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发出的响动如同发令枪,乔安缩在被中的脚趾头倏地紧张蜷起,脸上满是桃花般的淡粉。

心脏伴随着脚步声扑咚扑咚剧跳。

乔安侧躺着,背对着浴室方向,脊背僵硬的如同一尊雕像。

要不,假装睡着?

纵使他们以前有过太多亲密无间的瞬间,但面对莫锴,她永远都不失悸动和少女情怀。

乔安闭上眼,满心都是咕嘟咕嘟的粉红泡泡。

只是左等右等,身侧始终没有出现她预想的动静。

睁开眼,余光暼四周一圈,乔安心一磕。

莫锴居然已经躺下了,在她床榻不远处的…沙发。

乔安卷翘长睫一颤,心里的粉红泡泡嘣地一声,破了。

她预想的可不是这样的场景。

让莫锴长身屈挤在沙发上,还不如让他舒舒服服睡书房。

还有他昨晚和自己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刚刚又签下那么直白露骨的协议,这会睡沙发又是几个意思?

刚刚羞答答的少女心被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对莫锴行为的不解所替代,乔安起身下床,三两步走到沙发。

翻身下床的动作带着情绪,发出明显的响动,莫锴睁开眼,漆黑瞳孔对上乔安波光粼粼的眼。

“睡床。”她莽劲上头,边掀他被子边将这两个字利落干脆扔进莫锴的耳。

莫锴瞳孔一缩,落在乔安身上的目光全是费解。

乔安见他不动,后知后觉意识到话中暧昧,“沙发上休息不好,床这么大,你睡一边我睡一边,我不会碰你的,你放心。”

空气倏地又静了。

乔安葱段似的手指紧攥着薄被,感觉自己呼吸乱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怎么在莫锴面前就这么不会说话。

果然,这句话一说,莫锴的眸色更沉了。

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乔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干脆腾出一只手去拽莫锴的衣袖,声音执拗:“回**去。”

不知是这四个字有影响力还是这个小动作挠到了某人的心,某人虽然依旧摆着张扑克脸,但还是应了乔安的要求起身上了床。

床头灯透着润泽温馨的朦胧光亮。

乔安是典型的间歇性胆大者,要求莫锴回床时有多直接勇猛,此刻真同榻而眠时就有多拘谨尴尬。

即便同榻不同被,乔安依旧扭捏,和莫锴背对背侧睡,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隐形的三.八线。

这种拘谨状态的可不止乔安。

谁能想到,在商界素来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莫锴,此刻会因为和一个女人在一张**而小心翼翼。

此刻的乔安在莫锴的心理,神秘地如同解不开的世纪之谜。

可她对他的**力却是一如既往的精准致命。即便知道这个女人行为反常可疑,但自己还是无可救药地沦陷。

选择睡沙发,不过是担心自己会对她怎么样,偏这个女人还非要自己往虎口送。

莫锴突然有点懊恼,干嘛要限定什么该死的周六。

“莫锴,你睡着了吗?”

“嗯。”

莫锴心猿意马,压根没听清乔安说什么,本能嗯了一声,嗯完后心底一紧。

果然,空气因为他的这个字瞬间冷凝。

乔安鼓起勇气主动出击一旦得不到回应,就会受挫地缩回到自己的安全壳。

她闭口不再言语。

莫锴好似意识到她的情绪变化,转过身,对着她后背开口,“怎么了?”

嗓音磁沉轻柔。

乔安被子外的肩膀轻微一颤,愣几秒翻过身,视线不偏不倚落在莫锴性感凸起的喉结上,莫名就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咽了把口水。

目光尴尬上移,视线相撞,乔安心一滞。

莫锴正神色专注地凝望着她。

房间内只剩墙上滴答滴答的钟表声。

两人就那么毫无顾忌地看着彼此,眼中并非旖旎,而是一种极尽克制隐忍的情绪。

有类似失而复得的欣喜,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但凡是几日前,无论是乔安还是莫锴,都不会想到他们还有同床共枕的一天。

虽然原因和过程堪称滑稽,但事实是他们确实在一张**,彼此的脸伸手便可触及。

四目无声相对,目光灼灼恨不得燃烧在彼此的瞳孔里。

许久,还是莫锴先开口,“刚刚想说什么?”

乔安这才回过神,身体是自己都未察觉地朝莫锴那边挪了挪,“湛湛和歆一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我最近看了几所学校,有点拿不定注意,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她声音轻柔的像羽毛挠在莫锴的心坎上。

语气真就像极了妻子同丈夫研究令人头疼的孩子入学问题。

莫锴的眼神眯了眯,面露思忖状。

当然他倒不是因为孩子读哪所学校纠结,而是欣喜于乔安着手这件事,至少说明她真的是想让湛湛和歆一留下。而她,或许也是真心想要留下。

莫锴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不想利用孩子强留乔安,另一方面又乐此不疲地想要同乔安永远纠缠下去。

“莫锴,你看,哪所比较好。”乔安已经探身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了招生简章,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莫锴配合半坐而起,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翻看。

看得出来乔安很用心,每个学校的优劣势分析都在招生简章上作了备注,好似真就等着莫锴最后拍板。

莫锴做事向来高效,只几眼就过滤掉几个,最后留下两所,一所私立一所公立,然后递还给乔安。

乔安看了看,“所以到底哪个?”

“明天我们带湛湛和歆一去这两所学校感受一下。”莫锴淡淡,“至于哪所,让湛湛和歆一自己选。”

乔安心悦诚服点头,她怎么就忘记了,可以去问问两个小家伙自己的意见。

“不早了,睡吧。”莫锴躺下。

乔安将招生简章放回抽屉,跟着滑进被窝,关掉床头灯。

屋内瞬时陷入黑暗,乔安感觉自己脑子里好似露了什么信息,下一秒灵光一闪,刚刚莫锴说明天去两所学校感受,用得是“我们”。

所以明天,他会同他们一起去,是这个意思吗?

本想再问,但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再开口,反正明天很快就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已经开始期待,好似只要能和莫锴一起的,她都忍不住心生期待。

包括那张白纸黑字上的“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