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只因为晋程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柳晋程对众人说道,“大家想想看,沧河城没有了,家,没有了,那时多么伤心,多么绝望,到京城我忽然告诉大家,我们可以置办新的店铺,买新的宅子,有新的家,那时,你们会有多么的开心,到那时,柳家可以在京城定居下来,朝廷总不会从都城撤兵吧,我们柳家在京城定居后,就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担心,从此安安心心过好日子,多好,大家说是不是很好?”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煽动力的,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成功的做到道貌岸然,在很多人心目中,他的形象是很好的,所以众人听了他的话,多有几分向往,甚至有人开始感激他。

柳晋程不是个笨人,他很聪明。

你不能奢望自己的对手愚蠢,对手往往比你希望的聪明点,恋月也是个不希望对手愚蠢的人,她更喜欢聪明的对手,那样,也更有意思些,不是么?柳晋程聪明,让恋月满意;他有个管家,比他更聪明,给他出谋划策,这让恋月更满意;最让恋月满意的是,那个管家有“忠心”。

就在很多人都开始相信柳晋程,开始憧憬新的生活的时候,柳晋云的话打破了他们憧憬的泡泡:“太爷爷,二位叔父,各位,据我所知,二哥并没有将祖产变卖成钱财,而是买了一只魔宠。”

“不不,”柳晋程连忙道,“大家不要道听途说,我真的将祖产折现了,已经给管家拿去京城购买产业了,大家只要去了京城就有好日子过了。”

柳晋程早就想好了,他叫管家先出去躲几天,自己骗所有人说他拿着钱去京城购置产业了,众人为了感谢自己,为了到京城以后能分到好点的房子住,一定会奉承自己,选自己当上族长,自己当上了族长,就有权利将柳家剩下的产业变卖,到时候自己的口袋里就又有了一笔不小的数额,倒时再用这笔钱去京城买房买铺也来得及,这不就周转过来了?

甚至他还在想,这笔钱他还拿一部分给自己捐个官,最近他可谓诸事不顺,送女儿上门也没有讨好康易安,接着被空中飞人,被“肢解”;最后花重金买了保命的魔宠,以为自己今后一路发达了,可是魔宠当天就消失不见了,他怀疑自己上了当,可是又想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想找窦倚万也找不到,他不相信自己竟然又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他又在管家的提议下,来争夺这个族长之位,当上族长,然后挪用族里的钱给自己捐官,这是他现在的主意。

恋月轻轻叹了口气,她并不觉得二伯是狠绝的坏人,如果他是,他会将管家杀了灭口,将管家杀死在去京城的路上,造成银票早抢.劫.的假象,这样就算东窗事发,别人纵使怀疑,也毫无办法,他现在这样的说辞不过是拖延时间。

当然,他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制造一个完美的自己,继续塑造自己为家族呕心沥血的无私的高大形象,好让大家选自己做族长,好有权、有钱。

他只想要更多的银子和权利,心里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是的,柳晋程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坏人,但是看穿他的人会知道,他是个令人感到恶心的人。

众人听了他的话,表示不相信让他拿出证据的有之,责怪他自作主张要把他家法伺候的有之,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他,人们倾向于相信好的结果,不愿意去想不好的可能。

监礼喊了好几遍才让祠堂里安静下来。

安静后,柳晋云才缓缓开口,继续打碎憧憬的泡泡:“太爷爷,二位叔父,诸位,请你们不要再相信二哥了,他的管家得禄现在就在祠堂之外,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

“什么!”“什么!”

“什么?!”

“什么?!”

在众人一片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中,管家得禄走进祠堂将柳晋程买魔宠的事说了。

六叔公听了大怒道:“听说你私自挪用家族的钱给自己治伤,我都不计较了,人之常情,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私自买下那个魔宠!你!”

七叔公冷笑着问道:“老夫看,很奇怪啊,听说那只魔宠有疗伤的灵力,是个保命的宝贝,若是真买下来对全族是件好事,这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从头到尾,你竟然故意瞒着所有人,你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人群中很多人义愤填膺地叫道:“他想私吞!”

“对!他就是想私吞!”

“变卖祖产,私昧钱财,填井!”

“对,烙刑!填井!”

“烙刑!填井!”

“烙刑!填井!”

柳家家法,子孙不思进取,赌博懒惰,变卖家产者——烙刑;贪污家族钱财者——填井。

柳晋程吓白了脸,一泡尿没憋住,沿着不怎么吸水的高档锦缎布料的裤子往下流,从裤脚滴滴答答流到了祠堂的地板上。

有几个年轻人被他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形象迷惑地深了,心里还在说“不可能吧,他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为家族牺牲,为家族做一切能做的事么?”,可是此刻,看到他尿裤子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这一天,柳家有几个年轻人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了两个词:

道貌岸然。

恶心。

柳晋程聪明,让恋月满意;他有个管家,比他更聪明,给他出谋划策,这让恋月更满意,最让恋月满意的是,那个管家有“忠心”——对自己在表“忠心”。

恋月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冷眼看着他的表演,恋月最满意二伯现在的表现,没有带假面具的柳晋程,瘫软在地上的二伯,非常让她满意,真实的东西看着就舒服。

六叔公暴跳如雷道:“不仅昧家族的钱给自己买魔宠,还把魔宠给丢了!不仅无耻,而且无用!填井!填井!来几个人,把他给我填了!”

几个气愤又好事的年轻男丁冲上前来,将柳晋程的手臂反剪了往外面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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