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斑痕在中了尸毒之人的身上常见,十个里有九个必死无疑,没有想到,这厮是个漏网之鱼,更加想不明白的是,谁会对一个男人下此毒手?

难道此人人品败坏,已经到了别人想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

我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被其在酒馆里牵连了一下,但也没有什么恶感,一个人喝多了,难免会做出一点出格的事。

那天在酒馆里面,其实也有女客,这家伙也没见去骚扰,更没有对谁骂骂咧咧,就是说话有些控制不住,只顾着自己高声谈论,然后胡乱插嘴别人的话,这才引起了矛盾冲突。

有了中了尸毒的人,还有救吗?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看到这个男人活蹦乱跳的,想来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应该还不至于会死吧?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要多关注一下此人,拍了拍其脸,“喂!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啊!”

“唔……你你你……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泥凑开!”

糙汉对我挥了一下手,手劲还挺大,被我躲了过去。

我没有想到这人喝醉了后,警惕性还挺高,不得不换了一个策略,对其哄诱道:“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钱啊!一个银元,你看怎么样?”

这人一听银元,出于本能意识的就要来抢,“给我……”

“慌什么,赶紧把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报上来,我自然把钱给你。”

醉鬼是没有什么智商可言的,此时此刻除了钱以外,这个男人的眼里已经不剩下任何东西。

“行行行,我告诉你,我通通告诉你,我叫……”

原来这个糙汉叫海霸天,长得就像个草匪一样,被街坊邻居冠以霸王的称号。

问清楚地址后,我叫来一辆黄包车,把人送了过去。

那地方说实话,也亏得这些拉车的人熟悉路,不然的话,让我一个外乡人找过去还挺难。

这是一个和水神楼巷类似的地方,周围住的人也不见有多富裕,当我敲响海霸天家的房门时,来开门的人居然是一个老太太,此人和我有一点点交情,正是那天去阳明山上游玩时,见到的老人家。

“呀!这位先生,你如何找到这里来?快请进来吧!”

老太太对我的到访还是挺热情的,毕竟那天我可帮了她不少的忙。

“别急,你看看,这是你家的人吗?”

我把身后的海霸天拽了出来,让其好好看看。

“呀!这是我儿,怎么你们会在一起?”

老太太抢着就要去接人,就那瘦弱的小身子骨,如何撑得起这样的糙汉,我急忙对其道:“你别急,我来扶他,你朝着带路,看看我把人放哪里合适。”

老太太也不好意思相争,急忙引着我向一个比较漆黑的小房间走去,里面看不见光,我也没有急着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老太太摸索着桌子,找到火柴后,终于点亮了一盏油灯。

我看了看里面的格局,除了一床一桌,一些个装杂物衣服的箱笼,也不见有什么,但是收拾得干净整齐,应该是老太太的功劳。

我把人放到**,老太太去打了水,一边怨怪着海霸天胡吃海喝不让人省心,一边又担心他胃难受,絮絮叨叨的想要给他熬一点醒酒汤,天底下的母亲大概都是这样的吧,不管孩子多大了,总也不放心。

“老人家,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跑这么一趟,说啥也要让我们家霸天好好谢谢你才是。”

老太太非得留下我吃杯淡茶,我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在这个途中,老太太也问了我一些事,再和我说了一下那个家中情形,其气氛倒也融洽,我心中有事,就故意把话题往那方面上引。

“老人家,我看你这房子也是百年老屋,你家中最近可还太平,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吧?”

老太太是个特别灵光的人,一听这个,那正准备给我添热水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神情有些许的慌乱。

我急忙提醒了一句,“老人家,水洒啦!”

“哦哦哦……对不住,人走了就容易走神。”

老太太慌乱的收拾着桌面上的水,对于我刚才的问话早已经抛之脑后,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我不由得又再一次问过。

老太太眼神闪烁,却也十分的坚定,“没有的事,我们在这老屋里生活了几代人,一直平平安安不见事端,所以,麻先生想必是多虑了。”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想多了,夜已经很深,既然无事那我也不再打扰啦,老太太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起身就要离开,老太太这一次可没有再留我,而是把我送到了大门口,热心的给我找了一辆黄包车,还想给我出车钱,被我拒绝了。

看着其站在街边,身后黑影笼罩,那老旧的房屋说不出的感觉,好似张着大嘴的恶兽,正要把这方天地都吞噬进去。

这一家人是有问题的,只是可惜,我没那个本事看破,也只能把这个事儿藏在心底。

老太太的屋子里, 她正两眼无神的发着呆,面前是一个热气胖腾腾的小火炉,上面正有一个黑陶罐,正汩汩叫的熬着一锅汤。

这并不是什么醒酒汤,闻起来味道怪怪的,甚至还隐隐有恶臭。

一直熬了小半个时辰,水也添了好些次,这才见到老太太站起来,把里面的**倒出来。

那是一种黑得如墨汁的汤水,在熬好了后,那股子臭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味状态。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把黑汤端进了海霸天的屋子,原本应该早就睡死了的人,闻到这股子汤药后竟然清醒了过来。

“霸天,赶紧来,趁热喝了吧!”

海霸天一点犹豫都没有,甚至于还有些饥渴难耐的样子,端着大碗就是一通猛饮。末了还意犹末尽的把碗里的汁水全部吸溜一遍,这才算完。

海霸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了浓浓的黑色,不多时,就慢慢下沉,皮肤再一次恢复了原色,而这屋子也终于熄灭了灯火,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