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官真的有两把刷子,一下子就把我捅出来,我捏了捏长匕首,手心里攥了一把汗。
这案子原本已经定了性,若是验尸官对我不利,那么为了自保,我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凝重,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显得急促起来。
“年轻人,你心跳得很厉害,你想杀了我。”
验尸官用的是肯定式语气,继而又轻笑出声,“呵……你想太多了,若是我想曝光你,当时在那别院里时,就不会放过你。”
这并没有让我觉得多安慰,反而让我越发不解,“你为何要替我隐瞒?”
虽然此人和我们麻家有业务往来,是个经年的老主顾。但是,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茬,没有一点点好处的事儿,谁会干。
我相信,他当时若能帮着那个大胡子把我抓住,一定能得到许多赏银。
然而,他并没有?所以……此人到底在图什么!
我自然要弄清楚事情原委,知己知彼才能让自己占据主动。
“自然有所图,你只需要告诉我,前几日给我的阴发,从何而来就行。”
那个阴发……
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那个杵拐杖的男人以及他的同伙,这几个阴发奴的制造者,业界里面的败类,如何能捅出去。
我故作吊儿浪当的姿态,轻描淡写的道:“那阴发是刘家的,此人突然暴毙,其头发阴差阳错长了出来,那家人害怕,就把我请了去,就这么简单罗。”
反正那刘根都死成灰渣,说啥都死无对证。
“原来如此。”
验尸官对此答案,勉强接受,对我道:“最近阴发生意行情越来越好,小兄弟不该如此晃**浪费光阴。”
这是催我干活?亦或者是催着离开此地。心里快速的思量了一下后,嘿嘿一笑,
“急啥,原本今晚要做新郞官了,被你这么一打岔,就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放心吧,我们麻家人不嫌钱多,总要干活的,不然吃什么喝什么。”
“知道就好,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验尸官丢下这句话后满意离去,留下我独自沉思。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贪心了,让我有种欲壑难填的感觉。他要这么多头发到底要干嘛?
他能看出我是杀害镇长二人的凶手,必然是对我有某种研究,被人记挂的感觉并不好。直到此刻,我都没有弄明白,原本天衣无缝的事,这家伙如何看出破绽的。
今夜出现在家门口,让我有了一种被威胁拿捏住的感觉。
此人想利用我,甚至是操控我,其心可诛!
我冷冷一笑,我虽然不像那些大师级别的人物,拥有显赫的地位和权威,却也不是谁都能欺的,至少……不是他能欺的。
此时的豪门大院里,传来了翁亮的念经声,时而有锣鼓骤然乍响,胆小的人从这里经过,非得吓一跳不可。
我顺势趴在那墙头看了一眼墙里面的动静,恨恨地吐了一口口水后,这才离去。
离着宵禁还有一些时间,我不太想这么早回去,深怕被逼着把婚礼仪式举行完。只要一天不拜堂,那梅表妹就不是我麻家的人,能拖一天是一天。
心事重重的走在大街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怡春园走一趟。
作为皮肉买卖,怡春园永远不会有熄灯的时候,整宿灯火通明,里面光筹交错人声鼎沸,琴音绕梁笑语如珠。
对于这样的声色之地,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一心只寻找红姑娘的身影。因为名声不太好,现在的她早已经从花魁的宝座上跌落下来,前园的姑娘中并没有她的身影。
这里的地形早已经被我摸熟悉,借着上茅房的空档,在后园水井旁终于找到了人。
夜凉如水,冷月如勾。
借着昏暗的灯光,身材娇小的红姑娘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在不停的搓洗着衣服,一旁的竹杆足足有十来根,上面晾了许多湿哒哒的衣服,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想来都是她的杰作。
红姑娘干得很卖力,那搓衣板上“嚓嚓嚓”的声音就没断过。搓得累了,时不时捶打一下腰背,可见有多操劳。
我知道她会过得不好,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人搓磨到这个地步,心疼得无以复加。
愤怒让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踢翻那沉重的木盆,“别干啦!”
红姑娘吓得就要尖叫,被我及时的捂住嘴巴,“红红,是我!”
听到是我的声音,红姑娘总算松了一口气,“你冷不丁的冒出来,吓死人了。这里是内院,外 人不能来的,你……”
“别慌,我来带你走的。”
“啊?你不要命啦!”
红姑娘这一次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急忙道:“不能因为我,连累你和你的家人,你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傻姑娘,就算被连累,那也是甘之若饴的,你什么都别管,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们浪迹天涯去?”
这是要私奔?
寻常根本不敢想的事,红姑娘没有犹豫一下,语气哽咽的道:“我当然愿意,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里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让红姑娘把她的鞋子脱下来一只,然后倒放在井口边缘,制造一个跳井自杀的假象。接着再往里面丢入一些乱七八糟没用的废弃之物,把里面弄得脏乱不堪,阻碍那些人的寻查速度。
最后随手捡起地上脏污的一条床单,带着红姑娘就往后院走去。
这院子里养了很多打手,也有许多的恶狗,想要从墙院翻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但事无绝对,在后院的一个墙根处,有一颗特别粗壮的老树,足够三个成年壮汉合抱,枝干笔直丰茂,有一节枝干正好通向外面的大街。
这种树,没有一点外家功夫的人,是很难爬上去的,在我面前,却是小菜一碟,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这一次是带着一个身娇肉嫩的女人。
我把捡来的床单撕成长条状,捆缚在红姑娘的腰间,另外一头则系在自已的腰间,率先攀爬了上去。
红姑娘对于爬树是真的不行,几次三番踩滑,手也用不上劲。基本上靠我强拉拖拽,拼着一口气弄上去,手都勒红了。
光是上去,就耗尽了气力,而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后院水井处瞬间涌入很多人,更有人在四处寻找红姑娘的身影。
一时间人声狗吠声,搅和得后院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