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你到底是谁?你把真正的宋栖藏在了哪里?”

“诸位,我自然是真正的宋栖,我年幼时受了伤,不幸失去神智,从此和傻子别无二般,方才下水救人时,被一口水呛住,居然误打误撞恢复了神智,我这算不上是上天眷顾的有福之人呢?”

“哼,休要胡言乱语,别以为几句话就能蒙混过关,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议论纷纷。

“要我拿出证据?这重要吗?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而非在这里纠结我的真实身份!”

宋栖冷笑,“你们一个个的,三番五次阻扰,不就是为了阻止我验明尸体正身吗?我倒要问问,为何你们如此紧张?莫非是做贼心虚?”

众人哑口无言,没有一个人再敢顶嘴。

他们觉得宋栖说得有道理,可心中还是憋屈的要死,不能顶嘴,就只能在心中默默释放所有恶毒的言语。

“够了,你要如何验?”

大长公主被这群人吵得头疼,于是对宋栖发了话。

宋栖来到尸体身边,“这个简单。”

她抓起尸体的手,“这是疑点一,尸体的双手柔软,指节纤细,指腹和手掌心并无薄茧子,这说明此人从未干过重活,一直好生养着。”

“但,大长公主,您身为乐安公主的母亲,应该对乐安公主最为了解,您说,这是乐安公主的手吗?”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

宋栖继续说下去,“乐安公主年幼多病,自幼时起,便四处求医,拜师求药,自学医术,甚至在生活上,也甚少使用丫鬟奴仆,大多数事情皆是亲力亲为。”

“所以,乐安公主和其他皇家公主不同,其他公主自小娇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她年纪轻轻,一双手全身薄茧和伤口。”

“因此,这具尸体绝不可能是乐安公主。”

大长公主推开面前阻挠的宫人,来到那具尸体旁边,从宋栖手中接过那只手,仔细的瞧了瞧,又用手指摩挲着掌心。

“这的确不是乐安!不是乐安哈哈哈!”

大长公主喜极而泣,可还是有人不服,“光凭一双手就断定不是乐安公主,将来京兆府尹的位置给你坐好了!”

宋栖无奈地摇摇头,“这具尸体上面还有第二个疑点。”

她走到脑袋边上,蹲下身,撸起袖子,将双手覆盖在血肉模糊的脸上。

然后扒开尸体的嘴巴。

“方才你们说,这具尸体是在画舫不远处的水中找到的,也就是说,她一定是在水中就淹死了。”

众人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我曾听一位仵作说过,溺水而死之人,口鼻中多泥沙,可是这具尸体口鼻中干干净净,连一点儿水草都不见,说明此人不是在水中死去,且,她会水,水性极好!”

宋栖转头,看向被这一番分析惊得一愣一愣的大长公主。

“殿下,乐安公主会水吗?水性如何?”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乐安不通水性,所以,此人的确不是乐安,可真正的乐安现在在哪里呢?”

大长公主刚松了一口气,立刻又提心吊胆起来。

宋栖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这,我也不知,但我想,方才那些做贼心虚,阻止我验明尸体正身之人,或许会知道一些消息。”

她此话一出,人群再次起了一阵**。

“宋栖你!”晋王指着宋栖,准备骂骂咧咧,可余光突然接收到从大长公主身上散发的威严与寒意,恨恨的放下了手。

“怎么,如今乐安公主下落不明,晋王方才关心得紧,为何现在却不愿意配合了?说起来,晋王可是乐安公主的表兄,却对公主没有半点维护之情,先前还带人闯入公主画舫,莫不是对公主的处理怀恨在心?”

“本王没有,还请姑母明鉴!”

晋王向大长公主行了一礼,敷衍至极。

其他人也跟着晋王的样子,甚至不是简单行礼,而是一片乌泱泱的跪在地上,“请大长公主明鉴!”

宋栖挑眉,怎么这是想搞法不责众那一出。

大长公主坐在上座,振袖一挥。

“如你们所愿!”

“来人,将这些人关入行宫地牢,一一审讯!”

一队身着黄金甲胄的士兵带着武器将这边包围,用刀剑,用长矛将这些少爷公主赶入地牢。

“呜呜呜,我不要去地牢,我是太傅之女,谁敢动我?啊!”

吵闹的那人被打晕拖走,之后便再也无一人敢吱声。

士兵将人全部带走,现在这里就剩下宋栖和大长公主的人了。

大长公主颓丧的坐在鸾架上,宋栖不忍心见她如此,轻声安慰,“殿下,公主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大长公主拉着宋栖的手,将她带到身边,“若非宋小姐方才出手,只怕本宫就被那一具尸体给蒙骗了过去。”

“殿下,公主与我是好友,宋栖不怕说句冒犯的话,我们真心将彼此视作姐妹,她如今下落不明,这些都是宋栖应该做的。”

“唉,好孩子,幸好你这样好的人,也算因祸得福,不再痴傻。”

宋栖苦涩的点点头,“对了殿下,乐安公主的失踪,我想,下手之人必然有所预谋,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位同公主相似之人,还复刻了公主的衣着打扮,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出来的。”

大长公主沉思片刻,严肃的目光往一旁瞥去,立刻有一名上了年纪但看上去身手矫捷,精明干练的嬷嬷走了过来。

“春喜,传本宫宫令,封闭行宫,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往来书信一律劫下,若是上京问起这些人来,你就说长公主喜爱这些公子小姐们,特地留他们在行宫中小住几天。”

春喜得了命令,俯首称呼是,立刻带着一队甲胄往外头去了。

很快整座行宫被大长公主的人封锁,宋栖依旧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但大长公主还是派了两人在宋栖院子门口伺候,说是伺候,究竟是为什么,宋栖懒得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