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的装备还挺多,除了百宝箱这种祖传之物,无法复制,里面的东西,能配置的都想办法给大庾他们配置上,最后弄了个牛皮口袋全部打包带走。

再跑到二柱子的铁匠铺,取回定制的三把长匕首,给他们做防身的武器,小庾虽然不和我们一起走,但是女孩子家有个防身的东西终归是好的。

除此之外,又给每人买了两三套可以换洗的衣裳,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耗费了七八个银元。

挣钱不容易,花钱却如流水,只愿跑这一趟能快些挣回来。

等到天黑的时候,把所有人都送回到别院里,一踏进院门,就见到阿娘手捧新郎服,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心里哀嚎一声,转移话题的嚷嚷起来,“今儿个听说一个好笑的事儿,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好玩,噗噗噗……”

好不好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先笑为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阿娘等我笑够了,这才冷声冷气的道:“别叽叽歪歪的了,快穿上,吉时不等人。”

“娘啊,你老听我说,这个真的很逗,哈哈……你等我笑够了,我再和你讲,哈哈……”

我哪里能停,一边笑得直打跌,一边动作夸张的东倒西歪,甚至看到一旁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时,还笑哈哈的上前拍打了一下肩膀,

“梅表妹,这真的很好笑,哈哈……我保证你听了后,下半辈子就指着这个笑话过了……”

梅表妹尖声尖气的道:“你可快点吧,人家站着很累唉。”

“急啥,又不是赶着投胎,你得先听我讲完了啊,啊哈哈……”

问题是,我也不讲在笑什么,总之,就是不停的大笑就完事儿。

梅表妹拿我没办法,阿娘也恨不能扇我两巴掌,好把那笑容打掉。阿爹就只是蹲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他的烟管。

唯有老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靠在那廊柱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

整个院子,就我一人在疯癫。

笑多了也很累人,嗓子都冒烟了,我总不能把自己笑死吧,早知道阿娘这般执着,我就该继续夜不归宿。

心里暗道可惜,随手抬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灌了起来。

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我也没办法抗拒。

“好啦,拿来我穿上吧!”

我认命的把礼服拿过来抖开,准备往身上套。

然后,就听得门口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奔跑声。

这是……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奔向院门口,然后就正好听到敲门声。

“里面的人赶紧起来,事关紧急!”

敲门的人不似寻常,好像还真的挺急。

阿爹抖了一下烟灰,从容淡定的打开了院门,“军爷,深夜至此,不知所谓何事?”

带头的人不认识,打量了一下门口的众人后,对我们道:“明日卯时,麻家至少派一人去神山集合,不得有误。”

这人说完,带着一队兵丁离去,并没有给我们过多的解释。看样子也不是挨家挨户通知,就专门来通知我们麻家人的。

“爹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去神山?”

那神山地处荒野,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庙观,寻常都没有人会去,只有遇上重大节日才会全城出动。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在于神山的特殊地里位置,那里方圆十里曾经是个古战场,随便一脚踩下去都会见到骷髅骨,胆小的人若是没有人陪着走,非得吓死不可。

阿爹斩钉截铁的道:“明日你别去,让我这把老骨头去!”

“这怎么能行,阿爹有隐疾,遇事也跑不快,这种事得我这样的年轻人上,你别和我争。”

我还没离家呢,怎么可能让阿爹一个人去涉险。

然而我低估了阿爹的决心,“能遇上什么事,咱这小镇太平了几百年,无非就是某个大人物想要借助神庙搞事,咱就是跑个腿做个见证而已,去去就回。”

阿爹说得轻描淡写,却也不容我质喙,转身把门锁上,就回了屋。

出了这么件事,那拜堂仪式再次被耽误,谁也没有心思再干这个,阿娘更是所有心思都放阿爹身上,钻进屋子里翻箱倒柜的,也不知道二人在忙什么。

那梅表妹和其表哥就这样被晾在了院子里,不甘心的问我,“现在怎么办?”

“洗洗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你当谁都像你们一样,无所事事。”

我这语气有些冲,说的也是事实。

这二人自从来了后,每日里就是睡醒了吃,吃了睡,从来不见帮着干活,和两个大爷似的,为了省钱娶媳妇,阿娘倒是一点都不挑剔。

二人讨了个没趣,面面相觑一眼后,不情不愿的回房休息。

我一直在院子里待着,看到阿爹阿娘映在窗纸上的身影不停的忙碌着,心里也跟着乱糟糟的,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见到二人睡下后这才离去。

心里有事,自然无心睡眠,索性跑到别院里,打开了麻天天的房门。

“是谁?”

门板咯吱的声音,在夜里特别刺耳,麻天天很是警醒的喝斥出声。

“嘘……除了我,还能有谁,别嚷嚷!”

我蹑手蹑脚的把房门关上,深怕露出太大的动静,惊动其他人。夜里私会,终究是一件羞耻的事,我可不想败坏麻天天的声誉。

“哼!你个坏人,不是说好待在前院嘛,咋又跑来!”

“嘿嘿……”

我但笑不语,这种事早已经彼此心照不宣才对。

麻天天娇颠的哼完,却是拍了拍身旁位置,示意我过去,我自然不会拒绝。

两个相爱的人,还是第一次待在温暖的被窝里,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干不完的事儿,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很大的噪音。只是沉浸在那片刻欢愉里的二人,早已经忘了一切,眼里只有彼此,再无别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站着一道纤弱的身影,就这般静静的听着,直到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平静后,这身影叹息一声,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已的厢房。

而我对于这个根本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是这么久以来,最放松,也是最快活的一夜,如果可以,我多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愁,只管做自已想做的事,人生若是这样,大概就能算是一种圆满吧。

闭上眼睛,伴着窗外的虫鸣声,很快就沉入香甜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