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并不知道莫锴拉着脸是因为这个插曲,但是莫锴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她好不容易鼓足往前冲的勇气。

越是在意,就越是会多想,甚至不由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误判了,莫锴的幸福并不是非她不可。

心中难免忐忑,好在想要在他身边的初心未改。乔安还是回了趟乔宅,将自己的行李拖了过来。

东西不多,也就一个行李箱,虽然离开乔宅的时候,乔震和阮瑾书难免不舍,但不仅没有挽留,相反还很开明的支持。

乔安这两年有太多时刻都在感恩,感恩上天能赐她这么好的父母。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父母想要的,无非是她能幸福。

她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盼,至少,自己应该努力。

乔安怀着积极向上的心情拖着箱子来到了莫公馆。

巍峨冰冷,让她无数次望而生畏的地方,居然成了她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

她的孩子,孩子的爸爸莫锴,他们都在这里。乔安光想想,心里就涌出无数五彩斑斓的泡泡。

拖着行李箱直接进了莫锴的主卧。

原本也没打算在康城多待,所以乔安的衣服也就几件,加上这几年在肯尼亚,习惯了一切以精简为主,随身的东西怎么看都少得可怜。

打开衣柜,是莫锴清一色的衬衫、西服。

乔安的手顿住,多少又有些犹豫,这么动他的私人空间是否合适,但思忖了两秒,还是将自己的衣服挂到了他的衣服一侧。

不多时,莫锴的卧房里就多了乔安的痕迹。她颇有点勇者无畏地正式侵入他的空间。

一通收拾后,乔安满意下楼。

湛湛和歆一正在客厅茶几上写学习班的作业,乔安也不打扰,径自在沙发一侧坐下,拿出了一沓资料翻看。

是关于康城各类小学的入学招生简章。乱花迷人眼,乔安觉得还是等莫锴回来同他商量。

时间滴嗒过去,直至晚饭点莫锴都没有回来。乔安百无聊赖刷着微博,倒是一则头条吸引了她的注意。

莫锴出现在了一部电影的首映式上,而那部电影的女主角,是舒曼。

配图一看就是路人抓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人即便是毫无角度可言的随手一拍,都是画报般的质感。

至于接下来的文字,乔安没有兴致再看,收起手机回房。

凌晨十二点,莫锴披着夜色而归,看一眼卧房方向,还透着影影绰绰的光。

他原地驻足很久,转身进了书房,但他发现自己很难神思聚拢做其他任何事情。

点起一根烟,由它在指尖丝丝缕缕地燃,发泄般深吸一口,尼古丁溢满胸腔的感觉并没有叫他好受一些。

垂眸凝思半晌,他倏地将未燃尽的烟摁灭,扯了领带朝主卧去。

**,正躺着让他神思惧乱的“元凶”。

莫锴走近,当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清晰落入视网膜时,却又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乔安睡着了,可即便是在睡梦中,泪水还是顺着两颊往下流,枕巾洇湿一片。

莫锴心中浮起难以言喻的情绪,心针扎般揪痛,分不清是心中的烦躁多一些,还是心疼怜惜多一些。

乔安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他再也看不懂她,哪怕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依旧不懂她的心思,更遑论是她睡梦中都为之流泪的缘由。

甚至生出荒谬的想法,是因为那个让她觉得了不起的男人吗?

那自己又成了什么,靠着孩子拴住她的无能之人?

莫锴坐在床沿,感觉头顶满是厚重的推不开的乌云。

乔安的泪仿佛流不尽,每一滴都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终究是怜惜和不忍更多,莫锴探手,抚上她湿漉漉的脸颊。

不知是乔安睡眠浅还是警惕性强,几乎是在莫锴的手触碰上她脸的一瞬间,倏然睁开了眼。

眼里还蒙着湿意,但眼睛更透亮,灼灼摄人。

莫锴一顿,随即收回手。

乔安半坐而起,哑声,“你回来了。”

“嗯。”他淡淡。

明明都是能言会道的两个人,偏偏此刻嘴巴都如同粘了胶,要么惜字如金,要么客套拘谨。

“你睡吧。”莫锴起身,准备离开。

“莫锴。”乔安突然叫住。

莫锴的步子倏地停下。

“你晚上去哪里了?”她问。

莫锴眸光一闪,“电影首映式。”

乔安长睫不可抑制轻颤,但也没再继续追问,只道:“莫锴,咱们给湛湛歆一的这场戏,终止权在你。如果你想喊停,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顿两秒,“但如果出现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导致没有继续的必要,那我们也好聚好散,可以吗?”

即便是回不到过去,乔安也不想和莫锴再度回到剑拔弩张的状态。

莫锴本就冷峻的脸却在此时沉了沉,“什么叫不可抗力的原因?”

乔安吸一口气,隐忍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起波澜,“你的社交我无权干涉,但如果湛湛和歆一看到呢,你要怎么同他们解释?说爸爸妈妈其实是在演戏?”

莫锴胸口刺刺的,又痛又无力,顿半晌开口,“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乔安,我不存在任何有碍家庭的关系,关于舒曼我解释过,至于今天也是事出有因。倒是你…”

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将话锋转向她,英朗的双眼目光如炬,“你又准备和我演多久,演到什么程度?”

乔安的心一松又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就今天这件事,明明该郁闷的是自己,却莫名觉得莫锴好似掐着更大的气,浑身充斥着叫人难以忽略的凄苦之感。

还有,她并没有在演,她只是借着演戏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待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一切行为皆是发自内心,甚至对他的情感都是极尽克制和收敛。

而时限,只要莫锴不喊停,她便…至死方休。

乔安敛了情绪,面色诚挚认真,“莫锴,我说过,终止权在你。至于程度,也在你。”

莫锴嘴角勾起一抹虚无的弧度。

这话换个角度听,莫名还有些托付终身的意思。只是此刻落在莫锴的耳朵里,莫名只觉得讽刺。

乔安,是你自己选择和我纠缠不清的…

莫锴所有的情绪掩藏在眼镜后,沉声,“跟我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