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玥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 除了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反而是心里的安全感上来了。
一点点缩拢指尖, 将手从谢鹜行眼上挪开。
而谢鹜行因为一直被遮着视线,一点稀薄的月影于他来说也如华光, 将怀里的人照得莹莹皎皎。
稍低下视线,小公主湿漉漉的一双眼洇红可怜, 未干的泪痕晕散在脸颊上, 鼻翼小幅度的抽吸着, 唇瓣被碾磨的异常红润,唇珠肿起, 才只是吻一下就如此脆弱。
那末底下那张更柔软娇稚的口呢, 岂不是还要可怜,谢鹜行黑眸深沉,一丝心念都能轻易催起丹田内躁涌的药力。
目线缓缓向下扫去, 揉皱的裙衫缠叠着, 将小公主玲珑的身躯裹的愈发娇小, 但凡是没有被遮住的肌肤, 皆透着薄红,如同枝上已经熟透, 随时会撑破果皮爆出甜汁的软桃。
谢鹜行捻了捻半干发粘的指,谁说不是呢。
月光有多清皎,就衬的他眼底有多浑浊,只可惜小公主将两条还簌簌打着颤的腿摒得极紧,压根没有留给他一丝可窥的余地。
“你可以把我放下了。”雾玥小声提醒。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的紧, 不仅背上汗涔涔的发着粘,只要稍一动腿就会蹭到那些湿腻, 直让她眼里的泪意又浓了一分。
谢鹜行抱着她往床边的软榻走去,身体一沾到榻上,雾玥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他怀里出来。
最后一片衣裙从手里逃出,属于雾玥的气息从他身上脱离,谢鹜行胸腔内勉强压制的祟欲猛得窜起,差点没有控制住要将人重新抓回来。
黑暗中,雾玥慌手慌脚得抓着乱七八糟的裙衫,尽量将自己遮住才颤颤道:“我要沐浴,你出去让心檀进来。”
谢鹜行将后背靠到床栏上,闭了闭眼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公主这样,就不怕心檀看出端倪?”
雾玥窘促为难的紧蹙起眉心,正想着该怎么办,就听谢鹜行开口,“公主先擦擦吧,再穿衣。”
雾玥这会儿算是勉强适应了黑暗,却依旧看的不清晰,只大概能看出谢鹜行向自己递来了什么。
她探着指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抓到,是帕子。
这帕子应当是他贴身带的,上面还残有着体温,不算热,却烫的雾玥指尖一抖。
用这擦……雾玥捏着帕子指曲起,眼睫轻颤,水眸里洇洇漫出难言的羞红。
谢鹜行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忽然熄了灯,下人会奇怪,公主抓紧些,奴才在这里帮公主守着门。”
雾玥听罢也不敢再磨蹭,可才微微支起膝盖又仓皇压下,捏住帕子的手揪紧,眼里满是羞耻。
虽说知道谢鹜行看不见,可她总觉得自己被一道灼热的视线锁着,让她整个人难以控制的烧烫,呼吸更是发紧。
想了想,雾玥还是转过身。
背对着谢鹜行,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她实在羞于把腿搭起,于是稍稍跪坐起,一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去擦。
奈何够了一下没够到,雾玥抿抿唇,眼里的湿意闪了一下才慢慢将腰抬起一些,荏弱的上半身颤颤巍巍的向前倾去。
谢鹜行就靠在床栏处,压紧着舌根,黑眸盯着此刻背对着他抬臋倾腰的小公主,躯壳内的腕足跟疯了似的冲撞。
小公主这身转得不如不转,把自己全部暴露在他的面前,半搭的衣衫非但起不到遮挡的作用,反而将袅娜的线条勾勒的更加勾人眼。他只需要按着再一压,她连逃得机会都没有。
谢鹜行呼吸粗重,他真是有些后悔了,若这会儿再说复阳药已经生效,饶是小公主再好骗,应当也不能信。
“公主怎么不问问,奴才方才测的如何。”谢鹜行缓慢捻指,感受着残存的湿濡。
雾玥这边刚将帕子贴上,闻言手直接一抖,不算太柔软的帕子刮蹭出刺痒,让她一下回忆起了谢鹜行指腹的纹路,陡然升起的酥麻叫雾玥险些跪不住。
她反复眨着潮湿的眼,半天才弱弱地嗫嚅出两个字,“如何?”
“小。”谢鹜行吐字则有些发狠,“小的还及不上酒壶的颈口。”
这么小,怎么够他灌的,谢鹜行慢慢抬手,将指腹压上自己的唇,半含在唇间,伸舌细细舔,直到属于小公主湿甜化开再口中,那股凶蛮的凌厉才压下些许。
雾玥莫名有一种他在嫌弃自己的感觉,羞耻得同时不由得愤愤,她只是生得小,他还没有呢。
她闭上眼草草把自己擦干净,闷闷道:“好了。”
还没转过身,手臂就从后面被一把扣住,轻飘飘的身子跌进谢鹜行怀里,“公主生气了。”
谢鹜行轻笑着贴着她的耳畔,似哄似慰般说,“奴才没说完呢,虽然小但是玲珑可爱。”
雾玥心里那点气恼,一下变成难以言喻的羞臊,耳尖发烫,脆弱的娇花似有所感的羞缩起。
谢鹜行想到什么,呼吸变沉,意有所指地低语:“会好好长的。”
雾玥只以为他说得好好长,是指他自己,于是轻轻点头。
乖软的让谢鹜行喉间又翻起滚烫,几度想要张开獠牙将人拆吞入腹,最终还是把念头都收回到躯壳之下。
他抬手去拿雾玥手里的帕子,雾玥见他要拿回去,连忙攥紧,这帕子已经被她擦的半湿。
“奴才还没擦。”谢骛行说。
雾玥自然知道他说得什么,脸颊瞬间烧红,慌神间攥着手帕的手也微微松了力,谢鹜行轻松抽出帕子。
“欸。”
雾玥急忙出声,帕子已经被谢鹜行收进了手里,她还想说话,听到屋外传来兰嬷嬷由远及近的声音。
吓得雾玥立刻噤了声,要是嬷嬷进来看见两人现在的样子,雾玥脸色发白,根本不敢往下想。
兰嬷嬷走到殿外,看了眼漆黑的屋子,奇怪问合意,“公主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屋子暗着。”
合意别管心里有多苦,面上得乐呵呵的挂着笑,“嬷嬷有所不知,方才掌印有事找公主,两人出去了。”
合意也不知道现在屋内什么情况,反正先前若有若无的哭声他是听见了,之后灯就熄了。
合意一个劲的在心里求神拜佛,祈祷兰嬷嬷千万别起疑。
好在兰嬷嬷只是看了看天色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一样,快去把公主找回来。”
“好嘞。”合意连连点头,虚掺着兰嬷嬷往边头走,“嬷嬷先回屋去休息吧,等找回公主,我再去告诉嬷嬷。”
“嗯。”
待兰嬷嬷转身走远,合意才长吐出一口气。
屋内的雾玥也是神色一松,她擦了擦额头惊出的汗,别的早都顾不上了,心有余悸地抬手去推谢鹜行,“你快走。”
谢鹜行将头埋在雾玥颈窝,深深吸气,“知道了。”
……
合意也没有走远,就在照月楼外张望,好不容易看到谢鹜行出来,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彻底落下。
他走上前,“掌印。”
谢鹜行没有作声,踩着月色往前走。
除了眉心略蹙,以及额边稍布的汗意,合意看不出他有其他异样,让步到一旁,弓着腰说:“掌印慢走。”
谢鹜行虽然用内力暂时压下了药劲,但并不能解,他一路回到宣铭阁。
内侍出来相迎,谢鹜行打断他,“不用伺候。”
走进寝殿,同样没有点灯,谢鹜行靠坐到桌案后的圈椅上,阖眸把自己融进黑暗之中。
沉寂静谧的殿内,逐渐升起粗嘎低稠的喘\\.息声,一声一声越来越靡沉,薄月照进屋内,谢鹜行大半身体仍然在黑暗中,只有一点轮廓被照亮。
身上的青衫挺整得不见有乱,就连靠坐的姿势也像是在假寐,可细看就会发现,隽美皙白的脸庞浮红,阖拢眼尾轻轻**,鬓边的汗一滴滴沿着下颌淌落,滑进领口,整个人都带着股透骨的妖惑。
“公主。”直到这两字被沉哑吐出,紧压在他周身的凌厉才散去。
谢鹜行抬臂搁到圈椅的扶手上,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没有规律的在跳动,而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那块怕子,只不过原本仅是半湿的帕子,现在已经彻底被印透。
*
相较于照月楼里如春柳搅水的情\\.乱,玉漱宫才是真正乱的扑天掀地,乒铃乓啷的摔砸声不断从殿内穿出。
萧汐宁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旁边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她就如同疯了一样,不断摔砸着东西。
青芷跪在地上神色惊慌,“公主先别急,皇上不是还没有同意。”
萧汐宁满眼通红,胸膛急促起伏,父皇现在确实还没有同意西幽的提亲,事情也还有转圜,可她还是怨。
使臣一开始分明同意挥在提亲时指名要萧雾玥,现在忽然改口一定是谢鹜行从中作梗,但这也说明,对西幽来说,其实谁和亲都是可以。
如果皇兄还活着,使臣又怎么敢开口提出让她嫁去西幽和亲。
她明明是大胤最尊贵的公主,现在却要沦落到自顾不暇的地步,这让萧汐宁怎么能接受。
“公主,您就是生气也于事无补,现在该想解决的法子才是。”青芷急声道。
萧汐宁深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谢鹜行与使臣承诺了什么,而且已经开口,就不可能再改,唯一只能让父皇施压,再换一个位分低的嫔妃之女嫁去。
萧汐宁满腹的怨怼又升了起来,她眼泪夺眶,接连往下淌,父皇竟然没有立刻反对,只是犹豫,若今天使臣提出和亲的人萧雾玥,父皇也会犹豫吗。
早前他就偏帮萧雾玥训斥自己,难道现在父皇真的更疼爱那个女儿。
萧汐宁紧紧握着手心,用力到指甲直接折断在了手掌心。
*
翌日,一清早萧汐宁就去了太后宫中,一看到太后就哭了出来,“皇祖母。”
太后看着憔悴落泪的萧汐宁,心里一阵不舍,昨日她虽然没有去宴上,但也听说和亲的事了。
她招手让萧汐宁到自己身边。
萧汐宁哭着扑到太后身上,“皇祖母,汐宁不要嫁,皇祖母救救汐宁。”
太后慈爱的抬手擦去萧汐宁脸上的泪,“不嫁不嫁,皇祖母都知道,清早你母后就来跟哀家说过了,如今皇后就你这一个孩子,皇祖母一定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萧汐宁重重点头,有皇祖母这番话,她就能放下大半的心,“可是父皇那边。”
“皇祖母自会去说,你父皇自然也不舍得你嫁过去。”太后拍着她的手道:“只是他若是立刻拒绝,岂不太过伤两国和气,先迂回,再另寻一个公主嫁过去,也不至于闹僵。”
萧汐宁含着泪点点头,“可若我不嫁,该让哪个公主代为和亲。”
太后蹙起眉思考,换谁,母亲位分低的公主倒是有,可如果要合龄的,除去萧汐宁那就只能在三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里挑选。
萧汐宁注意着太后的神色,试探道:“三姐六妹都是从小伴在皇祖母膝下的,只有五皇妹的母亲两朝为妃,身份本就遭人诟病……”
“雾玥?”太后一边思索着轻轻念她的名字,她原来也不喜这个孙女,不过相处下来确实也乖巧懂事,加之之前还陪着自己在法华寺斋戒了两月,这份孝心也难得。
太后思忖几许道:“等哀家再与你父皇商议商议。”
“是。”萧汐宁轻声应着,眼里却透出阴毒和不甘,难道连皇祖母也被她蛊惑了么。
“好了,就不要再掉金豆子了。”太后摸了摸萧汐宁的脸,挂心道:“皇祖母猜你昨夜定是觉都没睡好,快回去歇着。”
萧汐宁摇头,亲昵的靠在太后身上,“我不累,皇祖母一会儿不是还要去佛堂,我陪皇祖母一起去。”
太后含笑点头,“也好。”
使臣在今不会久留,萧汐宁一连两日都陪着太后在佛堂专心念经。
这天她如常跪在太后身旁,忽然手一松,手里的经卷就掉在地上。
“呀。”萧汐宁神色慌张的把东西捡起。
太后闻声睁开眼睛,见她脸色有异,蹙眉问道:“怎么了,皇祖母看那你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
萧汐宁紧捏着手里的经卷,吞吞吐吐道:“汐宁不知该不该说。”
太后道:“什么该不该的,说。”
“汐宁这两日一直陪着祖母诵经念佛,大约因为诚心,昨天夜里做梦,梦到佛祖显灵说。”萧汐宁咬了咬唇,面色更加忐忑,“说,近来不管是宫中的乱事,还是宫外的战乱,都是因为有与大胤天命相克之人作怪。”
“天命相克。”太后眉头拧紧,若有所思的看着萧汐宁,神色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佛祖可有说此人是谁?”
萧汐宁摇头,“我梦到这里就醒了。”
她接着又说:“只是想想,这一年多两年来,发生的是情比过去十几年都多得多。”
“从皇兄遇刺开始,之后又是四皇兄,再到高奉毅造反,虽然现在有三皇兄领兵接连告捷,可真的就没有一刻太平过。”萧汐宁惶恐的蹙拢眉心,眼睛则一直瞧瞧注意着太后的神色。
太后也心事重重地沉叹了声,“近年来确实是祸事频发。”
萧汐宁闻言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接着又说,“就连父皇也沉迷炼丹,前些天我与五皇妹一同见父皇,五皇妹非但不劝还指责我是在阻碍父皇。”
“当真?”太后声音变得严厉,她是一向不赞成皇帝炼丹的。
萧汐宁点着头,又像想到什么,轻蹙着眉喃喃道:“五皇妹……祖母有没有发现,一切就是从五皇妹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始不对的。”
萧汐宁说着声音变急切,“皇兄带她去秋狩,结果就遇刺,也是皇兄待她最好,结果下场也是最惨,还有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
“难道真的是她克的。”萧汐宁倏然抬头,眼里跳窜着火簇,紧紧望着太后,“……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