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大闹步家的事,墨钧言后来才听说。

后面很多手续,墨泱只是去了趟民政局,其他都是墨钧言代她办理。

去民政局当天,墨泱带着墨镜,不看步景桓,签了字就走人。

至于步景桓,额角肿了一块,是墨泱打的。

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伤得更厉害。

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挨了墨泱至少十棍子,浑身疼。

离婚后,墨泱个人分到了32亿现金、一辆价值三千多万的豪车、她和步景桓结婚时候的那套别墅,以及景阳影业。

景阳影业的投融部,还有两个多亿。

这些加起来,墨泱离婚得到的财产,价值35亿左右。

更别说步景桓投资给她、让她拍电影,带给她名气的附加价值了。

墨钧言就说:“你要是能活一百多岁,那你余生每天都要花12万,才能花完步景桓给你的这些钱。说到底,人家够义气了,墨泱。”

墨泱:“是。”

“所以你不该打他。我真没想到,你会跑到步辉的别墅去打人。

他家里有监控的。回头你红了,步辉拿着录像说要告你,你吃不了兜着走。入室行凶可是大事。”墨钧言又道。

墨泱:“无所谓。”

墨钧言:“……”

这天,墨泱拿到了离婚证,一个人坐在窗边看了半晌,就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她住在高予鹿旁边的那个房子里。

步景桓把别墅给了她。

墨泱的东西,墨钧言没去搬,只是简单收拾了她的衣服和护肤品。

墨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言不动。

高予鹿推掉了两个工作,特意在家陪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墨钧言也住到了高予鹿的房子,一日三餐给墨泱送饭。

墨泱会吃点,吃得很费劲,墨钧言能感觉到她是硬塞。

她到点吃饭、睡觉,但她不说话。在沙发或者**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只一个人静静发呆。

从她打完步景桓到现在,已经十天了,她就这么愣着,面无表情。

高予鹿看她,总感觉她眼睛都不会动,整个人都僵硬了。

“……怎么办?”高予鹿着急上火,嘴里起了个血泡,疼得她坐立不安。

墨钧言眉头紧锁:“给她点时间,这才几天。慢慢来。”

“她应该哭一场。”高予鹿说,“或者出去散散心,做点运动。她这样不行,你看到她眼睛在发直了吗。怎么办?”

墨钧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去楼道抽烟。”

他转身走了。

高予鹿则在厨房忙碌,打算做个小蛋糕给墨泱吃。

外面的蛋糕太多糖,不健康。

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否则她会和墨泱一起崩溃。

墨钧言抽完了烟,发现她在厨房大开大合的,有点诧异:“你还会做饭?”

“我做饭可好吃了。从小学开始,寒暑假会跟我爸妈一起做饭,三个人在厨房忙,特开心。”高予鹿一边预热烤箱,一边说。

墨钧言靠着厨房门,听了她的话,想象了下那场景,应该是非常温馨的。

“……你们家氛围很好。”

“是的,我们家一直很平淡幸福。我爸妈都是高材生,毕业后留校任教。

住学校分的房子,不接触社会,也没什么经济上的压力。对物质看得比较轻,比较单纯。”高予鹿道。

墨钧言:“高校也有不少勾心斗角吧?尤其是你爸妈任教的那所名校。”

“有的。”高予鹿说,“以前我爸爸会被同事欺负,抢功劳什么的。但我妈妈一直劝他,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如果你在某个领域成为顶级学者,一骑绝尘后,那些阴谋诡计就赶不上你了。

我爸妈的确是照这个原则生活的,后来也的确成为知名学者。学校捧着,待遇就很好了。”

墨钧言静静听着,感觉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个世界,纯净且高深莫测。

学术的海洋里,太深邃美丽,让十九岁就辍学的墨钧言有点向往。

“笙笙将来也可以做个学者。”墨钧言说,“像外婆那样,做个语言学家。”

高予鹿想了想:“我无所谓,她活得快乐就行。我父母没强迫过我学习,不怎么管束我。这样反而能找到自己的长处和兴趣爱好。”

“墨泱当年是文化课不行,才去艺考的。你呢?”

“我文化课还可以,不是学霸,考个二本没问题。我父母任教的学校,对高级学者的子女招生有优惠。

依照我的成绩,考上优惠分数很容易,我是能上那所名校的。

但我从小爱臭美,喜欢唱歌跳舞,什么乐器都要去钻研下,会而不精。

我自己选择艺考的。我爸妈当时有点不乐意,也没反对。毕竟人生的路要自己走。”高予鹿说。

墨钧言沉默听着。

而后,他问了一个自己很想问的问题,“你未婚生女,你父母生气吗?”

高予鹿正在分蛋清蛋黄,闻言手微微一抖,一个蛋黄掉蛋清碗里了。

她找漏勺去挖。

她手边的活不停,低垂着视线:“面子上无光,这是肯定的。但我父母都是有自己社会地位的人,他们走出去,是高教授、孟教授,不是谁的爸妈。

可能是自己事业上的成就感很足,我父母对我的期待不是很高。他们不指望我给他们添彩,故而也不会责备我给他们抹黑。”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其实不算抹黑。如果我学术造假,才是丢他们的脸。”

在乎的点不一样。

象牙塔里的两位教授,不介意世俗的评价。

高予鹿在忙,墨钧言靠在门口和她闲聊。

蛋糕胚子做好后,她打发奶油,要裱花。

墨钧言凑过来看,说她:“还挺像模像样的。”

“因为我只会这一种。”高予鹿笑,“不是这方面的天才,所以我只练一种,唬得住人就行了。”

又说,“这好像跟我其他方面一样,只有三板斧。初次遇到我,容易被我迷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会。”

墨钧言:“这叫技巧。”

他们俩很久没这样心平气和聊过了。

蛋糕做好了,高予鹿切了一块,用小碟子装好打算送给墨泱。

墨钧言和她一起,却发现墨泱的房门大开。

往里面一瞧,不见了人影。

高予鹿吓得浑身发冷,手里蛋糕差点端不稳:“泱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