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 阮樱心里也会有些奇怪,不明自己对枭的抵触到底来源于何, 但有一点是很分明的, 对于他已经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和藏在深处没有对她展示过的更多的内情,自己绝对不可能有任何赞许的想法。

尽管客观上说,他对自己还算不错, 但阮樱分得清楚那种打发阿猫阿狗小宠物时候的宽容和对真正对自己重要的人的在意, 这种区别。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情。

族里统领、妖狼枭没有给出多少真心,自然也换不到多少真心,连所谓忠诚的仆从的“忠心”都显得乏善可陈。

于是到了此刻,危难关头, 和大部分因为他的强势而服从于他的仆从一样, 阮樱半点没有留下来陪着沉船一道死去的念头, 甚至影影绰绰的, 她还有一种直觉,好像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破局的关键就在这了。

回过神来的婢女飞快地跟上阮樱的脚步,两个人修为相近,不然此前也不会成为聊得来的半个假朋友。

“你再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呗?”阮樱询问着婢女。

这位两三百岁但看起来仍然是小姑娘的婢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摆手,看起来心里也是相当崩溃, 但毕竟妖狼枭的威严仍在, 在这个地界,她不愿意说一些对首领不太好的话,当然现在这位首领可能已经是前首领了。

“他死了吗?”阮樱继续问道。

“没有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 ”想到这里的婢女, 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应该……差不多了?”

要是对方没有死,而他们这群在宫殿驻守的婢女或是侍卫都跑光了,等回过神来的狼枭首领肯定会给他们好看。

这么一想,那种畏惧的心理重新涌上了心头。

阮樱察觉了婢女心思的变化,但是既然都已经跑出了宫殿大门口,眼见着自由近在眼前,摆脱束缚、近在咫尺,阮樱心里微动。

她很快地思索再三,仍是觉得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阮樱干脆劝阻了婢女逃回去的行为,反而拉着她直接跑出了她所知道的宫殿的最大范围。

入目是一片荒野,这是阮樱此前从未了解过的更外围的地方,因为不是她之前出去的那个出口,外面有太多未知,所以阮樱必须依靠着婢女所知的信息逃过外面的危险。

实话实说,外头确实比宫殿里要危险的多,但没有丝毫的自由——阮樱甚至不能算是他养一个小小的宠物,反而此时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能感到一股莫名的松快。

“哇——我去!”

婢女惊叫了一声,是看到了远方刀光剑影,尤其是引动天地雷击时,骤然色变的景象她害怕极了,这回总算没有了跑回去的念头。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们要是还在那里,只怕此时已经随着坍塌毁灭的宫殿一起没命了。

“要命了,原来真的这么恐怖!!”婢女吓坏了,有些无措地失控地飞快地碎碎念,嘀嘀咕咕不成语句地说了很多东西。

“我之前也只是听他们说,这回是大陆上众多半圣高手联合起来,围攻了我们首领……首领在劫难逃,据说是已经被砍下了脑袋,但脑袋和身体分离仍然保持着自我意识,依旧在战斗着……天,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可恶啊,怎么办……”

阮樱听得是声声吸气,啧啧了半天,像是这种级别的大佬,不说有九条命,各种保命的手段也是不少的,只是单纯毁掉一条胳膊,或是少了个脑袋,指不定还有复活的可能,但这会儿最操心这个的绝对不是阮樱,而是那群围攻他的人。

“你瞧瞧,都这样了,他们肯定顾不上我们,所以你跟我讲讲呗,你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樱撺掇着对方再多说一点,虽然她已经从她疯狂的嘀咕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害,我知道啥呀。”许是听到她的话,那婢女反而回过了神,没有刚才的惊恐不安了,她摆摆手,眼睛珠子轱辘一转,看向软硬的目光已经带上了算计。

阮樱心里发紧,知道这个伙伴待不久了,只盼着了解点信息之后,两人分头行动跑路,免得自己被婢女算计在心头,到了外头,可没有人再护着她了。

不过,面上她还很稳得住,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地微笑,端的是天真无辜又无知的样子。

“你知道不?那什么……我们首领练的是邪法。”

婢女还指着和阮樱同路,一起对付这暴风雪,撑过雪山里的这几天——她们走的时候身上都没有什么物资,这年头储物袋是稀有资源,婢女没有,但她猜测阮樱有——因而,她多多少少说了一些阮樱好奇的,至少起了个话头。

“邪法?是指什么邪门的功法吗?”阮樱天然地问。

客观上讲,这个世界上各种功法门类极多,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以阮樱不算多也不算少的见识来讲,在她看来很多功法都是邪门的,也不知道创造者到底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才把这种奇怪的东西发明了出来,害人害己。

至于说首领枭修炼的本命功法,阮樱没有真的见识过,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

妖狼枭很警惕,早前还在妖狼族地的时候练的是统一的,就那个阮樱怎么也练不好学不会但枭一下就上手且威力用得比同辈都厉害的那套,但离开了族地之后,他早偷偷地换了功法,甚至当初分小队出去做任务搜索资源的时候,他就已经一个人在偷偷摸摸地练别的东西了。

阮樱发现了,但没有吭声,枭也因此没有清理她这个队友。

到了后面,他越来越强,成立了自己的组织,有了一大批的手下甚至在短时间内拥有了一大块地盘并有了自己的宫殿,似乎已经称霸大陆了,她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修炼的到底是什么了,只不过绝不可能是妖狼教的那些。

但就阮樱观察的来看,也绝对称得上是邪门里的邪门,非常古怪,而且以那些围绕在他周身的煞气和怨念来看,枭练的绝对是所有功法里面偏向于残忍一道的。

“你知道人修不?”那婢女见她确实不知道什么,突然转了个话题问道,“这次围攻居然还有人修呢,想不到他们那么弱,竟然还能修炼到化神期甚至半圣期……”

阮樱一愣,下意识地问:“人族?是说人族修士吗?人族已经开始修炼了吗?走到了什么高度?都传的是什么?道统是什么样的道心?是不是已经开设了宗门?……”

阮樱一连数个问题,直把那婢女打蒙了过去,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最后才惊愕地问她。

“你也是妖兽化为人形,怎么那么在意人族的修炼功法同归?是我们修炼不了的东西,而且人族兴盛对我们要瘦有什么好处吗?

这,指不定哪天连神兽都比不过人族了……”

当然,这话说的,婢女自己都笑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单纯用来调侃调侃态度激动的阮樱。

阮樱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那么兴奋?就好像是沉寂了多年的一颗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所有被压抑下去的情绪都翻涌

上来。

好比那幽寂多年没有任何波澜的深井里被狠狠地砸进一块巨大的石头,溅起了让人震惊的水花,水花四溅的同时,她的心弦自然的也被撩拨了起来。

阮樱觉得:嗯,这个就是关键了,她一定要去看一看人修,看一看人族的道统,这可是已经修到了半圣的人族大能……一定是人族里头的圣人级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也这么清楚这些,但心里头的激动说不得假,嘴角都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那些对未来生存的担忧好像在眨眼间就被吹散了,成了过往云烟,什么都比不上听见人族兴起的消息来得好。

两个人一路胡乱地调侃聊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惊恐的情绪不至于影响到正常的行为,然后一路疯狂地逃跑,直到跑到他们认为一经够远,对那些刀光剑影的观测也只剩下黑夜里的星星光点后,两个人才慢悠悠的停了下来。

她们喘着粗气,各自自己往自己身上披了件厚皮草——也就是粗糙的法衣,抵御着这风雪里宛若刀刮般的疼痛。

“这儿可真难熬。”

阮樱说了句实在话,那婢女点点头,无奈地感慨道:“也不知道首领当时是怀着什么心情,怎么想到在这个破地方修建宫殿?”

“这极南之地,气候恶劣,本身也就个生死草能作为比较稀罕的资源,可到处都是比这更稀罕的天材地宝,怎么就挑上了这里?首领原本统治的地方,可比这大多了,整个南边都是我们的地盘……”

这会儿婢女心情好了,才有功夫给阮樱讲一讲这事情的前后。

两个人一道踩着雪,顶着罡风般凛冽的寒风,忍着生疼继续走在雪地里,跋涉着逐渐往深山里去。

“好像有点熟悉。”阮樱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记忆里,她还真的没有在这个风雪天里在极南之地的区域行走过,她出过门,但因为这里偏僻,也没有什么逛的价值,都是直接飞舟之类或是阵法带去的其他地方,那些城镇才多一些人,不同的修士不同的风景。

“你在想什么?”

“哦,没有什么。”

“你不是很想知道前后吗?我这不是都告诉你了?”婢女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想听?”

“噢噢不是,”阮樱连连否认,“我是知道你厉害,能了解到这么多事情的。”

阮樱重新又夸赞了两句,婢女这才勉强顺平了心气,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知道是婢女有心想要隐瞒些什么,还是说因为她也是从人家那儿听来的,只是潦草地知道了个大概,并不清楚实在的内情,反正这话说的磕磕绊绊,阮樱也是连蒙带猜,补全了前后。

事情的起因不是源自于妖狼枭的统治。

他和他的帝神组织在南地盘踞一方,占领了相当一大块的地盘,但说实在的,因为这里的原本的统治势力都被他打服气了,拜在了他的山头下,若是不服从的命都没了。

大家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如果只是他起了个猖狂的天帝神的名字又统治了快四分之一的大陆,这点还不足以叫大陆众多势力联合起来围剿枭。

也就是这会儿,阮樱才知道原来枭的统治范围已经到了这么大了,成为了几乎是云海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横势力——

以他独尊。

“他们说,首领练的是邪功,为天理不容的那种。”婢女谨慎地说着,心里还有点毛毛的。

“这不是当然的吗?”阮樱心里想着,嘴上倒没有这么说,只是附和着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恐。

看她和自己反应差不多,婢女果然没有多想,反而有些满意,于是继续说道。

妖狼枭的功法具体肯定不会暴露出来,但根据已知的信息,这位疯狂的首领居然是在用大陆上的神兽为“丹药”,以诡秘的邪功,用各种神兽的血肉铸造己身。

因为妖狼枭的根脚在妖狼上,哪怕他竭尽全力想要“蜕变”,也终究是妖狼的底子,故而,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人族——作为大陆上数量多但实力低微在修真界更像是下等“奴隶”的存在——反而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额外的伤害。

“但人族出了厉害的修士,说是圣人也不为过,他们要在大陆上传道,说是要让天下有天赋的人类都成为修士,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修炼,但他们要让能修炼的人都有与天争命的可能……”说到这里,婢女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像是嫉妒,又像是不屑和嘲笑。

阮樱倒是极为赞成的点点头,心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人族。

而妖狼枭的所作所为骇人听闻,更是这种传道的一大阻力。

直白点说就是,人族圣人修士想要做的是传扬正道,作为妖修的婢女等许多修士自然不能理解他们那套所谓的“正气”“正道”,但却知道这类走了捷径的修士往往很难度过飞升大劫,终究是成不了仙人。

现在大陆上的风气不算好,妖兽到底是妖兽,没有人族的那些理论观念,走的几乎全都是野路子,只有大家出身比如神兽背景的那些,修炼得才是像模像样。

想要广为传播正气,顺应道法自然,那首先就应该处理那些邪魔外道,尤其是做法恐怖血腥,直接掐死了年轻苗子发展可能的那些。

这其中,首要的“反派”便是狼枭及其帝神组织。

在这时候,恰好又暴露出了一个大问题,枭竟然私底下捕捉神兽并用他们的神魂及□□炼药,以他们的血肉灵魂成就他自己的强大,而诸多神兽们而在一起,稍微一算,脸色都变了——

死在枭手上的各族神兽,不说上万也有数千。

这还不是神兽的末法时代——

“等等,什么是神兽的末路?”阮樱心里惊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不过,婢女已经继续说下去了,絮絮叨叨地讲一些自己的揣测和听来的传闻,大概就是感慨首领枭的张狂和强大,居然敢得罪大陆上最恐怖的“神兽势力”。

神兽虽然数目不少,大部分都散落在大陆各地,分布在外,并不全都集中在他们的族地——那几个众所周知的地方,但他们护短,加上实力强横,绝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

妖狼枭不仅惹了,还把每一族都惹了,每家的从老的到小的,只要是能在外头抓到的,都给他逮到手里然后弄死了。

阮樱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忙碌”,还总是一身“伤”了。

“也不知道首领怎么做到的,竟然捂得这么严实……”

在说这话时,阮樱甚至觉得婢女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大概是激动的神采,毫无疑问,她也心动了。

“首领天资那么好,能修炼到半圣期,速度不比任何神兽慢,肯定是……改了资质……原来,应该是这样……”

“你不会起了心思要去得罪神兽吧?”阮樱忍不住提醒快要着魔了的婢女,她找死别害了自己啊。

“不不不!”她打了个冷颤,连忙回神,也不敢再提之前的话题。

不过,像她这样想的人肯定不是头一个,用神兽入药,枭能这么做,做得这么狠半点没有回头路,其他修士保不齐也这么干过,所以神兽多族们联合起来,要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

于是,盘踞一方的帝神组织倒了,厉害到不可一世的首领枭也死了。

这下,有邪心的肯定会被吓住,至少要掂量掂量,到底惹不惹得起看起来安静了不少其实依然十分吓人的神兽群体。

多族联合,这可是几万年没见识过的大事情啊。

还不知道史书上要怎么记录这段事情呢?

阮樱心里想着,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不甘!!!!!”

几乎撕裂天地的声响传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距离曾经的宫殿几万里远,走到了某一座雪山里头避祸。

先是耀眼到恐怖的白光,随即是席卷而来的血色与黑暗,直接将墨蓝色的天空变成了见不到光亮的存在。

“这才是真的天地色变啊——”婢女浑身都在发抖,直接跌坐在地上,根本没有继续逃跑的力量。

那是妖狼枭的声音,是他垂死的挣扎,是他一生最为强烈的不甘。

巨大的轰鸣,恐怖的撞击,天崩地裂,日月色变。

阮樱和婢女没有抵抗的能力,很快便在轰鸣和威压之下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极南之地的星星、月亮和光都不见了。

“发、发生了什么……”

阮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挣扎地从洞里爬出来,顾不上还昏迷着的婢女。

本能促使着她往事发中心的地方去,即使那个地方她刚刚才逃离。

虽然害怕,但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相,她必须要知道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找回她的记忆。

“是机缘,也是危险。”她心想。

在她跑过去的时候,无数道流光从头顶飞过,因为极南之地的特殊性,他们甚至一个都没有发现阮樱,但她能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亚感受到,他们都是半圣期甚至仙人境的大能,是真正的强大。

也正是他们,联合起来,将枭彻底杀死,让他发出了如此不甘的声响,那最后一击,一定是他绝境中最强大的一击。

阮樱清楚地记得,枭曾经和她说过:

“我会不死的,我要像天一样。纵使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一定会留下一线生机,并且,将那些妄图杀死我的逆臣,全部屠戮。”

她不知道他在那条成为天道的路上走了多远,但绝对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枭是她见过最绝望也是最天才的人,他还炼化了那么多强大而天赋卓绝的神兽,如果说杀一只神兽能比同类修炼快百分之十,那他处理了那么多的神兽,该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啊……?!

“快走——”

“哇我看到了,天裂开了,要死——”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能够……”

“完蛋了,我看到了末日,生灵涂炭啊。”

阮樱猛地停住脚步,剧烈的头疼让她浑身发抖,比之前威亚的压迫还要巨大。

她听到了陌生的声音,随即她反应过来,她意识到自己不仅撞见了人——或者说凶杀现场,还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内容。

和天生桀骜而强大的枭不同,他能成天叫嚣着成为天道超越天道成为万物之祖,但她却知道天道的厉害和敏锐,从来不敢多说不敢乱想。

但凡她多动动脑子,一个念头起来,她就能脑袋疼得直冒冷汗,阮樱甚至不知道是失忆的后遗症还是天道真的在她脑袋里头驻扎下来了,她一有个不对的念头就爱用脑袋疼警告她。

“你是……?”

那是一只麒麟。

阮樱疼得泪眼朦胧,却模糊地光看一个身形和一对似鹿的龙角就辨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旁的不说,他眉心的红痣却叫她感觉分外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和某个与他极像的人非常熟悉——她应该很在意那个和他很像的人。

阮樱想要多回忆一些,尤其是弄清楚自己此时莫名升腾起的感觉,可是她的头太疼了,疼到她连调动身体的灵气都做不到,瘫坐在地上捂着脑门,神经一抽一抽的,她冷汗直冒。

“妖狼?”那人走近了,卷起一股淡淡的竹香,可这香味一点都不清冷,似乎里面还混了一点淡淡的花香。

不一样。

她心说。

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反正这一下子,她一边疼,一边意识到眼前人估计不会是牵动她心弦的那个人。

“不对,”那人又说,“这是人修吧,怎么套了个妖狼的壳子?”

“这年头还有假根脚吗?”又一个男声——那个说着看到末日看到生灵涂炭的人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语气懒洋洋的,就是感慨“末日到来”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书行,你是不是刚才被魔头打伤了啊?眼睛不好使,脑子都不好使了……”

结果他一瞥眼,还真吃了一惊,甚至失态地道:“我去,这女修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线……”

“什么东西?”那名为书行的人形麒麟挥了挥手,一股灵气拂过阮樱的身体,让她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

“你身上的这是什么?”他问,“这黑气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等等,你身上怎么会有魔祖的信物……”

原本应该像其他人那样离开去其他地方“处理大麻烦”的两个人因为奇怪的阮樱,都停下了脚步,警惕又很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他们是高手,是大能,是有自信能处理好任何情况的人,所以并不担心阮樱做出什么不对的举动。

枭已经死去,这是他们亲自杀的。

麻烦的只是那些失控的力量和他最后的一击。

“欸不对啊!”又是那个懒洋洋的声音,“这姑娘……怎么和你们麒麟有缘?草,还有你们麒麟的根脚,合着明面修炼的是妖狼的功法,其实内里是个与麒麟有缘的……”

还不等真麒麟书行表示反对,那人的声音陡然严肃了起来,用什么东西指着阮樱的额头:

“不对!”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让阮樱直接打了个抖。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怎么来的?”

不等她给出回应,就像是泡沫终于被戳破于是整个世界破碎毁灭了一般,阮樱只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撕碎一般,连同灵魂都被狠狠地拉扯。

紧接着,她的世界重归黑暗,意识也再度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