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按道理都不会有人来祭祀先祖才对,不过,想到家门口贴着的白色对联,也 不知道是什么人,会葬在这里。

我在无数老坟中搜寻着,在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果然见到了一个新坟,那散落的白纸和供品等,看着陈腐,显然有些日子了,猜测大概是地龙翻身之前,正好出殡。

墓碑上刻的是龙姓,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伤心难过起来。

这是后院的一个老人家,当年也是道上的一个同行,不过,年轻的时候造孽过多,晚景凄凉,若不是有麻家人的接济,也不能多活十来年。

能在七十来岁的年纪奔赴黄泉,对于他来说,应该是算喜丧才对。

“唉……老爷爷,小子来晚了,没能送你最后一程,还请你莫怪!”

我把祭品一一摆上,又帮着其把坟墓修理了一番后,这才去给麻家的先人坟前都去转上一圈,心怀敬意的都给整理一番,并且磕上三个响头。

不求仙人保佑,只愿仙人在下面一切安好。

我们大家都各自安好,这才是真的好吧!

如此忙了大半个小时,看了看时间,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且这山上的墓园子挺大的,老乞丐的身影也无法透过重重迷雾看见,环视了一圈后,遗憾的准备回去找那神秘的老人家。

走没两步,看到路边有一种植物长势喜人,上面还结了满满的果子,绿色的,保有小指头那般大,含在嘴里先涩后有回甜,余味无穷,东流镇的人把这玩意儿叫谏果。

之所以这般叫,就好比衷谏之言,虽然逆耳,但是最终还是对人有益。

从前每一次来扫墓,阿爹阿娘都会采摘上一些,就当零嘴儿。

如今孤影凋零,却是自己一个人,那果子除了苦涩,再如何回甘也无法甜进心里。

饶是如此,我还是花了十分钱的时间,把这一片丛林都撸了一遍,用篮子打包了满满一袋,准备留着慢慢吃。

出门在外,有的时候,好吃的东西虽然很多,最爱的还是记忆深处的滋味,无关价值,我把这个称之为乡愁。

提着东西走在湿漉漉的山间,露水打湿了裤腿,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是走城江南的山林间,而不是芒芒戈壁滩里的一个绿州之地。

这个地方,本该青秀里带着一丝干燥之意,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正常的,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也不知道对于埋藏在这里的死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是知道有的风水一旦变了后,不但对生人有影响,对亡者也会让他们死了也不安生,最可怕的一种,就是产生尸变。

如果是这样,我是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因为有这样的忧虑,所以,一路上我总是东张西望,总希望能发现一点什么。来的时候,走的是羊肠小道,回去的时候,则选择了在山林里穿梭。

林间时不时能踩着一些兽骨,这山上好似并没有大型的野兽出没,也不知道这个兽骨是来祭祀的人留下的,还是有什么兽类被干掉了,心里有些毛毛的。

“啪……”

一根小树枝从树顶上掉落下来,正好打中我的脑门。

不疼,却也让我后怕不已,这若是对方有杀人意,我绝对已经死了。

耳力不行害死人,心里把害我变成聋子的伯爵夫人臭骂了第888遍,这死女人害人不浅,想当初用火烧死她真的是太便宜了一些。

抬起头看过去时,让我有些吃惊的是,那上面竟然吊着一个人,还是倒吊着的,其浑身软绵绵的,在空中晃来晃去的,看着像是晕过去了。

而来打中我的树枝,则是对方在晃**的过程扯掉下来的。

这算不算是一种天意,不偏不移,正好打中路过的我,好似在提醒我要救人。

顾不上思索什么,我下意识的抽出长匕首,正打算投放出去砍断藤条时,遗憾的发现,自己抽出来的是铁钎子,这玩意儿可砍不断什么。

想了想,把谏果和手提箱放在地上,然后一个蹦跳人已经来到藤条捆系的枝丫上。

受到大雾的影响,这颗老树的枝干上长满了青苔等物,有些湿滑,想要踩稳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在我有一根长鞭,甩出去一勾搭,就把人拉扯了过来,再使劲强拽,就把那藤条扯断,让人恢复了自由。

没有任何迟疑,一个闪身后,我已经扛着晕迷过去的人跳下了树。

把对方散乱的头发拨开一看,心里顿时猛跳了一下,这人不正好就是我要找的老乞丐!

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在这山上都经历了什么,又是谁把其吊在树上的。

“老人家,你快醒醒!”

我把其嘴里勒住的藤条,以及身上捆绑的那些通通都扯断,然后狠狠掐其人中。

对方的眼皮子有颤动的迹象,但是其真的太虚弱了吧,始终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老人家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把老乞丐的手脚都挨个搓了搓,促进其血液循环,又弄了一点水给其润润干涸的喉咙,如此忙活了七八分钟,这才勉强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老乞丐的眼睛是睁开了,看到是我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始终哽在喉咙那里无法吐露出声。

这是人极其虚弱的信号,若是再不急救,还真的有可能一命呜呼。

“老人家,你撑着点,我这就送你下山去。”

背上人,再把地上的物品提着,我没有任何迟疑,一路施展轻功之法往那黑漆漆的人所在的地方奔去。

走路的话可能要花一掉时间,如此这般赶路也就花了两分钟而已,人就已经出现在黑漆漆的老人家旁。

对方的手里居然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怀表,冷冷的盯着我,“小子,你挺会掐时间,就差一分钟,你就算违约,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弄死你。”

弄死个锤子,这家伙也就雷声大雨点小的人,早已经被我看透了,我对其急切的招呼道,

“我这里有伤员,急着去看郎中,拜托你最好自己去镇上的铁匠铺里等我,放心,我定然不会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