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寒端坐在太师椅上, 指骨屈起,不断地敲击在桌案上。
一下一下,似是敲在了在场臣子的心上。
如果他们提前知晓皇帝会来,一定不会一下朝就赶来丞相府祭拜。
“宋成玉呢?”
沈照寒出声问道, 探究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众人, 身侧耳房的楠木格门, 最后又落回到了几个臣子身上。
“回禀陛下, 臣等也是刚刚才到,实在不知宋丞相去了哪里。”
说话的大臣抬头悄悄瞧了沈照寒一眼,依稀见他那妖冶昳丽的容颜,还有眼角的一点血痣,瞬间仓皇地低下了头。
沈照寒没有看他们, 听这话后并没有动怒痕迹,只是轻笑一声:“是么?”
他这反应顿时让屋里几个老臣脊背生寒,恨不得立刻跪下来求饶。
相比于上赶着讨好平易近人的宋丞相, 对于这些日子愈发暴戾的皇帝,他们只恨不得有多远逃多远。
一墙之隔。
牧晏此刻心情并不比这些大臣好到哪里去。
即便是沈照寒到现在说了连十个字都不到, 她的心脏便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
要是让他知道她抛下他,转头就嫁给了另一个人。
牧晏不敢继续想下去。
总之绝对不能让他发现她。
宋成玉自从刚才沈照寒来之后,就一直观察着牧晏的表情。
他自然没有错过她眼眸里一瞬的惊喜,即使很快就被慌张所取代。
宋成玉眼睫微垂,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还有对沈照寒几近憎恨的嫉妒。
“宋成玉你快把我放开, 你快去见他,不然他要是推门进来发现我该怎么办?”
牧晏小声说道, 单手撑着桌面试图坐起来。
她的同他一样的衣袖被他拽住,随后修长玉白的手牢牢按住她的腰肢,清苦的药香混合着檀香萦绕在她的鼻翼间。
你是我的妻,即便被他发现又如何。”他的手缓缓移动到了她腰间的稻草编的麻绳,附在耳畔的声音好听悦耳,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意:“你现在是我宋家妇,在我为父亲披麻戴孝不是吗?”
听到他这样说,牧晏身体瞬间僵住了,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是方才他抱着她抵在门上,又负气将她抱在桌子上都是吓唬她的,那么眼下他的手真正触碰到她的腰肢,眼底的□□越燃越烈,好像真的打算将她就地处决。
当着他死去的父亲,下属,还有沈照寒面前……
“晏晏,我跟沈照寒相比,你究竟更在乎谁?”
宋成玉不死心地问她,执拗于她给他一个安慰,也是他给她最后的机会。
他甚至都不敢问别的,只要她愿意稍微骗骗他,他就可以把她今天说的混蛋话全都忘掉。
牧晏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忍无可忍道:“你执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我说的话你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牧晏这话刚说出口,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可被他这种不合时宜的和沈照寒比较,这让她很是烦躁。
她闭上眼睛,等待他解开她的衣衫。
她等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没有想象中的神情阴郁,亦或是如上次那般不管不顾与她行欢。
“你说我执着的是没用的东西……”
“原来竟是没有用的东西吗?”
他因为这句话好像失去了所有了力气,低声重复着她说的话,无力地抱着她,似乎牧晏只要轻轻一推他可以随时倒下去。
牧晏不能理解他的伤心难过,只觉得他把情爱看的太重,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她想要推开他,脑海里突然炸出了一连串的红色的感叹号。
系统:【请宿主注意!!!男主正在奔溃边缘!!!请不要继续刺激男主!!!否则会导致不可逆后果!!!】
牧晏被这感叹号要晃花了眼睛,她有些难受地咬住唇,到底是忍住了推开他的冲动。
“宋成玉,你又怎么了?”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牧晏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蓦然她感受到脖颈处有湿热的触感,一滴一滴的,好像是泪水。
她不说话了。
是啊,她刚才说的什么垃圾话。
人家好歹喜欢了她七年,怎么样也不能说人家的喜欢是没用的东西。
这样清冷出尘如白玉的人被她强行拽入了滚滚红尘,如今又被她践踏进了淤泥里,挣扎不出来。
她就算好感度刷满了不想再讨好他了,也不愿意对他负责。
但至少也应该骗骗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总抓着沈照寒不放,我真的对他从来没有产生过一点感情,我上次和他做那种事情,仅仅是想安慰他……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牧晏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像安慰一只小兔子。
牧晏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轻颤了一下,他缓缓松开她,目光锁着她,眼尾还沁着稠艳的红意,是刚刚偷偷掉眼泪的证据。
“晏晏,我不敢信你了。”宋成玉敛眸,低垂的睫羽掩饰住眼眶微微的湿气。
眼看着系统又要再次发出亮瞎眼睛的感叹号,牧晏连忙抱住了宋成玉,在他怀里蹭了蹭,微圆的双眸看起来无辜又天真,好像刚才那些残忍的话都不是出自她口。
“那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牧晏问道。
“证明给我看。”他轻声道。
她捆在腰间的那根麻绳轻松就被解开,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腹,仅仅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缓缓下移的动作。
“不要在这里……”牧晏深深吸了口气,按住了他的手。
清冷矜贵的郎君垂眸看她,在她鼻尖轻轻落在一吻:“说我惯会装模作样,晏晏又何尝不是,你明明是喜欢的啊……”
牧晏盯着他湿润的手指,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外面依旧安静得可怕,也不知道沈照寒有没有走,大概是没有走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安静。
宋成玉不给她继续诡辩的机会,他重新继续本来的侵略,在她的肩劲处惩罚性地咬一口,留下淡淡的红痕,在光滑白净的皮肤上更显绮丽。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切实体会到她的存在,填满他空空****的灵魂。
牧晏刚欲喊痛就被他用唇堵住了声音,只余下破碎的呜咽也被他尽数吞咽。
窗外又是一阵风来,好像万顷的光芒都被刮了进来,穿透窗户的层层缝隙,碎碎点点的金光落在她身上的垂丝海棠。
**/靡,妖/艳。
牧晏无力地躺在桌面上,手指无力地攥着他的头发,乌黑的眼眸里氤氲着雾气,脖颈微微上扬,红唇时不时张开似是喘不过气来。
她想用力挣脱他,可却被他拖着重新坠入更深的海。
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或许在这个时候,听力就变得格外的灵敏。
她听见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慢慢的,越来越近。
牧晏惊恐地睁大双眸,她透过那扇门似乎看到了负手站在门前的沈照寒。
她慌不择路想要立刻逃跑,却被宋成玉将她双手反压在桌面上,无力地承受着他带给她的一切。
“你疯了吗?宋成玉,他就在门口……不能让他看到……如果让他看到就完了……”牧晏小声道。
她真的快要被这两个男人给逼疯了。
宋成玉安抚地亲了亲她,她看到他本来清淡如水的双眸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晦暗,像是觊觎她很久的野兽,终有一日抓住她将她拆骨入腹。
他身体上还残留着许多红痕,那是前段时间鞭伤留下来的痕迹,冷白的皮肤上这些前段时间看起来残酷的红此刻反倒显得旖旎,暧/昧。
“晏晏,喜欢这些痕迹?”宋成玉喘着气问她,眼神却是炙热得滚烫,让她忍不住感到害怕。
这种眼神她也在沈照寒那里见过。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牧晏不禁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沈照寒听到。
沈照寒不知是不是也察觉到房间内有人,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宋成玉掐着她腰肢的力度越来越重,让她不禁晕眩起来,眼睛虽然还在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可眼神却越来越恍惚起来。
“陛下,方才奴才问了丞相大人的贴身侍从,他说丞相大人方才有事出去了,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叶福子的声音传来。
沈照寒似是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转身准备回去。
牧晏一呼一吸间都是滚滚的热浪,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白雾,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
脑海里理智的弦已经绷到了极致,听着沈照寒逐渐远离的脚步声,这根弦终于啪得断了。
牧晏听到了无数多烟花炸开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呻/吟出声。
即使宋成玉及时捂住她的口,但还是发出了急促破碎的□□。
刚踏出门槛的沈照寒身体猛得一颤,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一直紧闭的房门。
狭长的凤眸里翻滚着幽深的沼泽,越来越深,越来越暗,手中紧紧攥着的凤钗划破了掌心,流出猩红的鲜血,啪嗒啪嗒滴到地面上。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宋福子关切地问道。
“你可有听见什么声音?”沈照寒问他。
‘’嗯?奴才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陛下,既然宋小姐已经葬身火海,那可能她便不是娘娘。陛下,那晚真的可能只是一个梦,您天天这样折磨自己,娘娘在天上也会伤心难过的。”李福子有些忧愁地说道。
沈照寒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转过身,毫不犹豫踏出了门槛。
“是吗?朕不觉得那只是梦,方才朕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