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短暂的宁静
“……真是不坦白的孩子。”灭淡淡地笑了，看着幽月的双眼流露了压抑着的悲伤“我的确是在畏惧、逃避，因为我不想看见兄弟朋友相残、亲朋好友反目！曾经那么亲密无间、配合默契的挚友、亲人，居然分道扬镳、反目成仇、势不两立……所以，我选择远离一切！呵呵，不过，却终究无法闭上自己的眼睛，捂住这双耳朵。”
有些惊讶于灭的坦白，幽月也礼尚往来一般地开口道：“我害怕的是拥有力量之后自己会藐视人命，会因为没有约束而肆意狂妄地破坏整个世界……旅团再胡作非为，也总有压制、抗衡的事物，而我，如果自己不控制好自己，将失去基本的制衡，连我自己也不得不担心那些毁灭、破坏的欲望……可是，似乎越压抑，爆发出来的时候，越令自己觉得恐怖……到形成恶性循环了一般。”
有趣的人，我这样说，你又能明白？你又能相信？
反正，你是帮不上忙的……这些终究是我自己需要克服、面对的问题。
幽月有一句，没一句的继续和灭交谈着，气氛平静却安详。
良久之后，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我们还算不上能推心置腹的朋友。总之，谢谢你！和你的这番交谈，至少我能确定自己会因为喜欢这里的人，而不愿破坏这个世界与平衡……焦躁茫然的心，也能平静不少的。”
“……你也不容易信任人了啊！”灭有些惋惜、遗憾地笑了笑“那么，也就这样吧，很高兴你能听我罗嗦这么久。那个，是你的朋友吗？”
灭指了指窗外，而早感觉到熟悉，却也有几分陌生的念力、妖气，原本有些担心灭被认出来的幽月，这才朝外面看去――果然又是活蹦乱跳的西索，恢复得真够快的。
“虽然只是单纯的对手而已，但朋友啊，到也算吧。”幽月撇了撇嘴，有些好奇西索是不是有个狗鼻子，或者有妖力计、雷达之类的东西，怎么总能碰上自己。
“……因为是单纯的，好战的对手，所以也算朋友了啊！”灭微微沉吟片刻“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交心的朋友呢？”
幽月站了起来，也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膀：“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帮忙达成愿望，那么你的身份已经够了。看在团长对他那位师傅的隐讳感情上，我会尽力帮忙的，所以并不需要成为什么朋友的。一定需要理由的话：第一，虽然团长没阻止，你也没表示，但我杀了你妹妹；第二，虽然你在这里待了很久，但对于我而言，你出现得太突然；第三，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甚至可说是对头的我这么坦白，实在可疑……”
然后，不待灭答话，幽月就这么走出了招待室。
看着坐在院子围墙上，悠闲洗牌的西索，不少孩子已经在议论纷纷，或感叹，或疑惑了。
“哇，这是不是就是马戏团的小丑？”
“好像说什么魔术师，都是喜欢用障眼法来欺骗人们的感官系统什么的……”
“……这些牌是不是粘起来骗人的花招啊？怎么都不会掉下来？”
“是啊，都不会掉下来……我就看见过有卖的这种牌！”
“你们想看看吗？”显然不可能没听见这些大声的议论，西索笑了笑，居然跳了下来。然后，将牌收成一叠，他边快速地从中抽出一张鬼牌悠闲地晃动，边将成叠的牌递到了表示置疑的孩子的面前。
看着那张充满**、邪魅的笑容，感觉到那双微弯的眼睛是真正带笑的，而接过纸牌的孩子也平安无事，幽月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本的担心转为了平静，有些心情复杂的开口喊了一声：“西索！”
“小月月啊！?；我跟过来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西索很自然地挥挥手，那相当高兴的神情，仿佛先挑衅，后被妖月教训的不是他。
幽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西索，有些好奇他居然没事，却也仍然怀疑，他不可能没受妖力影响，究竟会是一些什么改变呢？难道，变得像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恢复迅速？那些内外伤，怎么也不可能这几天就好的！
而看着幽月仿佛在扫描自己身体的细致眼神，西索居然很识趣、自豪地伸展四肢，摆出了几个潇洒的姿势：“这样，你满意了吗？?；我很好，真要谢谢你……感觉力量提升了不少。?；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吧？?；”
“约定啊……你认为还算数，那么就还算数吧！不过你违约的惩罚，可还是有的！”幽月无意回避西索的挑战，也有些好奇、期待他的变化和进步，答应得相当爽快了。
“可以，当然！?；一年，给我一年的时间去掌握那些奇怪的力量，我一定会在天空竞技场挑战你的?；……我可是很期待力量提升后，和你的交手！?；”西索晃了晃手中的鬼牌，将牌变成了黑桃皇后，也不理会孩子们的惊讶，笑着继续变化牌面“不过，你可别像对付这两天的家伙一样对付我。?；与其被剥夺力量，我可宁愿死的！?；”
一年？到是差不多是西索来天空竞技场，和华石斗郎战斗的时间了。嗯，那个可怜的华石斗郎会这么忌恨西索……不知道西索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应该和没受到那些妖力的影响吧？不过……也只能希望如此吧！
幽月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应允了――不论在什么地方，自己总得来看看受到妖力影响的西索的，否则带来麻烦、破坏平衡可不好！
似乎因为得到肯定的回答而心情不错，西索看着仍在研究纸牌的孩子，突然发问：“小家伙们，研究出来什么了？?；”
“没有！”几个孩子都在摇头。
“很普通啊，就是一般的纸牌！”有孩子下了结论。
“那么，我们请小丑哥哥表演一下怎么样？”幽月看着这一幕，却突然心血**，笑了起来“小丑哥哥会表演的节目可多了，我们也可以多看看他怎么玩这些牌的！”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答得响亮，居然也浑然不将西索有些愕然的表情放在眼中。
“那么，大家鼓掌欢迎！”幽月带头鼓掌，激起热烈的欢迎氛围，这才吐吐舌头，转手将那叠缺鬼牌的纸牌递给西索“作为你违约的惩罚，现在表演吧！可不要让大家失望！”
西索有些发愣，没想到幽月会这么大胆将自己的武器还给自己，更没想到她还要求自己用武器表演……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是自己把她想得太理智、老练了？
有着颇多疑惑，但看着显然相当期待的幽月，以及欢呼雀跃的孩子们，西索略做思索后，却也笑了：“你既然决定惩罚得如此简单，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表现出小丑魔术师的搞笑一面，带上笑容面具的西索，对所有现场观众一挥右手，先是将一张张纸牌用无形的念力黏合，排队悬在右手所指方位的半空中，然后让纸牌们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跳动，摆出“欢迎”的字样。
“现在，欢迎大家来到魔术的国度。?；我会带领大家共度永生难忘的时光，让你们见识到真正小丑的本领――绝对比马戏团的精彩，敬请期待了！?；”
看着西索将几副纸牌玩得出神入化，看着飞舞着的扑克牌，以及被他的念力牵引，有次序地漫天飞舞着的各种器具，发现他不时还用念力作弊，逗引小孩子们，让他们猜不中看见的牌，还有把苹果变成梨子，将棒棒糖、口香糖等零食变没……
一旁看着的幽月不由得摇摇头，不得不笑了――原本作为消遣玩具的扑克牌能杀人，而现在这杀人的利器，却也能带来欢笑。
一切，都只看场合与使用者的意愿的。那么，自己也不能被力量、武器之类的反控，该怎么做，就还是怎么做吧！只要保证，自己所做的能给大多数人所谓的幸福……
感觉到灭缓缓地走近，但幽月只是动作轻缓，不引起西索注意地偏头：“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不会……我们这一代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除了库洛洛，不会再有人能认出我了。何况，我再无念力，也没人能以此认出我！”灭显然并不担心，大方地欣赏着西索的表演。
“哦！”幽月一时无言，良久之后却也有些好奇“那你真能甘于平淡？”
“可以的，这样已经很好，算是幸福的了！而且，托你的福，我终于又能看见念力不是用于杀戮，而能带来欢笑……即使这个时光将无比短暂，我也会记得的了。”灭有些感伤。
幽月愣了一下，却也点头：“我也是，一生都会记得的！而且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这些能力不再只用于制造血腥与死亡，它将会为保护更多人，带给更多人幸福而存在，被使用！”
虽然，那将是蚂蚁们出现的事情，虽然……那是全人类面对威胁的时候，才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危险异族才有的时刻，但终究，现状是有所改变的吧！
“这么说，你也认为库洛洛他们赢定了？独立派会接管大权，让流星街展现在世人眼前？”灭笑了笑，虽然结果她也有所预料，显然还是认为幽月想得美好、简单了“即使是那样，也无法达到你希望的程度。这个世界没那么美好和简单的。”
“我明白，但人总得有希望吧！不管这些了，我只是相信，人类能正视自己的罪恶，不会一直畏惧历史留下的黑暗……流星街会得到公正对待的。只要大家都有心，共同努力，而不再这么内斗不止――其实，各走各的路就是，即使道路不同，行动、方法相反，目的一致的他们也本不应该有争斗的理由。”
能感觉到心情又开始有些沉重了，但是幽月还是坚持说完，这才看向同样沉默，失去了笑容的灭。
“呵呵，怎么谈起这么严肃，无聊的话题！?；只要有让我打架、挑战的机会就行，随他们怎么样了！?；”西索朝幽月招手，看了看灭，确定自己不认识，也未再多言“大家一起来玩牌吧！?；不能老让我一个人逗小孩子吧！?；”
幽月立刻摇头，毫不留情地开口：“我不和喜欢作弊的家伙一起玩，肯定会输的！”
“太让我伤心了！?；这可是一门艺术、技巧啊！?；”西索的骄傲的笑容，与悲哀、抱怨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夸张的对比。
这使得灭先淡淡地笑了：“那么，我先你陪玩一玩，也无所谓吧！”
西索摆出了一个欢迎的姿势，于是他与灭的一局就开始了――
“……你又作弊！”一旁的幽月，最先打破沉默。
西索却是不慌不忙地笑着：“作弊可是要抓现场的，小月月！?；”
“好，大家都来看准他有些什么牌。”幽月不客气、雷厉风行地召集孩子们都围过来帮忙看牌“你们全记下来，他就不能偷换了。你们院长阿姨也就不会输了……不过，如果他没问题，你们也要遵守规则，保存沉默！”
看着围成一堆的孩子，看着被包围的西索与灭，想到自己现状的幽月，快乐之余也终究在心底叹气了一口气：
我想，不会忘记这一幕的，也能感觉到灭……你的心情了。所以，如果彻底成为敌人，我会杀了你们，而不会夺取你们的力量；所以，我也会尽量和库洛洛摊牌，减少危险，尽量避开你所担心的局面的。
不过，幸福这个字眼，为什么会感觉如此沉重了呢？所以人的幸福，大多数人的幸福……自己能为之坚持、努力吗？
先送走了西索，幽月在孤儿院吃过晚饭后，才独自走在回天空竞技场的路上，却没想到途中便接到了库洛洛的电话――猎人考试就完了？似乎不过三、四天……幽月有些吃惊，然后，想起了灭送别自己时候说的话。
“一定要小心库洛洛……不要想敷衍他！我以前是专职情报分析、整理，所以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所以，有什么话，有什么问题，希望你能和他坦白直说。虽然，的确是有些危险，但是，对于他觉得不一般的人，库洛洛还是讲道理的。”
这句话的意思，也是要自己摊牌，明说？
那么，自己真能够直接告诉库洛洛，自己想要脱离旅团，打算推举侠客代替自己？能告诉他自己想去魔域，寻找回家的路？
即使只说了那些，自己也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他容不下这些秘密，那么谎言只会如同雪球般的滚动、变大的。
接通了库洛洛的来电，静静地倾听对方的话语，幽月努力让语气显得欢快、平静一点地开口：“啊，团长和侠客都得到了猎人执照啦，那恭喜了！什么时候来竞技场这里，我请客庆祝吧！”
然而，她却很失败地发现，自己无法像西索那样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过――连自己都能感觉出声音失去了活力，太过平淡，有些疏离，何况感觉敏锐的库洛洛了。
“为什么不直接去友克鑫？不是早说了，在那里集合吗？”库洛洛平静的询问中，有着一种了然和淡淡的笑意。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幽月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地继续“我都已经杀了那些和平之鸽的家伙了……能不能休息，不参加接下来的活动了？”
“我们要对付的，可不只是那些鸽子，他们的势力也没有全部被消灭。”隐约中，幽月似乎听见库洛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却只得将之归于自己的错觉“……这是第二次，你拒绝去流星街了。希望不会有第三次……”
看着居然被挂断的电话，幽月有些发怔，不由得苦笑摇头，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天空竞技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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