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时寂静,方才还有虫鸣鸟叫,此刻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夜静的发寒。
苏言看着江佑辰,轻轻一笑:“又在开什么玩笑,这次却半分都不好笑。”
江佑辰眉头深蹙,他说:“表弟如今已经病成如此,在这世上,也没有多少时日,可以后荆国还要长存,那我且问你,谁来做这荆国之主?”
苏言一怔,这个问题她从前也想过,只是荆寻自己似乎并不担心,所以她也不曾在意,如今江佑辰问起,她倒是无言以对,她低声说:“他的王后一定会为他绵延子嗣,何须我。”
江佑辰叹了口气说:“你希望她的儿子做王么?”
苏言听得此言,忽然一笑:“你还说你不是在开玩笑,你当我是什么?当年你说你不喜欢我,让我放弃你,我听了你的话,放弃了你,后来,你又说要我做你的王妃,可那时,我已经放弃了你,如今话语,还在耳边,今日,你又要我为荆寻诞下子嗣,你当我是什么?为何从不管我的感受?”
江佑辰听得此话,忽然有些发颤,或许是自己太过自私,竟然从没有考虑过荆寻的感受,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苏言,他说:“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我的意愿强加给你,也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只是如今,我......”
“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心中想什么,我也从来无法揣测,如今想来,我不做你的王妃是对的,不然你将我推向旁人,我如何是好?”苏言不等江佑辰说完,她就先自说了。
江佑辰低下头说:“我自始至终都是亏欠你的,如今我不知该如何偿还你,只盼你,莫要恨我。”
苏言轻声一笑:“我不会恨你,你也是为了荆寻,为了荆国。”
江佑辰还想说话,苏言打了个冷颤说:“夜有些凉,我也困倦了,我先回去歇息了。”
说着,苏言就朝着自己的阁楼中走去,走的慢了些,她说:“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此事的确在情理之中,我本是他的妃子,为他生子,也是应该。”
说完,她就紧了紧衣,快步朝着阁楼中走去。
冷风吹着江佑辰的衣服,江佑辰攥了攥拳,力道大了一些,指甲沁到了血肉之中,他看着阁楼之中的光芒慢慢消散,他轻声说:“你以为我愿意么?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如今......你我都无力改变现状......”
阁楼之中。
苏言熄了房间的灯,却并没有想睡的意思,她靠在床的旁边,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身上,她摸着身上的纱衣,脑中忽然想起了楚明轩,这个身影不管怎样都挥之不去。
楚明轩早已想到她会留在荆国之中,因而对她也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他对于苏言从来都是如此,心中关切,可面色淡然,他从不过多的要求苏言做什么,可就是这样,让苏言始终无法太过接近楚明轩,他们总是有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
苏言抬头看着月光
,轻声说道:“楚明轩,我究竟该怎样,如今我只想听听你的想法。”
“楚明轩,如今我希望能来,告诉我,我该怎样。”
“楚明轩,你若是还不出现,我便真的要成别人的女人了......”
月光柔和,苏言看着月光,微微闭眼。
几日后。
江佑辰回到了楚宫之中,荆寻的病情反反复复,这几日春日来临,他便好了些。
午膳之后。
荆寻难得放开手中的奏折,到外面去晒晒阳光,荆寻坐在园子的石凳前,苏言慢慢走来,坐在他的对面,苏言看着荆寻,竟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荆寻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太监急忙帮他顺了顺胸口,他说:“言儿,你有几日不曾出门了。”
苏言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只觉得甚是舒服,她笑了笑说:“我时常出门,是你不爱出来,因而也不常看到我。”
荆寻叹了口气说:“是啊,在房中太闷了,偶尔出来透透气,总是有好处的。”
说着,他又咳嗽了几声,苏言将起身,帮他锤了锤后背,荆寻咳嗽了几声,便觉得好了些,他说:“若是你在此,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苏言皱了皱眉,看着荆寻说:“你可记得,我和你成亲之时,缺了什么?”
荆寻一怔,看着苏言,他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你我成亲,事出仓促,什么置办的都不全,也并没有父母之命,却的东西,实在是多。”
苏言低下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这些都并不重要,咱们缺的便是......房中贪欢......”
荆寻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言,苏言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她低下头去,不敢看荆寻,荆寻一口气凝滞在胸中,忽然又使劲的咳嗽了起来,苏言看着荆寻问道:“你怎么样?”
荆寻摇摇头,看着苏言说:“你真的愿意如此?”
苏言面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点点头。
荆寻从来都是尊重苏言的,苏言虽然在荆国做王妃,可苏言不喜欢荆寻,荆寻也从不过多的要求苏言,可如今苏言自己提出如此话来,荆寻自然乐意,可看着苏言的样子,她只怕苏言并不是真心想要如此,荆寻看着苏言的样子,笑笑说:“是么,如此我真是求之不得。”
说着,他就握着苏言的手说:“那好,你今晚便去准备,我自会留宿在你的云曦阁。”
苏言没想到荆寻这么快,她当下点点头说:“好,那我就去准备,晚上,自会等着你。”
荆寻抬起头,还想说话,可此刻苏言已经走远,荆寻看着苏言的背影,深深一叹,又咳嗽了几声。
晚上。
苏言坐在阁楼之中梳妆打扮,她打扮得很是用心,苏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风髻露鬓,淡扫娥眉,如雪的肌肤在裙裾之中若隐若现,苏言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正要快要出嫁的少女一样,尽管已经没有了当
初的那份好奇和等待,可如今,才是这段感情的终结。
没过多久,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苏言起身去开门,只见荆寻正站在房间门口。
烛火明灭,将荆寻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荆寻看着苏言,便说道:“今日你,真美,像个新娘子一样。”
苏言抬头轻声一笑:“我本就是新娘子,不是么?”
荆寻看着苏言,慢慢的拉着苏言的手,然后朝着房间之中走去,苏言顺从的被荆寻拉着,走进了房间之中。
荆寻将苏言拉到床榻旁边,便看着苏言说:“你可将一切都想的清楚了么?”
苏言怔了怔,这才点头说:“是啊,我想的清楚,我是你荆寻的妃子,该给你生个孩子。”
荆寻摸着苏言的发丝说:“这番话,可是表哥教你的?”
“啪”烛火发出了细小的爆裂声,苏言看着烛火说:“是啊,这些话都是他教我的,只是你该知道我的脾气,若是我不想,便是有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是不肯做的。”
荆寻轻声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苏言看着他说:“今日便是良辰,春宵一刻,价值千金,你可千万别辜负了。”
说着,苏言便解开了外面的一层薄纱,薄纱顺着肌肤滑落下去,便只剩下里面的素白色衣衫,她跟着解开衣衫,锁骨暇肩在衣襟之中若隐若现。
苏言此刻已经脱掉一半的衣服,荆寻看着苏言,便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苏言的手,终是停了下来。
荆寻的手放开了苏言,他将苏言的发簪从头上取下,一头发髻,飘然而下,他的手在发髻之中游走,他帮苏言将衣服穿好,这才笑着说:“今日我乏了,什么都不想做,天气虽然回暖,可夜里还是很凉,咱们合衣睡吧。”
说着,他就脱掉外衣和鞋袜,躺在了**,然后咳嗽了几声,闭上了眼睛。
苏言看着荆寻,便穿好了衣服,躺在了她的旁边,然后轻声说:“这个机会,我只给你一次,自此而后,我再不会如此。”
荆寻一边咳嗽着一边说:“你并非心甘情愿如此,你为我已经做了许多事情,我实在不该奢望太多。”
苏言躺在荆寻身边,这个男子,风度翩翩,只是自己终是无法喜欢,她说:“倘若我早一些认识你的话,说不定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
荆寻闭着眼睛,呼吸轻微,他说:“那楚明轩呢?他可是你‘早一些’认识之人?”
“楚明轩......”苏言一怔,忽然想起那个黑衣冷峻的男子,她也微微闭上眼睛说:“我为你做的事情并不多,你忘记了吗?咱们的约定,你给我名分,我给你治病,咱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荆寻轻声一笑:“我知道。”
烛火慢慢熄灭,苏言闭上眼睛再不说话,荆寻看着她叹了口气。
我知道,在你心中,楚明轩早已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