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欣看着眉目传情的夫妇二人很识趣儿的离开了。
“真会说话。”苏婵撑着下巴,嘴角勾笑。
“我可将将才知道生了一张巧嘴的好处。”
“告状呢。”苏婵嗔笑道,就手顺了顺徐昭衣衫上的褶皱。
“可不是,只是想要讨赏罢了。”徐昭就势依靠在苏婵的双腿上。
“没有。”
“我怎么觉得有呢。”徐昭眼中闪过微妙的笑意“我今儿可是特别的倦怠,晚照,我们可否早些回王府?”
“早些....”苏婵沉吟道。
“对,早些。”被苏婵的恬淡的梅花香笼罩着,徐昭到真觉得有些困倦了“我们早些回去好不好啊?”
“可是我刚同大舅母他们约好了,晚上打几圈牌呢。”
苏婵故意笑道。
抚着徐昭的玉手猛然被擒住,徐昭的黑羽压下一片暗影,可却在交错中透出潋滟诱人的风情。
“晚照这双手生的金贵,打牌有什么意思,平白作践了自己。”
苏婵挑眉“那打你?”
“求之不得。”
“油嘴滑舌。”苏婵甩手狠狠的扭了徐昭一下。
“晚照。”这一下子可谓是助纣为虐了,徐昭凤眸里水雾朦胧,本就微红的眼眶现下里更是添了几分艳色,整个人可谓是凤情楚楚,我见犹怜。
“徐昭。”苏婵的耳朵根子发热。
他又想用美人计!
她看了看旁边的日晷,算着还有些时辰,红唇扬起。
“阿~昭~”
她青丝放下几缕,柔顺的落在脸侧,狐狸眼微微眯起,旖旎的风情顿时充斥在周身。她的一颦一笑里带着勾人心魄的妩媚。
“郡亭。”她的玉臂压在他的胸膛手,手不松不紧的圈着他的脖颈。
一时之间,一室之内,花香与清冽竹香的融合是那样的难舍难分。
徐昭看着梅香一步步的将他身上的竹香挥出殆尽,眼睛只是微微眯着,嘴角噙着笑意。
“徐昭,这是外祖家。”苏婵小声提醒道。
他可是向来没什么脸皮可言的,但她不一样啊!
若是一会...来可是来上一大帮子人啊!叫她们听见瞧见了,说是长辈不假,便是不传出去那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没法子做人了。
“晚照,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
徐昭眸子里的春水被苏婵的柔指绕搅得不成样子,现下里正波涛翻涌。
“是在拒绝。”
苏婵一把抬起他的下颚。
“阿昭,你若是叫我的日子不好过了,那你我之后谁的日子都不用好过了。”
“晚照欺负人。”徐昭原就是想逗逗她,没成想碰到她香软的身子便会情动不已。
“谁欺负你了。”苏婵拢好衣衫“上辈子都是你欺负我,这辈子说了你两句便委屈的不成了?”
徐昭不说话了,可是一双晶晶亮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转了转头,只留一只凤眸微微掀着眼皮瞧着苏婵。
“晚照。”
“做什么?”许是气氛平和,苏婵的语气也放的缓和慵懒。
“喜欢你。”
“噗。”苏婵忍俊不禁“你这半天就编排出这么一句好话来吗?”
“说多了晚照不乐意听,说少了晚照又这么挖苦我,真真的是不用活了。”徐昭委委屈屈的说道。
“那你想听着什么?叫我夸你说的好,还是,”苏婵低头,发丝扫在徐昭的面上。
痒意还未过,徐昭便对上一双媚眼如丝的眸子,含着无尽的情意如无尽的海水般将他包裹了起来。
她红唇上的胭脂尚且未被采攫干净,还带了些凛冽冬日里的艳丽。
“要我说,爱你。”
红唇抚上,将这朔风凛冽,肃杀寂静的寒冬里的生机与美丽赠与一半给徐昭。
苏婵的吻带有她特有的平静和矜持,一如傲骨铮铮的梅花,任期风吹雨打,不能阻挡她的美丽消减半分,亦不能阻止她的生长绽放,更不能阻止她的做派与风骨。
“我爱你,郡亭。”
徐昭眸子先是一怔,随即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起身将苏婵扣于榻上忘乎所以的吻着。
他一受不了她哭。
二忍不了她情迷意乱的喊着他的小字说爱他。
这两样不论哪一样的出现,都足以叫他分寸打乱,叫他为情乱智,不顾一切为其奔赴
“晚照,我早晚是要死在你身上的。”徐昭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小山丘一样壮硕的少年此刻看起来是需要轻轻一撩拨就会分崩离析。
“生同欢,死何惧?”
苏婵的眼里也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说爱我。”
“我爱你,郡亭。”苏婵也知道徐昭最是受不了自己叫他的小字,故意将最后两个字拉的长长的,有带了些娇喋。
“晚照,我也爱你。”青丝交缠,苏婵的薄唇上的胭脂被徐昭啃食殆尽。
“晚照!阿娘说....”谢齐欣很不合时宜的进来了。
看着衣鬓散乱的二人,她有些讪讪道:“要不,我走?”
“无碍的。”苏婵拦下了谢齐欣。
随即斜了一眼徐昭:“你先去吧,我随后便到。”
徐昭虽说脸皮有城墙般厚,可现下里被晚照自己个儿的表姐撞上了面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
他一眼不发的穿好衣衫,默默下榻。
姿态好像被负心郎抛弃的小娘子一般可怜无助。
徐昭前脚刚出院子,谢齐欣的笑声后脚就追到了苏婵面前:“晚照,你这胭脂真真的好看,又红又亮的,就是重了些。”
苏婵抿了抿唇“表姐这话说的可是叫人听不懂了,怎么的,世子就这么小气儿未给表姐添上。这样吧,我也不管他这做姐夫的脸面了。改日定然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叫他为表姐补上整整一盒才算数呢。”
“苏婵。”苏婵这不知羞的话燥的谢齐欣满脸通红“你...你一个小娘子!你居然....”
“明明是表姐喜好我唇上的胭脂不是吗?”苏婵指尖点过唇,下一刻眉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徐昭这厮也太不晓得轻重了!
真真是痛的要命!
“我哪里是喜好你的胭脂,你可别给我装傻!”谢齐欣就势上来拍打苏婵。
“表姐欺负人!”苏婵一路笑闹着同谢齐欣离开院子,去了前院。
端坐一堂的谢家人远远的便听到了欢笑声,向来充斥着杀气的眉目里也被糅粹进了几许柔和。
还是大舅母听不下去他们这欢脱的笑声,半笑半骂道:“这两个皮猴子!”
说着眼神微转,将话茬子留给徐荇和徐昭。
徐荇作为拍马屁皆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死顶风而上:“岳母大人便不要自谦了,欣儿柔善端和,不还是岳母大人教养有方吗?小婿深感岳母大人恩德。”
徐荇光说还不够,说着还要起来作揖来表示他话语的真实性。
大舅母叫女婿夸得倍有面子,人也乐呵起来。
看着大舅母展露的笑颜,徐荇的笑充斥着得意。
他是处处比不上阿昭,可这溜须拍马,他就不信了,就这,阿昭还能比得过他?!
徐昭面对他挑衅的眼神只是淡然一笑。
“是啊!听闻表姐未出阁时便是人人传颂的贵女,众夫人心中属意的儿媳。连带着晚照也沾了光,变得如此知节守礼。”
徐荇愣了。
徐荇服了。
是他输了,原来不是人各有长短,所以要取长补短。
而是他们那些人的长处太长,才显得他们有了短处。而他们的短处放在他们这种人身上,竟然连自己个儿的长处都是比不过的。
大舅母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苏婵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说你们俩嫁的好,夫婿一个比一个会疼人呢!”三舅母捂嘴笑道。
“婶婶!”谢齐欣娇嗔道。
“你婶婶说的没错,得了这么好的夫婿,没什么不能说的啊!”
一家主母大舅母发了话,原本还打算再刺棱两句新女婿们的谢家儿郎顿时低眉耷目,默默的等待开席。
“晚照,欣儿,过来坐。”谢家的女儿家向来是金贵的,因此便是冷硬的谢老太爷也不由得放软了语态。
看着一左一右的外孙女和孙女,谢老太爷的面上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他特别和蔼可亲的问了一遍谢老爷的问题。
“我家的孩子们没给二位添麻烦吧。”
在得到了超出预期标准的答案后,他十分满意的摸了摸胡须,偶尔便开始用饭。
“晚照。”徐昭将自己的那份牛乳羹推给她。
“不用。”苏婵看着一群人巴巴的盯着她,面上也有些羞赫。
“我不喜欢喝,你替我喝掉好不好?”徐昭找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借口,苏婵也只能就势替他喝掉。
“甜吗?”
徐昭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同苏婵咬起了耳朵。
“甜。”
“那有我.....”
“没有你甜,你最甜了好不好?”
苏婵直接把他的话堵到了嘴边上。
徐昭弯唇笑了笑。
“那我这么甜,娘子为什么不吃了我。吃这牛乳羹有什么意思啊!”
“徐昭....”苏婵的笑容僵住了。
他当真以为外祖到了耳聋眼花的年纪了么!
谢老太爷泰若自然的加了口鱼,不急不缓的嗦出鱼刺。
臭小子,当他耳聋眼花了吗?
公然撩拨他外孙女,难不成当自己个儿死了!
徐荇看到徐昭和苏婵如此恩爱,自然不想落了下风。
“夫人!吃!”他大刀阔斧的将菜不分三七二十的加入谢齐欣的碗里。
夹得苏婵笑的花枝乱颤,谢齐欣面如菜色。
徐昭不解,看向谢齐欣的碗,里面可谓是堆得满满当当。
“夫人,吃啊!”徐荇一脸不解的看着谢齐欣。
这是嫌少了吗?!
还没等苏婵笑出声来,谢家一帮兄弟便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了。
“妹夫,你这菜可夹得真好啊!”谢家大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道道都是他家妹妹不爱吃的,没有一道不是!
谢齐欣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了。
她和徐荇成婚不久,他不怎么了解自己她不怨她。
可这....这整整一碗菜,怎么就没有道她爱吃的,怎么都是她不爱吃的呢!
“你吃吧。”
谢齐欣将碗推给徐荇,自己又添了一碗饭。
看着这番闹剧,谢老太爷深感自己的孙女婿没一个好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别学他。”苏婵笑道。
“是他学我,东施效颦。”徐昭得意的耸了耸肩。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他们便各自告别回府了。
走前,谢老太爷看着苏婵:“晚照,外祖真的很高兴你能得尝所愿。”
“想来你阿爹和...阿娘也是高兴的。”
说着,他叫人搬出一扇翡翠屏风来,糯冰种的料子,碧绿的纹路透彻无比,一朵朵的寒梅盛放在其中。
“你阿娘出嫁前总是吵着要一块和城阳郡主一样的翡翠屏风。我一个武将,向来也不好藏些什么东西。何况是那样珍奇的物件儿。可是你阿娘想要,我便一定要给。我到处托人搜罗,紧赶慢赶在你出生之前寻到了。”
“我想送给你阿娘....”说着说着,谢老太爷的眼眶便红了“我...她没这个福气,晚照我把这个转送给你。”
“我希望你能带着你阿娘的那一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谢老太爷这样一个铁血的人物每每提到谢舒月仍是忍不住落泪,苏婵上前握住谢老太爷那苍老颤抖的双手。
“我知道的祖父,我都知道的。”
“我会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
“我会带着我阿娘和阿爹所有的期盼活着。”
“我会....活到最后的那一刻。”
“好.....”谢老太爷红着眼眶,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当初那个英武的将军也成了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
而他太老了,老到无法再去保护他所珍视的。
老到不能再去阻止小辈们的一切。
老到....只有恳求的份了。
登上车,一直佯装平静的苏婵突然哭了起来。
因为街道尚有行人,她哭的不敢十分放肆,只能捂着帕子将哭声遏制在喉咙里。
徐昭却是一把扯开她的帕子。
“晚照,哭出来。”
“没有什么不能的!哭出来别忍着!”
“不能...”苏婵幼稚的像个孩子,胡乱的摸着脸。
“哭出来好不好!他们都不顾虑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做戏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