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我这乌鸦嘴,这下好了,真的遇见鬼了!”

小芫坐倒在地上,宋栖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或许是有人迷路在山里也说不定。”

这时候珂羽在外头,敲了敲马车门沿,“兴许是黑风寨的兄弟们又劫了什么人,二位不必惊慌。”

宋栖撇撇嘴,哪只耳朵听见她惊慌了?这珂羽,拐着弯儿在这安慰小芫呢。

“是啊小芫,珂羽说得对,来的时候我没告诉你,这密林之中其实是有人住的。”

“人?”

“对,上一次珂羽带着我走这边的时候就遇见了,这些人虽然看着粗鲁凶恶,但实际上十分良善。”

不过那时候宋栖并不知道这些是来自黑风寨,虽然看着的确像是土匪,但言行举止却又极其的温驯。

“真的吗?”

宋栖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这时马车已经行到那群人跟前,小芫掀起小窗帘子向外看去,只见正对着的地方,一汉子举起一把锋利的斧头,高高扬起,重重落下,一截断肢喷着血飞了出去。

小芫惊恐的远离车窗,她是在做梦吗?这、这就是小姐说的良善?

这是良哪门子善啊?分明是一群活阎王!

宋栖见她不对劲,温声问道:“怎么了?”

小芫僵在原地摇了摇头,咬着下唇没说话。

这时候外头传来说话声,是珂羽下了车同黑风寨的人交谈。

宋栖将车帘撩开一道缝隙,便看见一个虎背熊腰,至少一米九的壮汉向珂羽行礼,两手作揖,脑袋都快低到肚子上。

他温驯憨厚的说道:“珂大人,呃,近来可好?”

珂羽点头,“尚可,这群人所犯何事,为什么被你们拦在此处?”

壮汉挠了挠头,似乎还在组织语言。

他脚边趴着的妇人忽然匍匐过来,抬起头向着珂羽哭诉,“这位大人啊,您明鉴,我们拖家带口想要回家探亲,从宝地路过,结果这群贼人二话不说,便将我们从马车上拽下来,可怜我的女儿们,尚未出阁便被这群不要脸的臭男人动手动脚!”

妇人越说越起劲,脸上哭得愈发动容,眼泪好似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可那双昏黄污浊的眼睛却愈发如毒蛇般冰冷。

“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些贼人不仅玷污了我的女儿们,将砍了我那可怜的丈夫,让我们这一群孤儿寡母在这世上怎么活啊!”

妇人甩动着手里的袖子,哭得肝肠寸断。

珂羽并未立刻做出决断,他皱着眉头看了眼妇人说的女儿们,又看向壮汉,“骆北,这件事我更想听他你的说法。”

骆北被那妇人怒斥一顿,此刻急慌慌的,说话没有半点条理,“我、我,珂大人,这群人不止今日从这边经过,半个月前就来过一次,那时候他们也说是往这边借道路,结果、结果……”

妇人一听骆北那乱七八糟的说辞,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怎么的,半个月回家探亲一次有什么问题吗,怪只怪我那不争气的丈夫,没钱将他生病的老娘接到上京赡养,我们夫妻俩只能每半个月回家一次,如此不辞辛苦,就是为了尽那点孝义,可如今他娘病重,危在旦夕,只盼着我们能回家见她最后一面。”

她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骆北,“却连这点儿小小的心愿,都被你们毁了啊!”

骆北气的脸红脖子粗,却因为嘴笨,那这妇人没办法,甚至连为自己辩驳一句都做不到。

宋栖在马车上观察了一会儿,看出些端倪,便要掀开帘子下车同那妇人理论理论。

可帘子刚掀到一半,就被小芫制止了,她低声说:“小姐,不可啊,外面太危险了!”

宋栖将她拦住的手拿来,“没事,你看我现在能有什么危险?丑成这幅模样,便是危险来了也得被吓跑!”

”放心吧,”宋栖劝服了小芫,跳下马车。

珂羽对宋栖的到来有些意外,“宋……公子,您怎么下来了?”

妇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栖,这起码有四十多岁了吧,怎的还让这位大人管他叫公子?

她对宋栖这幅容貌感到鄙夷,可瞧见珂羽对宋栖毕恭毕敬,又立刻将这幅嘴脸收起,变成温谦有礼的样子。

“这位,公子,您可要为奴家评评理啊!”妇人一把年纪,人老珠黄,居然还学着年轻的青楼女子,极尽妖娆的往宋栖身上靠。

宋栖被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起脚将妇人一脚踹远。

“你、你怎可如此无礼!”妇人对着宋栖指指点点,一点儿害怕也没有。

骆北则是被惊呆在原地,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猥琐至极的男人,居然人狠话不多,直接动脚踹!

“公子,好气魄!”

他抬手给宋栖鼓掌,一旁的珂羽眉头直抽抽。

原来宋七小姐,如此暴力吗?将来王爷有福咯。

宋栖走到妇人面前,捡起她刚才说的话怼回去,“我无礼?礼是给君子准备的,而非给你这种渣滓败类!”

珂羽走了过来,“这话怎么讲?”他并非质疑,只是确实非常好奇。

宋栖走到马车边上,指着地上昏睡不醒的少女,“骆北,我问你,上一次你看见这妇人,她是否也带着一群女孩?”

骆北张了张嘴本想说话,但顿了顿还是放弃了,他点了点头。

宋栖继续问道,“那上一次她带着的女孩,是这几个吗?”

骆北摇头。

这时候珂羽也品出些不对劲,“两次路过此地,带的居然不是同一批人,那么之前的人都去了哪里?”

宋栖冷笑,走到妇人身旁,“谁知道在哪呢?”

她摸了摸妇人的金簪子,“可能在这。”

又用手指撩起妇人耳朵上的翡翠耳坠,“也可能在这。”

说罢,宋栖摸了摸妇人的脖子,“当然,至于这些人究竟在哪里,只有这位大婶最清楚了。”

妇人被吓得直打哆嗦,“我招!我招,我全招了!”

“哦,你要招什么,可我并不感兴趣啊,反正最后她们都会带着你深埋地下,永坠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