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孝庄得知康熙要对鳌拜凌迟处死的时候立即慌了,急劝道:“孙儿啊,鳌拜早年南征北战,屡建奇功,是我朝的大功臣,只是晚年有些糊涂,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错事,但功过相抵,你皇阿玛当初留给你的四大辅臣如今只剩两个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与一个老人太过计较了。”

在孝庄的劝说下,康熙退了一步,不降罪鳌拜家人,只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不凌迟鳌拜,仅赐他一死。

赫舍里芳儿亦得知此事后,也替鳌拜求情。

康熙不解:“芳儿,鳌拜多次羞辱于你,也多次欺辱于朕,现在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你居然求朕饶他一命。”

赫舍里芳儿一脸认真:“玄烨,你此时说得都是气话,愤怒之下做的所有决定皆属冲动之举,芳儿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

康熙忙道:“芳儿放心,朕已考虑的很清楚了,鳌拜以前自然是有功的,而且功不可没,起初他也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辈,真心辅佐于朕,只可惜在权力面前,他变得越来越贪得无厌,他以为朕年幼便可欺,他还将朕当成无知小儿任由他摆弄与哄骗,他说是因为信任朕,才败在朕的手中,殊不知那是因为朕忍下多少悲痛的血泪,才制造出一切假象蒙蔽了他,无论朕当初有多么弱小,在逆境中总要蜕变,朕若一直懦弱下去,绝非成为傀儡皇帝那么简单,只会像司马昭对曹髦一样,落得十分凄惨的结局。”

赫舍里芳儿摇摇头:“没有过去的鳌拜,就不可能有如今的皇上,正因为鳌拜让皇上日日忧心,皇上才能励精图治,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也才能一步步走向强大,甚至到无坚不摧,这世间有一类老师并不一定要言传身教,也可以赐予他诸多苦难,激励他不得不奋发上进。”

康熙听完愣住了,竟无法反驳,他亲自去地牢看鳌拜。

康熙的眼中依然难以掩饰那股深深恨意:“八年了,鳌拜,你可知朕等这一刻,忍了整整八年,你逼着朕将手中的一块废铁磨成了最锋利的一把刀,朕所受耻辱,恨不得一刀一刀从你身上讨回来,以前朕觉得要杀你比登天还难,现在你被朕囚禁,杀你易如反掌,朕却不想你这么快便死去。”

“朕恨你的同时,竟还有些感激你,这八年,你教给朕太多的东西,你让朕明白什么是残酷,人一旦弱小就要被打,面对所有耻辱将自己变强才是最重要的,你也教给了朕什么为忍耐,当你特别恨一个人却不是他对手的时候,不能和他正面发生冲突,只能用笑容麻痹对方,在无人的地方用力磨刀,你更教给朕什么叫忧患意识,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你在的这八年,朕一刻都不敢松懈,敌人未倒之前,只能拼命努力。”

鳌拜闻言苦涩一笑,叹了口气:“如今听皇上这样说,奴才真的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悲伤啊。”

康熙看着头发一下子全白的鳌拜,那个满洲第一勇士的嚣张气焰全然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身心俱疲,伤痕累累的老人。

他见鳌拜这样,心中恨意全消,竟还有些于心不忍了,康熙有些气恼自己,咬了咬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先给朕好好在这里待着。”

康熙回到乾清宫,又召见了遏必隆,康熙命遏必隆将曾经在先皇面前立下的誓言复述一遍。

遏必隆忙道:“我等誓死忠于幼主,四人共生死,辅佐幼主处理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餽遗,不结党羽,不受贿赂,以忠心报答先帝的大恩,如果以后为一己之私,有违背这个誓言,上天定会降下灾祸,将我们诸除。”

康熙听完后冷冷问他:“你当初立下这个誓言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自己会违背?”

此时的遏必隆不敢吭一声,只是使劲的磕着头,半响康熙才道:“你又何必如此,朕恐怕承受不起。”

遏必隆闻言冷汗直冒,这才苦苦哀求:“皇上饶命啊,奴才是迫不得已的。”

康熙不由冷冷一笑:“好一个迫不得已,你的可笑嘴脸,朕已领教过了,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遏必隆瞪大眼睛,颤颤问着:“皇上要奴才滚到哪里去?”

康熙亦冷冷回道:“自然滚回你老家去,别让朕再看到你,对着你这张厚颜无耻的老脸,早就腻了。”

谒必隆就这样被康熙革职查办,贬为庶民,还关押了起来。

康熙又命人将班布尔善绑到自己面前来。

“叔父,别来无恙啊,朕对叔父可是挂念得紧呢。”此时康熙的眼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刮得班布尔善的脸生疼,不由低下头去。

康熙的目光越来越凌厉,气势逼人:“朕听闻鳌拜养得一群狗中,叫的最欢的便是叔父你,整日鳌公鳌公的叫,差点就没叫鳌拜皇上了,朕实在想不通,叔父乃太祖亲孙,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好好的人却不做,偏甘愿做别人的一只狗,连朕都替叔父无比寒心。”

班布尔善忍不住流下泪来:“皇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太祖的面子上,也看在奴才与皇上多年叔侄的情分上,饶了奴才吧。”

康熙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指着他大骂道:“班布尔善,你还好意思提太祖,太祖戎马一生,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傲气凛然,何曾对谁卑躬屈膝,奴颜媚骨过,爱新觉罗家族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你根本不配做太祖的亲孙,你更没脸提及与朕的叔侄情分,若你尚有一点良知,你会挑唆鳌拜来杀朕吗?”

康熙见班布尔善还想开口求饶,冷漠打断他:“班布尔善,若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便自己想着怎么在列祖列宗面前领罪吧,朕不想亲自动手,怕脏了自己的手也嫌恶心。”

当晚,班布尔善服毒药自尽,子孙皆被废黜宗室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