大白。”
“准。”纳晟霖听着宋小果直白的话语,头疼不已,却还是僵着脸同意了她的要求。
毕竟这是他许诺宋小果的事情,不能不作数。
得到了纳晟霖的首肯,宋小果也不客气,打开早已准备好的仵作箱,将那枚手指长短的手术刀拿了出来。
一干人则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这大半夜的当堂剖尸?一般人谁有那个胆量,宋小果如此行事果真与常人不同。
虽然不是正式的验尸,但宋小果还是依着流程,请杨迁做了记录。
她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慢慢走到尸体跟前,心情也逐渐变得波澜不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