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舒恍然道:“对啊!三皇子的岳家岂是那么好当的,定远侯府如今朝中无人,无法给三皇子助力,自然定远侯那老匹夫也不敢端着三皇子岳父的身份招摇。”
她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有空还是要去恭喜凌大姑娘的,她也算得偿所愿,日后无人再敢欺负她母亲了。”
“确实值得恭喜。”褚昭然举杯,和慕云舒隔空碰杯,将手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然后,被辛辣的酒呛得直咳嗽。
“不是果子酿啊!”褚昭然眼角沁着泪,抱怨道。
慕云舒面露歉意,“我忘了。”她酒量好,这本是给自己备的,刚刚看到褚昭然,一时兴奋,竟忘了给褚昭然换度数低的果酒了。
“你快顺顺。”慕云舒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水,递到褚昭然面前,另一只手慢慢抚在褚昭然背上,替她顺气。
褚昭然涨红着脸,连连摆手。她酒量虽不多,但一小杯还不至于让她醉倒,只是没提前料到,猝不及防入喉,这才被呛到。“没事。”
她才说一句话,不知怎的又咳了起来。
慕云琅上船时,正好看到褚昭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上前,“可是着了风?船上风大,抓紧下去吧。”
说着便要将褚昭然从椅子上扶起来,被慕云舒一巴掌拍在头上。
“八月的天气,湖面上都不见涟漪,这点小风怎么能叫人着凉?昭昭这只是呛到了。”
“是吗?”慕云琅收回手,尴尬到手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搁。
慕云舒白了他一眼,“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这边褚昭然终于稳定气息,没有再继续咳嗽,“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阿姐请了杂耍班子,过来开开眼界。”
一旁的慕云舒闻言即刻拆台:“杂耍班子都到我这庄子上多日了,往常你可是看都不看的。”
言下之意,慕云琅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戳穿的慕云琅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埋怨地喊了声:“阿姐!”随后扭头看向褚昭然,“昭昭,你莫要听我阿姐的,我真的只是凑巧。”
“哦。”褚昭然笑嘻嘻应道,可眉眼间满是戏谑,显然是不相信慕云琅的说辞。“来都来了,那便看吧。”
慕云琅顿时满面笑容,“好嘞!”
他就势便要坐到原本慕云舒的位置上,被慕云舒拦住。鸠占鹊巢不成,慕云琅只好使出撒娇技能,他站在褚昭然背后,对着慕云舒又是眨眼,又是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慕云舒被他这副模样逗乐,这可真是今非昔比啊!过去慕云琅站在昭昭身边,都得靠她这个做姐姐的打掩护,如今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反而嫌她是个“拖油瓶”“碍事鬼”了?
罢了罢了。
到底是亲弟弟,血脉至亲,骨肉相连,不能割席断义,只能依着他了。
慕云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悄悄地退了下去。
“你留下伺候,莫让旁人打搅他们。”临下船前,慕云舒对自己的心腹叮嘱道。庄子上的人她放心不下,还是让自己的心腹伺候,免得将昭昭和三郎的事情传了出去。
“奴婢照顾三公子和汝宁县主,郡主这边怎么办?”心腹忧心地问道。
“不用管我,我有的是乐子。”慕云舒说完,转头吩咐下去,“让人在水榭搭台,我要看那几个伶人唱曲。”
“费尽心思把云舒支走,现在满意了?”
画舫二楼,褚昭然看着楼下的表演,慢条斯理地对旁边的慕云琅说道。她刚刚虽然没看到慕云琅的动作,但大致也能猜到。慕云琅既然能卡着点跑来打搅她和云舒的聚会,定是提前和云舒串通好的。
按照他俩如今的关系,又在自家地盘上,慕云琅若不找机会单独和她相处,那才有鬼。
慕云琅往前凑了凑,“还是昭昭懂我。”
褚昭然没说话,只是身子慢慢往慕云琅那边歪了歪。二人肩膀挨着肩膀。楼下的艺人还是奋力表演着,可褚昭然很快就没了兴致,视线开始在四处乱飘。
此时画舫上的仆役们已经将船划到湖心,画舫在碧波**漾的湖面上轻轻摇晃着,清爽的风轻轻拂在他们脸上,湖水清澈见底,褚昭然轻而易举便能看到湖中吃得肥硕的锦鲤,它们成群结队无忧无虑地游着。
风景在眼前,心上人在身边,氛围刚好。
褚昭然头一歪,轻轻靠在慕云琅肩膀上。
慕云琅身子一僵,褚昭然靠过来时,他的胳膊下意识便要将人环住,可胳膊举在空中又担心自己这般太过孟浪,指节分明的手张了又合,终是没落在褚昭然肩上。
“傻样。”褚昭然笑骂了一句,抓起慕云琅的手按在自己肩上,随后闭上眼假寐起来。
“昭昭。”
耳边是慕云琅轻柔的声音,褚昭然故作严肃,道:“不要吵我,我要睡一会儿。”
“好。”
慕云琅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搭在褚昭然肩上的手稍稍往下移了些,手掌轻轻拍着褚昭然的臂膀,做起哄睡的工作。
褚昭然不禁偷笑,慕云琅这样“老实”很难叫人忍住“欺负”他的冲动。
感受到怀里的人轻轻颤抖,慕云琅以为褚昭然被风吹得冷了,转头便要寻人找条毯子过来。可不等他唤人,余光忽然瞥见怀里的人似乎睁眼看着他。
他低头,正好撞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眼神古灵精怪,见他看过来,褚昭然立刻心虚地闭上眼。
这下慕云琅自然知晓这是褚昭然在捉弄人,他勾了勾唇,眉眼中的柔软缱绻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