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二十五岁大寿那天,作为中宫国母,我十分贤良淑德的送给了他一片青青草原当贺礼。
没错,我有喜了。
孩子是....前朝太子明烨的。
1
[烟儿,我早晚是要死在你身上的。]
当我与明烨抵死缠绵,情动不已时,我们似乎都忘了,不久前我还是大周朝柔昭淑慎,知节守礼的靖王妃。
我是大周朝开国以来最窝囊的王妃。
此刻我正因为妾室的设计,惨遭夫君的叱责。
我兴致缺缺的看着玉侧妃哭的梨花带雨的讲述我是如何残害了她的孩儿。
倒不是因为她的演技拙劣还是如何,只是因为这场面和上辈子如出一辙啊!
一场戏看两遍,狗都摇头。
[毒妇!]秦恒恨声道,紧接着一巴掌便朝脸上呼了过来。
我抬睫,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
骂归骂,让我挨打这可不行!
[爷,]我仰头,一派的倨傲[也还是慎行,来得好!不然叫我阿爹看见了,怕是爷也不好交代!]
[慕家...]他的语气颇为咬牙切齿。
随即他的笑容变得阴冷骇人。
[还真真的是气派啊!]
面对他滔天的怒气,我的眼底却蕴藏了笑意。
慕家当然不够气派,不然怎么可能再三个月后便被他灭了满门,连带着我也被他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爷。]我的庶妹慕华浅生的如春花般灿烂,一笑便是连心如磐石的人瞧去也得化为柔指绕。
[浅浅怎么来了?]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吧,疾言厉色的秦恒声音都放柔了。
[听说玉妹妹失子,妾身怕爷伤心过度,特来劝慰。]
[还是浅浅贴心。]
我眼中满是厌恶。
她自是万般的好,不然怎么能叫请秦恒听之任之,最后叫她把毒酒端给我这个曾经凌驾于我之上的嫡姐,来洗刷过往的羞辱。
看着这朵解语花,秦恒便觉得我分外的碍眼。
[来人,王妃失德,令罚跪于佛堂,抄写经书百遍为玉侧妃之子祈福!]
当我从佛堂离开时,双腿已经麻木。
我的侍女早就被秦恒扣在了院子里,只能我一个人步履蹒跚的回去。
[狗男女!不得好死!]
[好。]
[阿姐。]她眼中不遮掩的心疼叫我作呕。
[放下我来,慕华浅你少惺惺作态了!原就是你构陷的我,便别两头充好人了!]
[是我做的,可这不也是阿姐想要的吗?被他厌恶,从而扩大他对慕家的敌意。好加速慕家的灭亡,好在三个月后假死脱身是吧。]
[慕华浅!]我有些惊慌的呵斥道。
她怎么知道这些?!
难道....
[阿姐,别装了。]她的唇边溢出一抹笑意[你也重生了吧。]
[你...]我有些语结,可别这么巧啊!
[阿姐,]慕华浅笑的别有一番风情[想走是吧,我帮你啊!]
[你要什么?]我有些警觉,这人必然不安好心。
[我..]她抬睫,随即失笑[我想要平平安安的做王妃,做皇后。所以阿姐逃出去后,便安安稳稳的活着,不要再捣乱了。]
[好啊!]我突然笑道[那便请妹妹费心了。]
左右安排的天衣无缝,看看慕华浅做跳梁小丑也是无妨的。
2
[阿姐,该上路了。]
人生的美,似乎没有一处是不美的。
她骨节分明的手面莹白,比琉璃杯中**漾的酒色还要耀目。
我瞧着她身后的奴仆,泪眼朦胧道[爷真的弃妾身于不顾了吗!]
慕华浅也乐得陪我做戏,红唇微动[爷说了,此生与姐姐不复相见!]
[慕家一百零三口均已伏诛,向来阿姐黄泉路上也不是太孤寂!]
[好啊!绞兔死走狗烹!那我便祝王爷坐拥万里江山却孤独终生,而你不得好死!]
我拿起放着假死药的酒杯一饮而尽时,趁着奴仆不防范,我一把扯过慕华浅,撬开她的唇将口中的余酒送了进去。
我有些得意的凝着她。
上辈子就是她毒死了我,这辈子便是主动示好,可她的话里又有几分真假可辨呢?!
万一她在酒里又动了手脚,这次我便是死也要拉扯上一个。
而且
[你也姓慕!]我放开她[况且,你还是个男人。]
既然他非要来趟这一淌浑水,那便别恨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不论生死,在这世上他慕华浅和我一样都是个死人了!
什么皇后梦在此刻就随风散去吧。
想着,我唇边露出些笑意。
一死死一双,一家人不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吗,就是不知道这份大礼秦恒受不受得住!
他微怔,随即潋滟如春水般的眸子烧得沸腾。
[对啊!妾身也姓慕。]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将我压在榻下,将我的作为尽数奉还。
他的吻炙热而悠长,却又极为的娴熟,烈酒在彼此的口中交织着。
药效发作时,他的声音落在我的耳畔[烟儿,你想生,我便活着。你想死,我便陪着。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3
后面的流程我特熟,毕竟,我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
虽然只有短短七日,我就那么经历了狗王爷感情史上的大起大落。
他对于我的死,先是动容,然后看着我给他做的衣衫有些后悔,然后在得到从前误会的真相后彻底绝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捶我棺材板板捶多了的原因,原本喜滋滋看戏的我,居然重生了!
不幸中的特别不幸。
我重生回了成为他王妃的第三年。
看着狗王爷忙进忙出,还时不时的同我的好庶妹卿卿我我恶心的我时,我也是想过了结他报仇的。
可是转念一想,那我不救守寡了吗?!
为这样心冷情冷的狗男人守寡一辈子,我得多么冤大头啊!
作为一个胸大,但志向不大的重生人士,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假死脱身。
跑路前,还特地又坑了狗王爷一把,叫他提早知道了真相。
哎,报仇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
抛了算了!
而获得自由的我在风中凌乱。
天很蓝,海很大,就是太大了点.....
这可叫来救我的人怎么来啊!
我是没想到,秦恒能居然搞这一套!
他居然把我葬在了一个四面环海的岛上,还特别贴心的在岛外放上了一排排护卫,叫人日夜看守着。
我不理解,这是怕有人掘墓吗?!
果然,男人!
失去了才知道谁是好的!
就当我撸起袖子准备荒野求生时,背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线[姐姐。]
4
我一惊,脚下不稳,人眼瞧着就要摔下去喂鱼。
[阿姐。]慕华浅长臂轻巧的将我揽了回来。
他素衣上染着星星点点的兰香勾勒着他的身形,被他圈在怀里的我这才发现,慕华浅比我高了这么多。
迎着风,他满是调笑的音色落在我的耳畔[阿姐怎么这么想不开?]
我有些不悦地凝了他一眼。
慕华浅也笑盈盈的瞧着我。
[放开。]
[阿姐这般冷淡,叫做妹妹的好生伤心。]他朱唇微抿,向来潋滟的桃花凤眸添了抹胭脂色,一派的伤心欲绝。
[有空同我在这里贫嘴,慕华浅,你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我有些刻意地移开目光。
与我清丽的姿容不同,慕华浅生的相似胡人出身的月姨娘,好似盛放的红莲,艳光迷离。顾盼颦笑间的风流婉转,便是我一个女子都有些心醉神迷。
[为什么要走?]慕华浅闲散的坐在一处,支着头瞧我,薄唇微动[我觉得同阿姐在一处很好,不太想走呢。]
[慕华浅!怎么的,你是不想做皇后了?]
他哂笑[这是真心话,阿姐,我们在这过一辈子好不好啊?]
我冷笑[在这?一起等死?]
慕华浅晃晃悠悠的起身,从棺材里丢出一摞东西。
我刚想说,他丢这些做祭品的黄白之物作甚,话却在嘴边生生停住了。
目之所及,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同时,我也才看见,慕华浅刚刚出来的棺材仪制好像是....秦恒的?!
[慕华浅,你原本该在哪里?]我有些警觉。
[这重要吗?]他看向我的眸色幽深,就像再看一只笼中雀带着势在必得[我不过想着姐姐在这太孤单,便来了。]
我听着眉头直蹙。
直觉告诉我,他不对劲,特别的...不对劲!
5
就这么过了几天,原本抽了金丝想要兴致勃勃想要钓鱼的我,被冷冷的雨水拍了一脸。
[噗。]在一旁烧火取暖的慕华浅忍俊不禁。
[不许笑。]我的衣衫已经被刮进来的雨丝打湿,山洞本就幽冷,便是靠近了火堆我也不禁瑟瑟发抖。
[好,我不笑。]慕华浅将我拉住,拿起帕子将我濡湿的发丝一点点擦干。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时触到我的面容,微热的指尖好似羽毛在心际飘过。
我有些不自在,刚想要制止。
[阿姐,喝些酒去去寒吧,我一会便给阿姐擦好了。]他一手按住不安分的我,一手将酒壶抛给我。
我有些咂舌,他这备的全乎啊!
可不喝白不喝,原为着经营我优雅高贵的王妃形象,我都是小口小口的抿。现在总算没人管了,我立刻一口闷了下去。
烈酒下肚,我呛出了泪来。
[姐姐还冷吗?]他将下颚抵在我的肩窝,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间。
[冷。]
我的眼神暗了暗,我一直很冷,我的世界从未有过半丝温暖。
[那便再喝一口,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别人的。]他的声音带着不尽的**,一步步将我推入深渊。
我不知道他有何意图,此时此刻,我也不想再去思考了。
恪守本分,假模假样的活了这么些年,我也着实也想放纵一次了!
酒,后劲很大,不久我便窝在慕华浅的怀里起不来了。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宽广温暖,叫我打心里想去依赖。
[慕华浅!]我醉眼迷离瞧着他[我好羡慕你啊!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活的这么累,为什么我就要去担负家族大任!]
[我也是人啊!我也有心,我也想同爱我的人在一起,欢欢喜喜的在一起!]
[阿姐....]我突然其来的贴近与举动叫他的身子一僵。
我歪了歪头,紧接着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然后,我嚎啕大哭[谁许你叫我阿姐的,我阿娘统共就生了我一个!我不是你姐姐,不是....]我慢慢的抚上他面上的红肿[你怎么就生的这么好啊!我也想这样,这样的话,或许就有人愿意爱我了吧.....]
[阿姐]他笑得好似盛开的罂粟[那我来爱你好不好?]
他含住我的唇,将我的腰带挑开,暗哑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情欲[不做阿姐的话,那便做娘子吧。]
[这样,你就能永远被爱了。]
雨很大,夜很长。
可再浓重的夜幕也掩不住山洞里的荒唐旖旎。
我其实还有个名字,叫慕凌风。
是阿爹防着有一日慕家无人,便将这个名字赐给了我。
对外说大夫人有了嫡子,可是腹中空空的大夫人哪里会有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嫡子。
她有的,不过是我这个养女。
她曾提着我的头发,将我逼在水缸前,叫那不怎么澄澈的一缸水照亮我的面容。
“慕华浅,认清楚自己!你不过是一个贱胚子!”
“对,夫人说的对,我是个贱皮子!不过夫人仔细着些,可别弄伤了这张脸!”
“你别想着继承一切,你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不配拥有一切!”
我笑了笑:“我自是知道的,可是大夫人,您有自己个的孩子吗?”
“我是您的依仗,是您的一切!您最好认清现实!”
但是很快,我便被疯魔了的大夫人把头按进了水里。
“都是你娘害的我!她就个狐狸精!”
她闹得动静大,消息很快就穿了出去。
阿爹来将她像物件一样的踢开,而救下我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我的脸有没有损失。
“没伤着便好。”他叹了口气便走了。
留下嗤笑的大夫人。
“您笑什么?”
“笑你!不过是个物件罢了!”
我没有说话,不论是让我成为锦绣堆里万人娇宠的慕华烟,还是嫡子慕凌风,他所作的背后不过是为一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