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芳儿入宫第九年,赫舍里婉儿入宫,在索额图的力荐之下,孝庄将赫舍里婉儿指定为平妃,孝庄虽万分喜爱芳丫头,但还是不希望康熙一直独宠一个女人,希望借着赫舍里婉儿与芳丫头相似的面容,能够分得她孙儿的宠爱,而平妃的称号意义非常,为平分之意。
无论赫舍里婉儿如何费尽心思,康熙总是视若无睹,但碍于皇玛嬷与赫舍里芳儿的情面,也会对赫舍里婉儿略微嘘寒问暖几句。
可赫舍里婉儿岂可就此罢休,她见皇上很少来自己宫中探望,便每日去探望自己的姐姐,而她每回到坤宁宫都是捏准皇上在的时辰。
而每日她也会精心打扮,更别出心裁,带着自己做的糕点或者精致的小玩意想博取皇上的注意,赫舍里芳儿自然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也不想拆穿,只是由着她妹妹如此。
可赫舍里婉儿并不知道,接连一个月后,康熙忍不住向赫舍里芳儿抱怨:“你这妹妹也真是的,每日哪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即便有,怎么早不来,偏偏要在朕想与芳儿独自相处的时辰来,简直大煞风景。”
赫舍里芳儿忍不住一笑,问他:“玄烨,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
康熙也是一笑:“朕压根就不想明白,你这姐姐还需好好提点才是,自从有了承祜,朕就觉得和芳儿单独待着的时间总是不够,她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赫舍里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第二日只能委婉地劝说赫舍里婉儿,不要再频繁来坤宁宫请安,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赫舍里婉儿听完如晴天霹雳,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也懒得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姐妹情深的模样。
她直视着赫舍里芳儿不由冷哼一声:“姐姐也不必得意,自古君王一个比一个无情,而后宫妃嫔得宠也只是一时,当年汉武帝宠爱陈阿娇的时候,愿以金屋藏之,后有了卫子夫,丝毫不顾当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将陈阿娇打入冷宫,汉武帝宠爱卫子夫的时候,民间盛传一句歌谣,生男不必太欢喜,生女不必心悲煞,试看卫子夫,一家霸天下,可最后有了李夫人,他嫌卫子夫年老色衰,还亲手逼死了卫子夫,你说姐姐以后会是陈阿娇的下场呢,还是卫子夫的下场?她们曾经可都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啊!”
赫舍里芳儿叹了口气:“好歹我们都是阿玛的女儿,本是姐妹一场,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又何必唇齿相讥?”
赫舍里婉儿只觉好笑:“从小我就叫你一声姐姐,你也叫我一声妹妹,那姐姐的心里又何曾将我当成妹妹过?如果在姐姐心中真有我这个妹妹,为何不肯在皇上面前替妹妹说上几句好话?”
赫舍里芳儿又是一叹:“妹妹,我如何说你才能明白,皇上不是好色的昏君,他是一个极有主见与想法的明主,外人皆道,皇上对我言听计从,那只因我说过的话句句在理,若没有一个理字在,无论我如何恳求,都只是枉然,还有这感情之事,我与皇上珍之,重之,岂能拱手相让?且不说你是我的妹妹,若皇上是真心喜欢,不用我多说,皇上也会宠幸你,我难免会伤心一阵子,但也由衷希望你和皇上幸福,但皇上若是不喜欢,无论我说再多亦是无用,不仅伤了他的心,也践踏了这份真挚情谊。”
赫舍里婉儿冷冷道:“好一个深情厚谊?归根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姐姐的无私大度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赫舍里芳儿听闻苦涩一笑:“你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我只希望,既然你入了宫,我们还是和睦相处吧。”
赫舍里婉儿的目光早已冰冷无比:“和睦相处?妹妹只是庶出的女儿,姐姐是嫡出的女儿,从小到大,姐姐受尽府里所有人的宠爱,如众星捧月,而妹妹只能处处让着你,看着所有人的脸色,姐姐的额娘出生高贵,与阿玛门当户对,而我的额娘却只是阿玛的婢女,因阿玛醉酒,错认她为姐姐的额娘,才有了我,连我的出生,都是阿玛所不喜的。”
赫舍里芳儿不喜欢听这些,打断她道:“这样的话说多了自然也没意思了,以后你也别来坤宁宫了,你看我碍眼,我亦瞧你堵心,即是相看两相厌,不如以后将心思放在独善其身上,培养出自己的趣味才是正事。”
赫舍里婉儿离开坤宁宫,紧咬着双唇,心里恨恨念道:姐姐,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可颜见赫舍里婉儿走后,气愤的对赫舍里芳儿说:“主子,您不仅是她的姐姐,又是这后宫之主,她凭什么对您冷嘲热讽,就应该给她点教训,免得以后还如此没规没矩。”
赫舍里芳儿喝了一杯茶,淡淡道:“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毕竟她觉得自己仅有的尊严也被我践踏得支离破碎。”
可颜不解:“这是个什么道理,是皇上不喜欢她,她又凭什么来怪主子?”
赫舍里芳儿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浓郁的悲伤:“道理谁不懂呢?可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理字能解释得通的,我想要叔父辞官,可惜他却费劲心思将我庶出的妹妹送进宫来,他以为我这妹妹与我颇有几分相似,就可以赢得皇上的宠爱,其实他根本就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我真心为他,他却戳我的心,我还能说什么呢?”
可颜听完有些难过,只听赫舍里芳儿继续说道:“有时候,我总觉得婉儿并不像阿玛的女儿,倒像叔父的亲女儿,我从小就不愿亲近这个妹妹,并不是因为我与她不是同一个额娘,而是觉得她的心思太深,和她相处下来,有种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