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鹜行看着她张合吐字的檀口, 在她说完那个想字后,忽然抬手揽住了她的腰。
雾玥略微往前踉跄了半步,双腿贴紧在谢鹜行的身侧, 她下意识摒了摒呼吸,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而谢鹜行就只是浅浅搂着她, 雾玥能感觉到他掌在自己腰后的手,几番施力收拢又隐忍松开, 说不出究竟是想握紧, 还是想放开。
若即若离, 抓心的磨人感让雾玥呼吸微乱,同时泛着说不出的焦灼, 她略有委屈的去看谢鹜行, 却看到他眼里透着挣扎。
雾玥更奇怪了,他真的不对劲。
在她犹豫着想开口问的时候,谢鹜行才像是自己与自己妥协一般, 圈紧雾玥让她坐到自己怀里。
身体相偎的当下, 两人似乎都轻轻叹了声, 尤其谢鹜行打在雾玥耳畔的呼吸, 温烫脉脉,让她那一小片肌肤都起了颤, 不由自主的朝他贴了贴。
一抹轻触的温热让雾玥微微僵住,耳朵似乎是碰到了他的唇,从唇瓣间呵出的潮意覆上她的肌肤,沿着耳廓一寸寸的往外蔓延,爬上脸颊脖颈。
雾玥不想那么敏\\.感, 可她的身体早就习惯性的做出了反应,软软的泛着搅乱心旌的酥麻, 她双手攥着衣袖,难道自己真如谢鹜行说得那样人小瘾大。
雾玥水眸泛着羞恼,就在拿不定主意,是躲还是不躲的时候,谢鹜行却已经先一步挪开唇。
将下颌靠在雾玥的肩头,手里翻弄着那块玉料,好整以暇的问:“公主喜欢什么纹样,我好雕上去。”
引人发昏的气息忽然烟消云散,雾玥揪紧的心反而落空了一些,没照没落的空\\.虚感让她思绪都有些难以集中。
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发干的唇回话,“都行。”
“那不成。”谢鹜行偏头看着雾玥心不在焉的小脸,“若是雕来公主不喜欢怎么办?”
雾玥见他是认真在给自己做生辰礼,于是定了定心神,努力把自己飘浮的心思收回,想了想说:“不如就雕只鹤,与那只木雕鹤凑成对。”
“鹤?”谢鹜行笑着摇摇头,“鹤身硕大,翅爪凌厉,公主不成的。”
雾玥没听懂,怎么雕个鹤还有成不成的,她从谢鹜行手里拿过玉,“那雕什么?”
谢鹜行跟着垂眼,黑眸落在被小公主握在手里的玉料上,看着她用细柔的指来回抚揉,眼里的暗色越来越浓,“就雕些花枝布在玉身上。”
他握起雾玥的手,捏着她的细指,缓缓沿着剔透的玉游弋。
谢鹜行的手比雾玥大出许多,小手被他包裹着如同束缚一般,生出无力荏弱的美感。
看着两人缠握在一起的指,雾玥那些好不容易收拾起的心绪一下又乱了。
谢鹜行则好像十分专注,继续在她耳边说,“花枝蜿蜒也柔和。”
他说着停了停,雾玥感觉到耳畔的呼吸在迭近,握着她手的力道也在用力。
相比起抛在空中的不踏实感,她竟更想被缠紧,随时要欺吻上来的压迫感让雾玥呼吸变得紧张,颤晃的水眸显得无助又期待。
在靠近到只剩分毫距离的时候,雾玥已经捱不住轻轻翕开唇瓣,小口呼吸。
然而又是一次席卷前的抽离,谢鹜行边往后退边接着前面的话说:“公主会喜欢的。”
那些已经触探到雾玥脆弱渴\\.念的藤曼,就这么缩回,勾着她身体里不断生出细细密密的干渴。
接连几次下来,雾玥已经彻底变得焦躁急切。
“谢鹜行。”雾玥转过头看着他,泛着水光的眸子里即恼也委屈。
谢鹜行目光怔了一下,“公主怎么了?”
雾玥咬着唇,气恼之下,那些羞耻都被抛到了一边,动着唇闷闷问:“你为什么不亲我。”
因为他的贪念一日日在膨胀,仅仅只是被接受已经不够,他想让他的小公主变得与他一样,无时无刻的想要与他贴合。与他一样,被解不去的瘾吞噬,还要主动攀着他,哪怕羞红着脸也亲口要求由他困缚。
当然这话谢鹜行不可能说给雾玥听,他可是好不容易让犹犹豫豫的小公主丢下羞耻。
谢鹜行吞下肺腑里的灼\\.烫,握紧手好似隐忍的说:“公主那日不是哭了吗,奴才怕又吓着公主。”
雾玥听他说起那夜,小脸轰的一下烧红,从花朵中心泛起的软麻让她如同脱力般发软,也忽略了他忽然转换了的自称。
这实在是雾玥招架不住的,几番动唇才嗫嚅出声,“不,不像那夜便可以。”
谢鹜行略微将身体往后靠到椅背上,讳莫如深的吐字,“可奴才未必控制的住。”
雾玥闻言连忙摒紧双腿,眸中水波直晃的谢鹜行口干舌燥,他接着说:“所以,不如换公主来。”
来主动吻他,把自己送到他嘴里。
谢鹜行说完便不再开口,深旋的视线一分不错的纠着雾玥。
雾玥起先想躲,可那无声无息的目光,却好像带着勾人沉沦的诱引,连倚在椅背上的姿态也仿若任她处置一般。
雾玥胆子忽然就大了一点,将眼睛滑向他的唇,薄红的唇虚抿着,雾玥却记得谢鹜行用它衔住她舌吮吻的时候有多用力,呼吸变得纷乱。
思绪也随着晕晕乎乎,雾玥水眸微微涣散着,试探的将自己一点点靠过去,越近,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就越发靡稠。
双唇贴上的一瞬,雾玥直接抖了一下,以往谢鹜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驱吻进来,可眼下他不动雾玥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双手攥紧着谢鹜行的衣襟,心跳呼吸乱作一团,她才发现自己来,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若是现在躲,似乎太过丢脸,而且,她还是好干好渴。
雾玥努力回想着谢骛行是如何亲自己的,深深吸气,学着他的样子,用自己的舌尖一点点去舔他的唇缝。
颤巍巍的小舌扫过唇瓣,谢鹜行扣在扶手上的双手猛地一握,生涩甚至带着些抖的触碰,却刺\\.激的让他从骨缝开始往外生出颤麻。
雾玥好不容易将舌钻进他的口中,浑身都没了力气,可下一步却又卡着了,以往都是谢鹜行用强劲舌的绞着她,此刻她寻不到依附。
她想要谢鹜行裹住她的舌,可他还是不动,难以满\\.足的焦灼让雾玥鼻尖都有了汗,急得似小猫低低呜咽。
谢鹜行没有心软,低哑着声好似命令,“勾上來。”
雾玥攥在谢鹜行衣襟上的手指绷白,似哭非哭的泣了一声,又抵不过心口缠缠密密的燎烫,她小心翼翼,瑟缩着去触谢鹜行的舌,碰到一点点又连忙缩回。
越是如此越是焦炙的燎勾着心底猫抓似的瘾,雾玥不得已只能将舌探的更深,几番勾绕谢鹜行才终于肯动了动。
就连他的舌也比她粗粝,刮着雾玥敏\\.感起颤,加更急的贴过去,直到意识彻底迷\\.醉,双臂也绕上他的脖颈。
雾玥又晕又昏,如同天旋地转,也觉得越来越干渴,捱不住张嘴呼吸的同时,又不愿就这么分开,意识迷蒙的将自己的脖颈仰起,往谢鹜行的鼻息间靠去。
雪颈细嫩的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小公主身上甜软的气息被热意蒸腾的更加诱\\.人,谢鹜行跳动着火簇的深眸里勃发着狠色。
小公主是真的不吝啬给他惊喜。
要不说是他的宝贝呢,既然是小公主自己送上来的,谢鹜行又怎么可能客气,埋首沿着她颈项勾出的线条寸寸吞吻。
一把火丢进了身体里,窜起的热浪让雾玥呼吸越来越困难,连搂住谢鹜行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双臂一软,直接彻底脱力坠伏在了谢鹜行肩头。
雾玥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汗湿的鬓发贴在脸上,虚睁的眸里水汽弥漫,眼睫不住的颤抖,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小小的鼓动鼻翼。
谢鹜行同样半阖着眸,眼里却是不知足的嗜\\.欲之色,指缘如烟波拂柳般虚扫过雾玥的脖颈。
目线瞥了眼已经半开的襟口,白的晃眼得两团半隐半现,谢鹜行遗憾压着燎灼的喉根,不顶用的小公主,怎么就软倒了。
雾玥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对于脖颈处划出的燎烫,除了娇娇的缩起肩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伴随着哝哝的鼻音,显得可怜的紧。
谢鹜行改为轻拍她的后背,哑声轻哄,“公主歇会儿。”
雾玥脑袋昏昏的,人也累极,被谢鹜行拍哄着,真就慢慢阖上了眼。
谢鹜行一直到雾玥睡熟,将她抱到**,那来薄毯给她盖上,才走出屋子。
仲九与合意见谢鹜行出来,一齐迎上前道:“掌印。”
谢鹜行掸了掸微皱的衣袍,对合意道:“公主睡下了,你在这守着。”
合意微弓着腰应声道:“是。”
谢鹜行望了眼天色,颇为有兴致的说,“也不知这会儿宫里闹开了没有。”
他说着迈步朝宣铭阁外走,仲九也紧跟上。
*
元武帝和太后赶到鸾凤殿的时候,皇后正在萧衍的牌位前诵经,管事嬷嬷急匆匆闯进来,“娘娘,不好了。”
皇后蹙眉喝问:“何事慌慌张张。”
话音刚落,着玄色龙袍的元武帝就跨进了殿中,皇后愣了一下,站起身道:“皇上。”
又看到紧随其后,面色铁青的太后,皇后眸光微微一动,挂上笑脸问:“母后怎么也来了。”
元武帝没有说话,冷冷巡看过供奉的案台,又逼视向皇后,“皇后在干什么?”
皇后面对责问觉得莫名其妙,但皇上的神色明显不对,而且太后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照月楼。
皇后心里思绪万千,故作镇定道:“皇上知道的,臣妾日日在为衍儿超度祈福。”
“哼。”没想到元武帝听后只是拂袖冷笑,扬声道:“玄清子。”
玄清子从殿外进来。
元武帝道:“去看看。”
“是。”玄清子拿着罗盘在供案前凝眉查看。
皇后已然变了脸色,“皇上忽然带这道人过来是为什么?”
元武帝沉着脸不作声,皇后又去看太后,看到太后眉眼间强盛的怒意,她心中越发不安,莫非是计划出纰漏了。
“有了。”玄清子绕着供案走了一圈,神色凝重,抬手掀翻了萧衍的排位。
皇后立刻炸起,“你好大的胆子!”
玄清子却从排位底下摸出了一张黄纸,走到元武帝身旁递给他,“皇上请看。”
元武帝展开黄纸,皇后看到上面用是不知用血还是朱砂画的符咒,她目露惊骇,衍儿的排位下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元武帝一把将符纸捏皱在手心,暴怒问:“皇后是在为衍儿超度,还是在行妖术!”
“什么妖术?”皇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摇着头说:“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玄清子低着眼逐字逐句道:“此乃野萨邪术,以至亲血脉换取死者复生,可谓伤天害理,阴毒至极。”
“妖言惑众!”皇后一把指向玄清子,摇头看向元武帝,“臣妾根本没听过这邪术,是陷害,有人要陷害臣妾。”
“陷害?”太后厉声呵斥,因为太过激动而昏眩晃了晃,好一会儿才站稳,用手捂着心口说:“难道不是你想要哀家的命!用哀家的命换先太子的命!”
太后胸膛剧烈起伏,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后竟然疯魔到敢做出此等事情。
皇后如遭雷击,她是设计让太后落水,但从没想过要太后的命,她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元武帝咬牙切齿道:“带上来。”
禁军押着青芷和得远一同进来,两人被一把摁着跪倒在地,皇后脸上血色退尽。
元武帝声色俱厉,“他们两个在照月楼外鬼鬼祟祟干什么,你谋害太后不成,就想陷害到五公主头上!”
皇后注意到得远轻轻朝自己摇头,立刻会意两人没有招供。
她一边落泪,扑通跪地,膝行到元武帝腿边,抓着他的龙袍泣声说:“皇上明鉴,这绝对是陷害,且不说这邪术子虚乌有,衍儿早就入土,尸身只怕都……还怎么有可能复生,皇上不要听信这妖人之言。”
玄清子面不改色道:“确实不是尸体复活,而是招魂转生。”
“你诬陷本宫,究竟是和居心!”皇后凌厉瞪着他。
“皇上。”高全照形色匆匆的从外面进来,打断了几人说话:“皇上,掌印求见。”
元武帝吸了吸气,“传。”
谢鹜行很快走进殿中,扫了眼乱作一团的众人,朝元武帝拱手道:“禀皇上,方才秋水殿内侍来传,楚贵妃动了胎气,寻不到皇上,所以赶来告诉了微臣。”
元武帝蹙眉,“楚妃如今可好?”
谢骛行道:“太医已经去看过了,总算无大恙。”
玄清子猛地一拍手掌,“这就对了,楚妃腹中的龙胎就是托生的载体,因为太后吉人天相,没有性命之忧,但邪术中断会有反噬,也是导致楚妃忽然胎像不稳的原因。”
玄清子又道:“既然这两个太监宫女不肯招,也正好掌印来了,不如就交给西厂审。”
得远依然咬着牙一言不发,青芷却像怕极,不断磕头口齿不清的说:“奴婢招,奴婢不要去西厂,奴婢招。”
皇后苍白着脸摇头,荒谬,简直荒谬!而现在她说什么都已经没人信,太后确实是她让人设计的。
皇后猛地抬头,就看到谢鹜行似笑非笑的朝自己看来。
她中计了!
从一开始就是圈套,就是为了引她入局,谋害太后,不仅是她,她的女儿,她的母族。
皇后只觉得被彻骨的寒凉袭上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