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夙千朝相邀,主动破费一次,宋栖自然没理由拒绝,打起精神上了马车。

两人来到临安街,繁脍楼就开在距离晋王府五十米远的地方。

门外食客络绎不绝,进门后里面虽然简单质朴,但处处可见店老板的用心。

小二在前头领路,带着夙千朝与宋栖上了二楼包间。

包间靠窗,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晋王府大门。

宋栖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还偏偏就在晋王府对面?”

夙千朝笑而不语。

宋栖愈发感到奇怪了,不得不说这也太凑巧了,而且,据她所知,繁脍楼的包间都要提前一天预定,难道夙千朝早就打算带她来这里?

有关晋王……宋栖张了张口,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问出来,前日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她可还记着呢。

一提到晋王,这狗男人就变得不对劲,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还是慎重为妙。

宋栖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小心思转个不停,然而她的反应都被夙千朝尽收眼底。

“不必猜了,今日本王请你看一出好戏。”

宋栖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好戏?神神秘秘的。”

“待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夙千朝都这么说了,宋栖也不好再追问,静静坐着等菜上桌。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之后,一道玉笋蕨菜端上桌,晶莹剔透的样子让宋栖食欲大开,这只是第一道前菜。

之后便是酱猪肘子,八宝鸭等等。

一道道菜络绎不绝端上桌。

宋栖看得目不暇接,夙千朝则望向窗外,等菜上齐,就可以动筷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痛苦的,但食物似乎因此变得更加美味,在夙千朝面前,宋栖顾不得那么繁琐的古代礼节,也不似那些高门贵女小口小口矜持的用饭。

她端起碗筷大快朵颐。

夙千朝坐在对面,温润的手指微微拢起,支着下颌看着她吃东西,食欲居然好上了不少,他早晨吃得不多,而且在九王府的时候已经用过早饭,但还是拿起了筷子。

先夹起一块软烂的肘子肉,送到宋栖碗中,“慢点儿吃,时间还早着。”

“嗯嗯。”

宋栖很自然的将夙千朝夹的肉送进嘴里,肥而不腻,一抿既化。

舌尖轻卷,美妙的滋味在口中泛开,唇齿留香。

宋栖讶异的看向夙千朝,那双美眸俏皮的睁圆了,“这家酒楼果然名不虚传啊。”

“名不虚传?怎么,你之前来过?”夙千朝若有所思的琢磨着宋栖的这句话。

宋栖:“……”是哪里不对吗?她不敢问。

夙千朝淡淡的说道:“这家酒楼昨日新开张。”

宋栖:“……”完了,说漏嘴了。

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突然,窗外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声,几乎将整条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宋栖亦伏在窗边观看,一来是为了躲避夙千朝探究的目光,二来,她是真的好奇,夙千朝说的这场戏究竟是什么。

她顺着喧哗声看去,只见一大堆官兵将晋王府大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领头之人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

“那不是……那不是京兆府尹吗?他怎么又来晋王府找事?”

难道是上一次晋王男宠伤人的事情还没过去?

不对,宋栖差点忘了,就在前天,她作为“晋王男宠”,再一次把京兆府尹的小儿子曲项天给揍了一顿。

晋王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上一次男宠打人的风波才平息,上京之人,上到皇室朝臣,下到平民百姓,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晋王男宠又冒了出来,还是将京兆府尹小儿子揍了一顿。

这两边就和结了仇似的。

京兆府尹一张肥肥胖胖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晋王何在,还不快给本府尹滚出来!”

他站在晋王府门前叫门。

门内,夙光晋一张脸乌黑似锅底,面上乌云沉沉。

门房远远站在一旁,纠结着这门到底开不开,若是开了,王爷名节再次不保……不对,王爷哪里还有什么名节,早在上一次,和上上次掉进茅坑时,就已经没了。

小厮在内心吐槽,名节没了,晚节还是要的吧。

可若是不开门,瞧着外头的势头,今日恐怕难以善了,连官兵都出动了。若是往日,谁敢对王爷如此不敬。

可现在,王爷先是得罪了皇后娘娘,又因为男宠之事,被皇上痛斥一顿,如今……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一群疯狗欺。

眼前的局势,连一名小厮都看得出来,晋王自个儿,乃至街上看热闹的平民百姓自然也明白。

“看样子,这次晋王殿下是难咯。”

“害,这晋王殿下怎么好好的,偏偏和京兆府尹杠上了,打了一次不够又打一次。”

“你们不知道这京兆府尹的儿子是谁啊,曲项天!就是先前常在街上闹事,还强抢民女的那个。”

“哦?原来是他啊,那这么看来,晋王的男宠还算是为民除害了?”

百姓议论纷纷,宋栖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看来如今上京的百姓,是认定晋王有断袖之癖了,张口闭口的晋王男宠。

京兆府尹在晋王府门口喊叫半天,可大门纹丝未动,里面儿一点动静没有。

他招手,人群中,官兵压着一位女子走出来。

女子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但宋栖却一眼将人认出。

“雪儿?”

上一次在长街上,因为乐安公主的事情,雪儿被扣上个毁坏公家财物的罪名,当时宋栖急着给乐安公主治病,之后又在和小芫会合的途中遭遇刺杀,险些没命。

便没再关心雪儿的去向。没想到她至今仍然在京兆府尹的手里,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但愿……但愿她没吐出些不该说的东西。

宋栖这么想着,继续看着底下的热闹。

只见京兆府尹将雪儿押了过来,“晋王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不妨看看我手中这位是谁啊?她自称是你府上姬妾,当街毁坏公家财物被本府扣押了起来,晋王爷难道要置其不顾吗?”

“王爷!王爷救救妾身啊!王爷!妾身好歹服侍过您,您怎么忍心抛弃妾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