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暥儿来找我了。
他求我快走,他说皇后要杀我。
可我却只是抱住了他。
我要他照看好阿昭。
或者说,这不再是要求,而是哀求。
我求他照顾好阿昭。
他走后,皇后便来了。
这个向来被我可怜的女人,此刻正在可怜我。
她问我,为了爱放弃权利的滋味如何,可是后悔了?
我没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喝下了毒酒。
我说,权利算什么,没有爱才是最可悲的。随即我讽刺他,连苏延清都把她放弃了,她才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
向来不动如山的她在听到了苏延清的名字时,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半分理智。
她走了,可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抓紧时间,写下这最后属于我的一切。
血一口一口的呕着,很疼,可我却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刚刚抬睫,我却看到了阿昭在窗边看着我。
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惊恐和泪痕。
而皇后就在不远处的高阶上冷冷的瞧着我,眼中尽是得意。
我连滚带爬的想要走向昭儿,我想叫他不要再看了。
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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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到这便没有了,泛黄的纸张上是黑褐色的血迹。
苏婵的眸子里添了些惊异。
坊间..便是宫中都有风言风语说是苏若云害死了宸贵妃,甚至徐暥对此都深信不疑。却没曾想,结果真的是...
苏婵又不信般的翻了回去,白字黑字清清楚楚。
没想到,真的是宸贵妃自己行巫蛊之术!
想着,苏婵握着本子的手有些颤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徐暥的恨根本就是虚无缥缈,他所谓的恨苏家,恨苏氏女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她的族人是枉死的,她的屈辱也是白受的!
想到前世的一切,苏婵一把拂下小几上的茶盏,自己有些崩溃的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苏氏簪缨世家,煊赫至极,居然为了这种可笑的误会遭到这样的劫数!
这到底,算什么啊!
苏月在外面听到动响,想要进来却又不敢。
只好贴在门框那里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作数,都不作数!”
“这一切都不作数!”
苏婵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悲伤与愤怒混淆在了一起。
而当这些逐渐散去,苏婵露出了一些如稚子般的委屈。
为了这样的事情,毁掉她半生的骄傲!带走了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叫她怎么接受啊!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寒凉早已经将身子麻木,苏婵这才慢慢扶着地站了起来。
她的眸中黯淡无光,滔天的恨意在此刻重新翻涌上来。
她没有任何想带着真想和徐暥和解的想法,相反,她更想杀了徐暥。
为着他的武断,叫她和家族蒙受了这样的苦楚!
他该死!
“苏月。”
苏月推门而入,看见面上泪痕未干,气息却格外阴冷骇人的苏婵,到嘴的关心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殿下。”
“把苏涣带过来。”
“是。”
原本专心致志培育新蛊虫的苏涣,还没钻破瓶颈就被苏月拎着衣领子走了。
“苏月。”苏涣尴尬的想要捂脸,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待会说话小心些,殿下今儿...”苏月顿了一下“兴致不高。”
说完,她又看了看苏涣那不知所谓的模样,索性又添了一句:“若是不想挨罚,就谨言慎行。”
“知道了知道了。”苏涣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不过,苏月,郡主什么时候高兴过啊?我看她一直都是副淡淡的样子啊!”
“嘴不想要,可以闭上。”苏月横了他一眼。
苏涣撇撇嘴。
怎么还不能问呢?!
郡主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高兴还是生气吧。
永远眉目平和,给人一种不远不近的感觉。
“到了,记住了。”
苏月放开了苏涣。
“好——”苏涣拖长了语调。
看似懒散,可在踏在院子的刹那,他便战战兢兢。
“郡...”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郡主。”
这次他跪的轻了些,倒是没再那么响了。
“起来吧。”
“苏涣,我之前命你制的药是在无声无息间要了人的性命。现在,我要你从制。”苏婵眉目一凛,全是狠厉“我要你制一味可以将人折磨致死的药。”
“越接近死亡,便越痛苦。”
苏涣有些咂舌。
这话要从将军嘴里说出来,他倒是不怎么意外。
可说这话的是个娇姐儿,还是这般小的年纪。
要这样的药,可别因着负气惹出是非来啊?
他要不要请示一下将军啊?
苏涣有些不安的转了转眸子。
“奴才...”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替苏府问,您要这样的药做什么?”
“苏涣!”
苏月连忙呵斥道。
“替苏府问?”苏婵眉梢微动,可面上还是淡淡的。
“是。”
苏涣虚汗直冒。
毕竟若是用的不当,惹出了是非。
受罪的还是他这个做奴才的不是吗?!
只有问的清楚了,他才能安心。
他还没有娶媳妇呢,不想死的这么早啊!
“杀人。”苏婵的面上挂上一丝微妙的笑容“怎样,你要抗命?”
“不敢。”
“那为什么要问,还是说,”苏婵的语气微微加重“你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苏府的奴才,还觉得性命是属于你自己个儿的?”
“奴才没有。”苏涣心里一百个后悔,早知道不问了。
就他这张笨嘴,也配说过郡主殿下?!
“那是如何?”
苏婵眉目微敛,接过苏月从新奉上的茶水。
“奴才..奴才只是...”
可下一刻,他的面上被褐色的茶水冲洗了一遍。
滚烫的茶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脸,便是隔着衣料的身上已经是火辣辣的疼了。
可是苏涣依旧不敢抱怨,便是连愤恨的心思也不敢起。
心性,做派,不过都是建立在不触及苏府主子的前提之下。
苏婵,更是他必须拼尽全力要服侍好的主子。
但凡她心意稍有不顺,还不等着她出手,将军或者苏府他人便率先将他解决,以来解苏婵的忧患。
可刚刚的一瞬间,他忘了是非尊卑,只担忧着自己的性命,有了自己的思想。
这是不论明里暗里都不被允许的。
“只是什么?主子的意思何时轮到你来质疑了?”
“你若是心存异议,大可叫那边再送一位来。”
苏婵话音落下,苏涣的脸色变得苍白。
再送一位并非是言语上的那般轻巧。
所谓的再送一位,就是说要取而代之,换而言之,就是杀了他,再送一位新人来填补他的位置。
“主子...郡主...奴才没有...”
“奴才不问了,求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奴才定然会倾力而为。”
“今儿的事儿,”苏婵的眉目松缓了一些“不许说出去。”
“药,快些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