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将玄衣男子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杜锦陌眼观鼻、鼻观心,懒得再理对方。

她又不是头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心狠手辣,更不是头一次知道对方极其擅长自以为是。

她跟他计较什么。

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等她顺顺利利地让菖蒲和蕤宾各自恢复各自的身份后,她就离开这秦王府,离开这上京城,眼不见为净!

一行人很快来到琳琅苑。

酸枝苑门推开的那一瞬,杜锦陌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抬眸望向苑门上的门匾,当看到那油光发亮的门匾,以及门匾上以小纂题写的“琳琅苑”三个字时。

杜锦陌这才确定,自己即将进入的地方的确是她曾经在秦王府生活起居的院落。

走在前面的上官烨明显感觉到人没跟上来,不由得缓缓停住脚步,一个回头。

白玉兰树的影子投在一袭月白之上,斑斑点点的光影里,勾勒出纤长卷曲的羽睫,恬淡静美的神情——像极了阿陌。

这是他一天之中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是在马车上,看到对方挑起车帘看向窗外时。

现如今……

狠狠地甩了甩头,上官烨冷冷言道:“公子莫不是对自己治好菖蒲的病没有信心,不敢进这苑子?”

果断地调转视线,杜锦陌一个抬脚迈过门槛,径直绕过玄衣男子,直奔花厅而去。

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兀地腾起一丝惊讶,上官烨剑眉微拧,怔怔望向不远处的雪白背影。

这个男人居然知道内室是在那个方向?

菖蒲假扮的蕤宾一阵紧张,赶紧冲着白衣素雪喊了句:“姑爷,你?”

杜锦陌正要步入花厅,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由得一愣,紧接着便意识到情况不妙。

上官烨之前的确告诉过她,菖蒲现在在内室。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将离的表弟,是第一次来秦王府。

她应该不知道内室在哪里才对。

偏她刚才却因为被上官烨的话激怒,直接奔向内室。

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沉,杜锦陌飞快地想着搪塞的法子。

紧接着,即将迈过门槛的脚重重地踩下,杜锦陌立在花厅门口,转身朝着玄衣男子微微扬起下颌:

“区区一个哑病算什么,在下不但能治好菖蒲,还能登堂入室。”

花厅在琳琅苑里是招待客人的厅堂。

而所谓的登堂入室,常常用来比喻学问或是技艺由浅入深,达到高深的境界。

她将二者结合在一起,一语双关,虽说有些狂妄,但应该能蒙混过关。

杜锦陌又向上抬了抬下颌。

将离曾经告诉过她,从前的她最不可能做什么,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做什么,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将她与曾经的杜锦陌联系在一起。

深邃的眸色微微一沉,上官烨的脸色十分复杂。

他见过无数次阿陌的背影,更见过阿陌无数次走进花厅。

刚才,在对方抬脚迈过门槛的那一刻,无论是动作、身形,还是仪态、气质都与他心目中的阿陌严丝合缝地对上。

可是……

棱角分明的脸颊微微一黯。

阿陌从来没有过如此张扬。

一直以来阿陌都是小心翼翼地,无论是笑,还是哭,甚至连生气都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黑曜石般的眸子幽幽地望向花厅处那水波潋滟的眼瞳,却在触及那褐色的瞳孔颜色时,当即眸色微寒:

“本王从前在秦王府门口曾经遇到过一位眼瞳颜色是湖蓝色的女子。

那位女子也如公子这般肆意。

只不过,那位女子是笑得明媚,而公子你却是自负到张杨。

不仅如此,昨天夜里,本王见到公子时,公子的眸色还是湖蓝色,与那位女子的眸色一模一样。

怎么,过了几个时辰,公子的眸色居然又变成了褐色。

本王只听说过易容或者用些手段改变人的声音,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法子能改变瞳孔的颜色。

难不成公子会一些本王不知道的,匪夷所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