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色很美,这个夜晚如此的美好而短暂,狂浪之后,何梓明克制了自己无尽的贪恋,柔情的抱着她,听她枕边的软语。

“你今天许了什么愿?”他只剩下温柔。

“说出来就不灵了。”她脸上透着尚未褪去的潮红,看着他的眼眸又甜又亮。

“你不说我当然也知道,因为你只有一个愿望。”他惆怅的轻抚着她**的皮肤。

她知道他的难过,用她的温柔缱绻包围着他,让他深陷其中,如痴如醉。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他用大手轻抚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呢喃着吻着她的眼帘。

“这三年我每天都在等你,想听到你的声音,给我一点希望。以后对我好一点,好吗?”

“嗯。”她柔情似水的应允。

何梓明环抱她的手臂箍的更紧了,便听她说,“只要你不再设法让我去上海。”

他身体的气压瞬间沉了沉,然后听到他更加饱含磁性的声音。

“那我不走了,留在这里每天陪着你。”

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白玉纤长的手指隐在他黑密的发从中,指腹温柔的摩挲着,过了许久才叹息似的说,“别说傻话了。”

“我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欺负你了。”他深潭般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脸,无比认真的说。

“明明就是你欺负我。”她看着胸前绯红的印记,仰在他身上低吟道:“你疯了。”

“那也是被你折磨疯的。”他俯身吻她。

“那你回来这些天都……”依依咬了咬被他吻的红肿的下唇瓣,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用拇指抚着她的唇,沉默而温柔的应对着她的酸意。

依依偏过头去,委屈从眼角流淌出来。

“反正我们是最后一次了,等你和祁小姐结婚后,我再也不会……”

何梓明霍然低头封住了她的话,强势而霸道的把她口中的酸涩和津液一同抽离出了她的身体。

“不会有这一天的。”长长的湿濡的吻过后,他在她耳边说,“我只要你一个。”

依依垂眸掩住眼中酥软的甜蜜,扯了扯嘴角,“你的事我管不着,你不用跟我说。”

何梓明眼角浮着笑意,把她的脸勾过来,“你让刘清远跟林六六说你是他的情人。”

“你的好兄弟又告诉你了?你们真是什么都会分享。”依依轻笑道。

“嗯,我可以把一半身家分给他,可是不能跟他分享你的感情。”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你在吃好兄弟的醋吗?”依依眼波流转,轻笑道。

他酸酸的问:“你有喜欢过他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回答他,只玩弄着他的耳垂。

他紧紧的搂着她,“我只想你是我的。”

她凑上去亲吻他柔软的嘴唇,“起码今晚是。”

旖旎的时光过后,何梓明郑重的说,“我不要只有一夜,那以后的日子只能更痛苦,跟我去上海吧,我都安排好了,你不要再拒绝我了。”

依依亲了亲他的鼻尖,“起码我们还有一夜属于彼此,人不能太贪心了。”

“我就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不要再说这些了好吗?你知道我不会变的。起码让我们拥有一个美好的现在,再过一会儿,他们也都该回来了。”她躺在他怀里伤感的说。

“好。”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何梓明第一次有了倾心相爱的体验,可是快乐的时光太短暂,依稀的人声传来,在依依的催促下,他只能不舍的与她吻别。

第二天依依要先回布坊厂处理事情,何远山和范冶也要回何府。其他的太太们则继续在山上小住几天。依依拿好了行李,放到范冶开的车上,她跟三姨太聊着天,等着何远山来一起走。

不料过了一会儿,看到何梓明和何远山肩并肩的走来,看何远山严肃的表情,好像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两年何梓明在上海大放异彩,何远山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也大为转变。以前在家的时候放些生意让儿子打理,总觉得他不如自己年轻时那么精干果决,性格阴郁,毫无光彩,只能打理一些小事,没有什么出息,对这个看不顺眼的儿子不是打骂就是斥责羞辱。

何远山是白手起家,通过各种手腕做到今天这份家业,全家老小都仰仗着他的鼻息,连当年看不起他的岳父的冯家都已经败落,被他踩在脚底。所以何远山一直得意且自傲,看不起颖城的任何人,除了刘家的大少刘清仁。

当年因为冯家六姑娘的事情,没想到跟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大少爷做了对头,何远山当年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刘清仁也是个狠角色,虽是个少爷出身,但是雄心勃勃,手段狠绝不输他。短短几年就爬上了高位,若不是何远山及早就已经看出他的势头和凶狠的报复心,找了个好机会及时的摆了他一道,制衡了他多年,让他无法轻举妄动,恐怕何府早被刘清仁吞噬了。直到商依依的到来,何远山震怒但并不吃惊,他知道刘清仁这辈子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只能凭借着早年埋伏下的两张牌来见招拆招。

不过何远山心里也有着幽深的忧虑和恐惧,自己年岁渐长,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和不顾一切向上爬的狠戾,虽然这么多年打下了这么大的家业,但是也只是偏安一隅,在小小的颖城做个人物罢了。而刘清仁还正是盛年,在北京有了如此权势,再过五年,十年可能更不止于此了,那何远山靠自己手上的牌还能自保吗?

当年何梓明不顾他的反对和威胁,执意去了上海独立发展,没想到才两年时间,就已经在上海站稳了脚跟,这么短的时间就步步为营,风光无限,让何远山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让他觉得虽然儿子像他母亲,不为他所喜爱,但是还是继承了他的优秀品质,假以时日,也许真的能羽翼丰满,在上海这个大城市发展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过些年可以为他何家与刘清仁抗衡了。

所以何梓明回来的这些天来,何远山对儿子虽然还是不会当面夸赞,但是态度变了很多,经常与他探讨生意和时局,对何梓明的意见非常的重视。所以这次何梓明提到进口丝织厂代加工的项目,何远山就很重视,觉得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精心思考之后,觉得要由年轻能干而富有经验的六姨太商依依去上海承接这件事。

商依依看到他们俩走来,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笑着问候:“老爷,大少爷早。”

“六妈早。”何梓明一脸平静的问安,丝毫察觉不出昨晚他们有过那样的缠绵。

“老爷,可以走了吗?我东西都已经放到车上了。”商依依也没有再看何梓明,恭谨的对何远山问道。

“你把行李拿下来吧,去梓明的车上。”何远山看了她一眼,“梓明今天也回城,他临时改了时间,明天就要回上海了。今天正好跟你一起去布坊厂看看,好把具体情况回去汇报给傅先生。我就让范冶开车直接回府了。”

“哦,这样。”商依依看了何梓明一眼,他还是毫无波澜的表情。“那劳烦大少爷了。”

“是劳烦六妈带我去厂里了解情况。”他客气的说道,“车子停在西边入口了。

依依轻轻一笑,“大少爷客气了。”

“阿爸,我们先走了。”

说着何梓明就从车内取出她的小箱子,引领着依依往西边走去了。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一边走着,依依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一路人来人往,何梓明目不斜视的提着箱子往前走,依依无奈只能跟在他身后。

“你真的明天就要回上海了?”她思绪乱成一团,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直到他们走入墙根的一处拐角,他没有提箱子的右手突然伸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依依应激的一惊,刚想抽回手,可是已经被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指间,牢牢的握在手心。

何梓明侧过头来看着她,眼中尽是柔情蜜意。他的手掌干燥清洁,指尖微凉,掌心火热,就像深秋的暖阳。依依被他的手一握,宛若一个初恋的少女,心跳加速,情思盘绕。

这时从拐角处转过一个僧侣,两只手迅速的回撤了下来,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见,从这僧人身旁错身而过时,商依依若无其事的信步中藏着紧张和奇异的兴奋。

终于走到了车内,依依正襟危坐的坐在副座,等待着何梓明跟车外的仆人交代完事情,然后看着他认真的上车,发动汽车,一路长扬而去。

商依依看着周围渐渐变成了无人的山间小路,终于舒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车子突然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开口说了上车来的第一句话。

话音未落,就被身旁人的一个长吻淹没了。

绵长的吻让她无法呼吸,终于停下,随即又被温柔的轻吻了几下,才放开了她。

“可以走了。”他眼中带着满足而戏谑的神采,又开动了汽车。

依依满脸绯红,本想反击他几句,但是看到他年轻英俊,朝气蓬勃的笑脸,嘴里像含着一块厚润的梅干,沁人的甜意和丝丝的酸楚弥漫在口中,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看着他,最后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他觉察到了她的叹息,转过头来看她。

“真的明天就要回上海了吗?”她的眼眸变得幽深。

“嗯,早上收到电报,临时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他转回头去看着前路。

“噢。”依依神色恍惚的点点头。

他伸出右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掌,“过不久我就回来接你。”

依依缓缓的摇摇头,突然轻笑了起来,“上次我们在一起也是在你去上海前一夜,也是在经过了这条路上,你说多巧。”

“嗯,车胎被石子扎破了,还买了匹马,我还说以后要教你学骑马。”

“嗯,然后就过了三年。”依依笑得风情摇曳,“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下一个三年。”

她的手被重重的握紧,痛的差点出声。

“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和我,再也不会分开!”何梓明转头盯着她,声色俱厉。

车子晃动了一下,“山路转弯路窄,小心看路。”依依担忧的指着前方。

他转回头去,神色凝重,不再说话,依依跟着心神不宁起来。

突然他一脚急刹车,一声尖利的响声后,生生的停住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