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小的,细微的呢喃声,让沈言肆的整颗心都狠狠的一**。

“我在。”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言肆在。”

可她纵然闭着眼,痛苦的呼吸声依旧颤抖万分,像是碰到了什么梦魇,手在发抖,唇色惨白,额角是细细密密的汗。

“言肆,言肆……言肆!”

“我在,小鱼,我在。”

他不知道她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能束手无策的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

“不,他不在,他一直都不在。”

倏然,她像是平稳下来,用极具悲凉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沈言肆的身子猛地一怔,心口像是被千万只刀子割开了一样,鲜血直流。

他半卧在床边,轻轻地吻去她眼角掉落下来的泪珠,一只手伸过去把她的身子带在怀里,专属于他的安全感包裹着姜稚鱼的整个人,她乖巧的依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

沈言肆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女人,眼底是散不开的柔情。

“以后我会一直在。”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

月上柳梢,床头开了静音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沈言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伸手在姜稚鱼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好多了,只是还有些低烧。

轻手轻脚的从床边下来,走进阳台,拉开隔断的玻璃门,才接起电话。

“怎么了?”

“十万火急的事情啊!怎么这么久才接!”曲逸不满的声音在那边嚷嚷着。

沈言肆隔着玻璃门瞥了一眼睡在里面的女人,缓缓开口,“陪老婆,有什么事赶快说。”

“陪老婆就陪老婆,说的这么自豪干嘛?谁还没有个老婆似的!”曲逸的语气更加不满了。

“你再不说什么事,我就挂了。”沈言肆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那边的曲逸似乎跟霍盼儿说了些什么,随后手机就到了霍盼儿手上,“我来跟你说清楚一点,我收到通知,陆素华联系了律师,问了关于起诉小鱼的一些事,说是回去准备资料去了,我猜,陆思意那边应该是要有所动作了。”

“请的你们律所的律师?”

“那倒没有,陆素华知道我是哪个律所的律师,所以刻意避开了,但我跟那个律所的律师打过交道,私底下还有点联系,他这才透露给我的。”

沈言肆抿唇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眼底寒意乍现,“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沈少,你要知道,这个案子一旦拿到法庭上,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掉的闹着玩的了,要是那边证据充分导致我们这边败诉了,小鱼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沈言肆眼底有暗潮涌动,“我不会让她再做第二次牢。”

“……”霍盼儿抿唇,见沈言肆这个态度,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至于那边出示的证据,我或许可以……”

沈言肆皱眉,“不用,我都会准备好,她也不希望你为了她拿自己的律师生涯开玩笑。”

“好。”

挂断电话,沈言肆回自己卧室冲了个澡,打开房间的暖气,等身上的湿气褪去才拉开被子又躺了进去。

——

这一觉睡的异常安心,安安稳稳的睡到大天亮。

在**做了好一阵子,昏沉的脑袋才勉勉强强的清明了些,手脚恢复了些力气之后,走到阳台,拉开窗帘,明亮又温暖的阳光霎时间布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姜稚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昨晚睡觉的时候一直感觉身边有热潮涌动,以至于流了一身的汗,身上的睡衣虽然已经干了,但还是透着一股汗腥味,进浴室冲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的时候,却看见了正背对着她放置着桌子的沈言肆。

“醒了,吃早饭。”沈言肆拉过旁边的椅子放在桌边,桌上放了一盘水晶包,一小碗粥,还有两个剥好的鸡蛋。

原本是不打算吃的,但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实在是饿得慌,白粥的清香又勾着她,索性放下手里有些潮湿的毛巾,顶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粥。

不烫,是刚好入口最舒服的温度。

丢在床边的毛巾突然被抽走,垂在肩膀上还有些湿润的头发突然被抽走,紧接着沈言肆就站在她身后替她擦拭着还没干的发梢。

姜稚鱼立马就要站起来,又被沈言肆按着肩膀坐了下去。

“你吃你的,替你擦个头发,不会要你的命。”他垂着眼眸,手里有些笨拙的挑起一缕发丝夹在毛巾中间揉搓着,直到摸起来没了水渍的感觉才换成另外一缕,“昨晚你发烧了,床头的抽屉里放了退烧药,你待会吃完早饭之后记得吃两粒。”

姜稚鱼抿着唇,有些别扭的从他手里抽走自己的发丝,神色淡漠的低下头喝了一口粥,“堂堂养尊处优的沈少,实在是不应该做替女人擦头发的事。”

沈言肆不以为然,继续把她的头发勾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今天你生病我照顾你,明天我感冒就轮到你照顾我了,日子不该就是这样过吗?”

从沈言肆嘴里听到过日子之类的话,姜稚鱼勾着唇几乎要笑出来,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满满的讥讽,“你生病了,我不给你两刀已经算是仁慈了,还指望我照顾你?沈少怕不是在做梦。”

听到她夹枪带棒的这番话,沈言肆也不恼怒,而是声音悠然自得的,“是这样吗?可你昨晚在生病意识迷糊的时候,喊着我的名字喊了一晚上。”

仔细听这语气,似乎还有些雀跃?

“咳咳咳咳……”

姜稚鱼猝不及防的被粥呛了一口,咳得泪花都出来了,喉咙瘙痒的愣了半天,才嘟囔出一句,“胡说八道。”

“嗯,我胡说八道。”沈言肆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紧接着,他这边的话音刚落,姜稚鱼就听见有一阵,奇奇怪怪的,很熟悉的嘟囔声。

一直听到后面,她猛地放下筷子,看着沈言肆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里面正播放着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