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衾发现傅晏辞这个人,爱你的时候可以很爱,想收回的时候也可以很彻底。

说不管她了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联系她,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就连在公司里的时候,明明他们是一层楼,却再也没有碰上过。

问了同事才知道,原来二十五楼的结构特殊,傅晏辞有另一条路走,就连电梯也有他自己的专梯。

之前时衾以为在这边碰上他是凑巧,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特意绕路过来找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时衾觉得日子突然过得漫长起来。

好像她和傅晏辞不欢而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陈泽越分给她的工作越来越麻烦。

时衾上大学以后很早就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够有用的。

比如写代码,她就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问同事问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每个人虽然依旧亲切友善,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花瓶。

尤其是部门里那两位姐姐,对她更加不屑。

有一次茶水间里的纸用完了,时衾在隔间里面找,听见外面她们的聊天。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不知道怎么被招进来的。”

“靠那张脸吧,每次听她在我旁边嗲声嗲气问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我都很无语。”

“没办法,那帮男的就是乐意教啊,恨不得帮她写了吧,漂亮小姑娘谁不喜欢。”

“越哥把她招来,就是为了让她当程序鼓励师的吧。”

“那实习期鼓励鼓励差不多得了,就这能力要是给转正了,我会觉得自己当初拼过了几百份简历进来得很不值。”

这时,茶水间又走进来一个人。

“聊什么呢。”是陈泽越的声音。

“聊你的小实习生呢。”

陈泽越放下水杯,刚才她们的对话他也听见了。

“差不多得了,你刚进来的时候,不也什么都不会。人家才大二,还是小朋友,对新人宽容一点。”

其中一个姐姐轻嗤一声:“那你让她没事别老来问我问题。”

时衾确实很常问她问题,因为每次她都特别热情友好,没想到到底是给人添麻烦了。

她在隔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了,才出去。

出去时,时衾没想到陈泽越还在,就靠在隔间的门框。

“待这么久才肯出来。”陈泽越像是早就发现她在里面。

时衾垂下眼,怯怯叫了他一声“越哥”。

陈泽越听她温温软软的那声“越哥”,整个人都痒痒的。

“以后有问题都来问我。”他想了想,“我去你那教,省得她们看见了再说。”

时衾现在正愁找不到接近陈泽越的机会。

她吸了吸鼻子:“越哥,谢谢你。”

时衾听见自己一口一个“越哥”,没想到她能那么装。

陈泽越盯着女孩清澈目光,往隔间里走了一步。

时衾被逼到角落。

她手背在身后,拳头攥得紧紧,指甲嵌入肉里,怕他再进一步。

好在陈泽越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现在的距离暧昧正合适。

“谢什么,想好给我什么回报吗。”他拖腔拖调。

“你教完我再说。”时衾眨眨眼,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面不改色和他说俏皮话。

陈泽越笑起来,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精明的小姑娘。”

时衾忍着恶心,由他动手动脚地试探边界,忍不住想,真正精明的小姑娘,早就看出你这是职场性骚扰了,才不搭理你呢。

她想起姐姐苏锦,就是那种很单纯善良的人,不够精明,所以才一步步跌进他营造的温柔陷阱。

时衾下午找陈泽越问问题。

他到大家都下班的时候才过来,道歉说他忙着开会。

之前傅晏辞下的两周期限早就过去,人工智能部还是没有搭建好视觉学习系统。

陈泽越没有被开掉,也没有人来顶替他。

以至于他现在更加得意,因为老板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开发的进度一拖再拖,挤牙膏似的。

时衾越想越觉得不告诉傅晏辞是对的。

他那么重视这个项目,期限一松再松,如果发现陈泽越有别的苗头,不等它长大,就要插手掐了。

人工智能部的气氛却变得很消极。

因为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大家私底下对陈泽越也是怨声载道。

时衾很想知道他进行到了哪一步,究竟有没有把代码卖掉。

中途她考完了期末考,挂了两门科,来年开学还得补考。

寒假时衾像往常一样,选择了留宿不回家,开始每天都实习,和陈泽越走得也越来越近。

时衾知道其他人背地里是怎么说她的,但只要不讲到她面前,她都当不知道。

但偏偏有人就是要撞上来。

中午食堂排队打饭的人很多,时衾排在两个女生后面。

时衾认得她们,其中一个是之前茶水间说她闲话的同事刘璐。

另一个是总裁办的行政助理陈珊,年轻漂亮,打扮时髦,常常会来她那边放别人送给傅晏辞的礼。

有时候礼品是放不住的食物时,就端着分给大家,陈删脖子仰得长长,笑容得体优雅,每个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时衾有时候会想,傅晏辞身边从来不缺漂亮的小姑娘。

她惹他生气了,随时可以就换下一个。

她们没有注意到后面是时衾,聊得起劲。

“你说我部门那个实习生,是不是关系户啊?为什么能力那么差,也能被招进来。”

“是不是因为勾搭上你们主管了?我天天去那边,十次有九次能看见陈泽越坐在她那。”陈珊问。

赵璐耸肩:“你都看出来了啊。”

陈珊笑笑:“是啊,我听说都上床了。”

“……”时衾觉得有时候流言传的是真离谱。

她垂眸,拿了一碗鸡蛋羹,放进餐盘里。

赵璐轻嗤:“是,陈泽越的老把戏了,专挑没什么经验的大学生下手。”

他们这些同事,虽然看在眼里,但也不会多事去管。

毕竟陈泽越是他们的上级,以后还要维持面上相处。至于实习生,来了走了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

陈珊“啊”了一声:“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是不是也有个实习生,好像是叫苏锦?”

时衾拿菜的手一顿。

陈珊啧啧,像是在回忆,因为跟她是一届实习生进来的,所以很有印象。

“长得倒挺漂亮的,但那也没用,还不是被人随便玩玩——”

突然,背后有什么东西朝她砸了过来,餐盘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珊发出一声尖叫,恼怒地回头:“谁啊!”她的身上挂满了汤汤水水。

时衾不躲不闪,面无表情看她:“嘴巴放干净点。”

陈珊脸色一滞,知道自己是说人闲话被听见了。

周围视线纷纷投射过来,明显她占理。

陈珊提高了音调,骂道:“你有病吧?莫名其妙拿餐盘丢我干什么?”

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场上压了时衾一截。

赵璐在旁边帮腔:“有事不能好好说?你看把人弄成什么样。”

“快点给我道歉!”陈珊嫌恶地擦身上油乎乎的菜饭,一边瞪着时衾。

时衾就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她。

陈珊对上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威慑住了,脊背发凉,一时忘了言语。

时衾一声不吭,转身离开,没管背后人们的指指点点。

傅晏辞觉得最近自己有些消极怠工,到了中午才到公司。

路过总裁办时,看见徐启和几个同事围着陈珊安慰。

陈珊是上一任CEO留下来的人,在总裁办做一些打杂的活。

女人哭得声音娇娇滴滴,但很有穿透力,像是为了让人听见。

傅晏辞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另一张脸,哭起来眼泪落得像珍珠,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透着一股宁静的烈度。

他烦躁起来,走过去:“吵吵闹闹在干什么。”

徐启看了眼傅晏辞的脸色,知道老板最近的心情不佳,他做事做得小心谨慎,扯了扯陈珊,“好了,赶紧工作吧。”

陈珊甩开他,扭着身子,告起状来。

虽然徐启察觉出傅晏辞和时衾之间有什么矛盾,好像在冷战。

但他毕竟见过老板对人上心的样子,不敢随意揣测,更不敢落井下石。

奈何陈珊不懂事,张口就来,告状告到傅晏辞那里。

陈珊说完了她在食堂的经历,又哭起来:“傅总,你看我这一身,让她道歉也不肯道。”

傅晏辞沉默片刻,问:“你说谁打你?”

陈珊忿忿道:“时衾,就是人工智能部新来的实习生。”

徐启别过脸,不管了。

傅晏辞的表情阴沉如水。

许久。

他看向徐启,命令道:“让她来我办公室。”

时衾跟在徐启后面,去傅晏辞的办公室。

路上经过HR张文的工位,小姑娘消息灵通,一下知道什么事情了,蹿到时衾面前。

“衾衾,你太厉害了。”

时衾一时没听出她是什么意思。

张文又想笑又担心,表情复杂:“我还是头一次见人因为打架被叫去总裁办公室的。”

像是小时候在学校里惹祸,被叫到校长室。

时衾:“……”

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事情。

徐启在一旁心想,换了其他人,傅晏辞也不会管。

到总裁办的时候,陈珊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趾高气扬,像一只狐假虎威的孔雀。

对着她鼻子出气,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

时衾理也没理她。

徐启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然后用自己的工卡刷开了门禁。

“您自己进去吧。”他小声地说。

时衾抬眸看向徐启,不晓得为什么都现在了,他还对自己用敬称。

办公室的门半阖着,从里面透出来一股凉气。

时衾抿了抿唇,推门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傅晏辞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宽敞明亮,真皮会客沙发置于中央,一整面偌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置于脚下。

傅晏辞靠在黑色座椅里,西装干净整洁,银灰色领带垂下,食指在面前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轻点,露出精致的袖扣。

见她进来,男人冷淡的眼皮掀起,就那么不动声色地看她,浑身上下透着盛气凌人的气质。

时衾没来由地紧张,垂下眼帘,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缠绕在一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明明说不管了,傅晏辞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时衾和人打架,第一时间是让徐启把人叫来。

等他反应过来,想反悔时,已经晚了。

快一个月没见,时衾比之前更瘦了,下巴精致尖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薄薄的嘴唇也少了些血色。

傅晏辞淡淡开腔:“打架了?”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时衾耳膜随之颤动了一下,痒痒麻麻。

她恨自己没出息。

时衾撇撇嘴,“嗯”了一声。

他不是已经听完陈珊告状了嘛,何必还要来问她。

傅晏辞:“为什么打架?”

“她们说我是关系户。”时衾挑了个最不难听的说。

“你不是吗?”傅晏辞没看她,伏案翻着文件,漫不经心。

“……”时衾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刺她能进来淮宇,一开始就走了他的关系。

她一字一顿:“她们说,我是上了陈泽越的床的关系户。”

钢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横线,划破纸张。

傅晏辞抬起头,眯了眯眸子,瞳色沉沉。

“那你上了吗?”

时衾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觉得心脏像是被刀扎了一下。

她是谁的关系户,上了谁的床,他不是最清楚。

“没有。”

傅晏辞盯着她,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吃亏了吗?”他问。

时衾搞不懂,明明说不管她了,为什么还要来问她吃没吃亏。

她板着脸,生硬地说:“傅总,您应该也看见了,她比我狼狈。”

闻言,傅晏辞皱皱眉。

“时衾。”他出声,连名带姓叫她名字。

这是时衾第一次听他喊自己全名,她忽然觉得难受死了,鼻子里有些酸。

“别这么跟我说话。”傅晏辞道。

时衾又伤心又难过,就那么瞪着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湿漉漉的,就是不落下,带着她最后的执拗。

傅晏辞盯住她眼角那颗将坠不坠的泪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拧了拧眉。

“你出去吧。”

“什么时候想好好解释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眼泪到底没绷住,落了下来,时衾眨了眨眼,抬手抹掉脸上的泪。

傅晏辞没有看她,也没看见她掉下来的眼泪。

走出傅晏辞办公室时,总裁办的人一个个朝时衾看过来。

陈珊瞧她眼眶红红的,笑了:“哟,被傅总骂哭了?”

仿佛一个得意的胜利者。

时衾别过脸,不想理她。

傅晏辞根本不用骂她,叫她一声“时衾”,就足够让她心碎了。

时衾要走时,被陈珊拦住了去路。

她双手抱臂,坐在了椅子里,高高在上的样子。

“行了,你跟我道个歉,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时衾在里面委屈还没受够呢,到了外面还要受傅晏辞漂亮秘书的气。

她就那么瞪着陈珊,瞪得陈珊心里直发毛。

徐启在旁边看不下去:“好了,差不多得了。”

“怎么就差不多得了?”陈珊反驳。

她嫌恶地看向时衾:“年纪轻轻,少动一些歪心思,你看现在陈泽越能帮你吗?你要真有能耐,怎么不上傅总的床。”

“陈珊!”徐启恨不得她闭上嘴巴,什么话都敢说。

时衾受够了这段时间和傅晏辞的冷战,也受够了每天对着陈泽越装傻卖乖。

她转头:“徐助理,您能帮我开一下门吗,我还有话没说完。”

徐启看向时衾,明明很委屈了,却还是温温柔柔,清淡的模样,对他礼貌客气。

陈珊阴阳怪气道:“哟,你还当真了?想什么呢,傅总是你想见就见的?别见着个好的就往上扑。”

徐启沉了音调:“陈珊,你再敢拿傅总说事,明天就不用来了。”

陈珊吓了一跳,没想到徐启会突然那么严厉,想来是自己说过了,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余光偷瞄,看见徐启竟然真的给时衾开了门,让人进去。

平时就算是总监级别的管理层想来见傅晏辞,都得提前预约和排队。

陈珊打量徐启的眼神里多了几番深意,想起前面他屡屡替人说话,她轻呵一声,这小姑娘可真行。

傅晏辞靠在椅子里,手背搭在眼睛上,钢笔被他夹在两指之间。

他闭着目,听见门口的动静,以为是徐启。

“徐启,下午的会帮我推了。”

时衾抿了抿唇,轻声说:“我不是徐启。”

“……”傅晏辞缓缓睁开双眼,却没动,目光凝着头顶的灯,“回来干什么?”

时衾:“我要解释。”

傅晏辞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你说。”

既然决定了要说,时衾一点不想遮掩,开门见山。

“我一开始进淮宇,就是为了陈泽越。”

傅晏辞面沉如水,抵在钢笔上的指尖泛白。

时衾低下头,眼眶红红。

“我恨死他了,想报复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先接近他。”她的语气满是恨意,却幼稚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恨他。”傅晏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时衾咬着唇,半晌,才艰难开口,“他以前玩弄过我——”

钢笔“啪”得断了。

“——姐姐。”随着时衾没说完的话一起。

墨水氤氲了傅晏辞一手,他垂下眼,连抽了两张纸擦拭。

时衾说话大喘气,把他心脏都快说停跳了。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这个原因?”他的眸色深沉。

时衾眼睫颤动,忍不住心想,他可真够聪明的,一下就推测出来了。

“一开始是。”

“但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她顿了顿。

“而且你也没吃亏吧。”

傅晏辞皱皱眉。

“你再说一遍?”

大概这话换谁听了也会生气,时衾不敢看他,只重复道:“而且你也没吃亏吧,难道你没得到你想要的吗?”

她在他这里,身心可都赔进去了。

傅晏辞目光灼灼,盯住她。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时衾想了想她上句说了什么,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她别过脸,小声地说:“我挺喜欢你的。”

明明傅晏辞之前气得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时衾轻轻的一句话,一下让他高兴起来。

半晌的沉默。

“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携着蛊惑人的磁性。

时衾站在原地迟疑了两秒,朝他走过去,在离他一米的位置外停住。

傅晏辞发现小姑娘是不能晾着,一个月不到,就跟他生分了。

“你故意让他喜欢你,是想要玩弄他来报复?”他问。

“……”

在没有发现陈泽越有卖代码的企图之前,时衾可能还真是这么想的。

被他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幼稚极了。

她垂着头,不吭声。

傅晏辞叹气:“我以为衿衿是个聪明孩子。”

时衾小声说:“我要是聪明,就不会找上你了。”

傅晏辞听见她的嘟囔,还好意思跟他反驳。

“坐过来。”

时衾看见他大手搭在腿上,轻轻拍了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

她垂下眼睫,磨磨蹭蹭走过去,坐到了他腿上。

两人之间一米的距离缩小到没有。

傅晏辞胳膊揽上女孩的腰,盈盈不堪一握,这段时间不知道瘦了多少。

“衿衿。”

男人的声音清凉温柔,光是这么唤她,耳朵眼里就一阵麻。

“我不去计较你跟我开始的原因。”傅晏辞抚摸她的头发,“但以后不能再去做这种让自己吃亏的事情了。”

很久没人教她对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她会不会吃亏。

时衾感觉鼻子酸酸的,突然觉得委屈的不得了。

“听到了没有。”傅晏辞问。

时衾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

她动了动腿,跨坐在他身上,整个人趴进他的怀里。

空气中有淡淡的檀木香,沉敛好闻。

“但我也拿到了一些他的把柄。”时衾闷闷地说,像是个不甘示弱的孩子。

傅晏辞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就是不搭腔。

时衾等了半天,不见他问,抬起头来,脑袋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知道他想要把机器视觉系统卖给未科。”

未科是淮宇的竞争对手,但这几年公司内斗严重,核心的技术开发团队遭到排挤,去年被傅晏辞直接挖来了淮宇,未科在产品研发和创新上,大不如从前。

傅晏辞挑了挑眉,没想到小姑娘是真知道些东西。

之前他用时衾的电脑,无意发现机器视觉系统其实每个模块都搭建得差不多了,就差调试,陈泽越却一拖再拖。

傅晏辞立刻就猜到了他是想动什么歪心思。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陈泽越胆子那么大,竟然想的是卖代码。

“你是怎么知道的?”傅晏辞问。

时衾眨了眨眼睛:“我找机会拍了他手机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她拿着通话记录,一个个号码拨过去,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套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有了证据,所以她才敢来找傅晏辞。

她有些抱歉:“对不起啊,没有早一点和你说,可能会害你公司有损失。”

傅晏辞笑笑,不甚在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时衾犹豫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晏辞未答,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重新被按回怀里。

时衾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看不见男人幽沉得可怕的眸子,像是一头被愠怒的狮子。

他的声音低低凉凉:“放心,不会让他好过的。”

“但是,”傅晏辞的大手扣住时衾的腰,“有一件事情,我想要确认清楚。”

“如果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不是我,你还会那么做吗?”

傅晏辞觉得,如果他识趣,便不该问这个问题。

就像时衾自己说的,他也没有吃亏。但不知道为何,还是问了出来。

“……”

时衾一时没有回答。

随着沉默的加深,她感觉到男人掐住自己时的力道亦加深,几乎弄疼她。

她并不是在逃避,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傅晏辞,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她会做到这一步吗。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时衾从他的怀里出来,对上男人清朗的眸子。

她摇摇头。

“不会。”

傅晏辞望她,时衾的目光清澈,声音温温柔柔,说着他觉得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如夜莺婉转。

“只有你。”

没有一个人会像傅晏辞。

用世间最清雅的语气,唤她——

“衿衿。”

给了她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