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的畏惧,麻天天藏起了手,冷静自持的道,“没事,刚才不小心,坐到了一块石头。”
“你们女人就是矫情,一块石头也能一惊一乍的,还得多练,狠狠练,别说坐石头,就是坐刀山火海,你也要做到面不改色,都给我学着点。”
教官骂骂咧咧的训诫了一通后,也闭上眼睛休息起来,懒得再搭理这一群娘子军。
麻天天抿着唇,把落在脚边的一个纸团捡了起来,背对着众人打开了看,然后身子就不可避免的颤抖起来。
其面对的方向正好是我这一边,我急切的向她挥着手,希望她能看到高墙上的我。哪怕只能看到一只手,一个脑袋,那也是莫大的安慰。
不愧是心有灵犀的人,她果然急切的寻找起我的踪影。我看不见她是不是流了泪,但是能看得出来其一直在死死地克制自己。
我盯着她看,她也盯着我看,我们只是隔了几丈远,却又好似隔了几个世纪,目光交汇之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还活着,比什么都令人安心,我总能想到办法把人救出来的。
宋少帅抓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用,难道是和刺首一样,也是有什么任务安排?
当麻天天准备再一次投入到训练中后,我对其挥了挥手,示意我要离去。这一次准备不充分,只能期待下一次。
从高墙上纵越一跳,借助那树干之力我平安返回到了地面。
脑子里有事,一路都在琢磨,就这样不停的围着墙边边打转转,然后这宋家人大概是真的贪生怕死,把这一亩三分地围得固若金汤,就连水上漂这样的功夫,都别想突破这高大的城墙。
令我绝望的还不止于此,我才刚从树上下来不久,就见到来了一群帅府的私兵,却是有人来砍这一颗树。
这是在清理隐患吧,让我以后还能借助什么?
我气得龇牙咧嘴,恨不能冲出去把这群人通通干掉。最后还是强忍住了,不停的告诫自己别这般冲动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们越想防人,就说明越是害怕什么。也许那张天寿的遭遇,给了这个府邸的人一个警钟。
我暂时放弃的回到街面上,找到一个报童买了一份报纸,坐在路边的一个台阶上就看起来。
最前面的,是一些综合性大事件,和国家对外战争有关的,和我们小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关系,谁打谁,谁占领谁,不过是一些政客游戏。
我快速的浏览着,希望看到点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好在,在密麻的文字里面,总算找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在本月22号,也就是明天傍晚六点,李玲仙所在的戏班子,将来宋帅府进行慰问演出。
戏班子里面人多杂乱,若是能趁机混在里面的话……
我急忙找来黄包车,往那潘家园戏班子冲去。
花了一个银元买通一个跑腿的,如愿见到那戏班的班主。
此人长了一缕显眼的八字胡,芝麻大的眼睛显得很精明,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
“班主你好,我是李玲仙李大家的戏迷,久仰其风采,想要靠近大师聆听和支持,如果方便的话,我将在这里打杂,只图有一口饭吃足也,并不要工钱。”
那班主初始听着还不以为然,到后面一听不要工钱白干活,又有些心动起来,“说吧,你能干什么?不会给戏班招惹什么麻烦吧?”
“除了唱戏,我啥都可以,班主若是不放心,我可以缴纳保证金,保证在这一个月内不惹事生非,到期后班主再退还于我,你看如何?”
这相当于倒贴钱干活了,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脑残戏迷才能干出来这种事,而现在,我就是那个令人啧啧称奇的脑残。
班主实在是没有不心动的理由,“也罢,此时用人之际,且我们戏班一个月后得去下一个城市巡演,你在我这里干上一个月,正好合适。”
班主很愉快的召来戏班里的管理人员,当场给我拟订了一份用工契约,其保证金就只收了我100快银元而已。
我对此非常的满意,借口回家收拾一下,晚上就来上工,急忙回到那豪宅里,把自己的去向和野人他们分享。
这个宅子里有吃的有用的,倒也不需要太多的担忧,唯一比较麻烦的,是那夜晚的鬼魅魍魉。
我让他们尽量多贴符纸,夜晚就三人聚在一个房间里,也别担心什么名誉问题,保住命最重要。
而且,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赶回来,不会让他们独自面对。
如此交代了一番,又吃了一顿大庾煮的饭后,这才匆忙赶往戏班。
此时的戏班子还有演出,那潘家园里虽然捧场的人挺多,但是都是一些平民之流,有钱的人来得挺少,这也是那班主想要转移阵地的原因吧。
再好听的东西,那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听,总有听腻的时候,最好就是能够有个期待感,久违感,所以,唱戏的人通常是四海为家,走到哪儿算哪儿,应该是哪里消费情况高涨就往哪里去。
我作为一个新来的,那就是一个谁都能随意使唤的小角色,随时要看人脸色行事,也有的会故意刁难作对等。
不过,作为一个看尽人世炎凉的人,早已经历练出来从容不迫的初始风格,又岂能被这种小事给为难住。
这些人里面或者贪财,或者恋色,或者爱自由,或者贪图享乐,只要拿捏住了七寸,投其所好,那还不是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当然,也有的人,自己不顺,心中有气,就是见不得人好的也大有人在。
面对这种人也不怕,给他找点事儿做,转移一下目标人物就行。
实在不行,编造一点关于这人的是非流言,也能把之气得半死,在其忙着追究造谣者的时候,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看大戏,再时不时的拱一下火,这日子倒也没有什么太难熬的。
李玲仙此女作为台柱子,寻常也难得一见,我虽然谎称是其戏迷,也并没有想往跟前凑的意思,只是跟着众人跑跑腿,搬搬抬抬的做点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