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景桓深夜敲门,把张召蕴吓一跳。

“出了什么事?”张召蕴问。

步景桓:“没什么事,来你这里坐坐。”

张召蕴:“……”

“你有事?”步景桓在沙发里坐定,扬起脸问他。

张召蕴很是无语:“大哥你看看几点!”

已经快十二点了。

朋友没有任何提前通知,深更半夜来敲门,谁都会吓到。

“……我想和你聊聊。”步景桓道,“有些事情,迫在眉睫。”

张召蕴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整了整神色。

步景桓:“今晚我和墨泱去了一个聚会,她的校友办的。”

“聚会出了什么事吗?”张召蕴看着他脸色。

步景桓:“倒也没什么大事。上次我爸让你请客招待的那个凯瑟琳,她也去了。”

张召蕴没听懂这话:“她也是电影学院的吗?”

“不是。”

张召蕴:“我更加糊涂了。”

步景桓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给他听。

“这什么?”张召蕴听了几句,“这是行车记录仪的声音?车载电话?”

“对。”步景桓说。

年轻的女郎,声音有点怒气,嗓门很大。

“……我真丢尽了脸。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应该在他们夫妻俩一起时候去。需要单独接触,各个击破。”沈鸾镜气恼说。

另一个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你太性急了点,今晚明明是个好机会。”

张召蕴听到这里,眸色一紧:“这是卓宁?”

“嗯。”

步景桓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沈鸾镜和卓宁的谈话,可以听得出,卓宁在给她出主意。

今晚墨泱的校友会,她和丈夫一起出席,不知谁提前得到了风声。

——卓宁看似不争不抢,早已在墨泱身边埋下了眼线。

于是,卓宁让沈鸾镜前去偶遇。

卓宁在电话里说:“我告诉过你了,认识她的朋友们,你才有机会靠近她。

景桓是很难突破的,你需要再花点心思。是你太急切了。”

“你是不是在害我啊,大姐姐?”沈鸾镜突然阴恻恻问,“你不会把自己当我情敌吧?”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卓宁笑了笑,“我只是让你去交朋友。你这话告诉景桓,我都不怕的。”

两人又吵了几句。

步景桓关掉了录音。

张召蕴听得呆住。

他从未见过卓宁这么一面:狡猾、刻薄,甚至隐藏着恶毒。

他对卓宁不怎么讨厌,因为卓宁在大部分时候娇滴滴的,文青又柔弱。

不喜欢她,也没觉得她十恶不赦。

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在背后撺掇沈鸾镜对墨泱出手。

——从法律上讲,卓宁才是主谋人,沈鸾镜只是执行了她的计策。

“卓宁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我都有证据。”步景桓说,“上次墨泱在惠灵顿出车祸,也是她弄的。”

张召蕴震惊:“墨泱当时伤得很重。”

若不是突然来一个摩托车队,墨泱可能会死。

“对。我派人去接应,可到底在国外,我安排的摩托车队晚了一步。”步景桓很自责。

张召蕴:“!!”

他还是不敢置信,“卓宁啊,她是高材生,她不知道谋杀犯法吗?哪怕她躲在背后。”

“没关系。”

张召蕴:“什么没关系?”

“卓宁做的任何事,都没关系,因为我需要她帮个大忙。”步景桓道,“阿蕴,你也要替我办件事。”

“好,你说。”

“我接下来,可能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底,不在国内了。”步景桓道,“你要替我照顾墨泱。”

“你去席氏总部?”张召蕴问,“只去一年?不是说五年?”

“五年,我受不了。”步景桓说,“我会一年内搞定所有事。”

张召蕴:“你说的事,不是指‘担任席氏医疗总裁’这件事,对吧?”

“嗯。”

张召蕴有点胆战心惊:“你可别玩火。”

“你们最近都当心点,我要放海德拉进来,让她做一件事。她错得越多,才对我越有利。”步景桓只顾说他的。

张召蕴:“我们,就是你关心的人,都有可能是海德拉报复的对象?”

“对。”

“万一我被她害死了呢?”

“我多给你烧点纸钱。”步景桓道。

张召蕴:“!!!”

步景桓:“没有开玩笑。如果你没死,钱与权,我都可以替你争取;你死了,就只能收收纸钱。所以,保护自己,当心点。”

张召蕴叹了口气。

这些年,尤其是父母大打出手离婚后,张召蕴能有今天,步景桓帮过他很多。

故而,最没资格指责步景桓惹事的人,就是他。

步景桓一向敢冒险。

他平时话少,做事又靠谱,故而外人都不知道,步景桓是个疯狂的赌徒。

有一成胜算,他就敢下全部身家去赌。

一手创建暗网,培养壮大。

而后,席氏医疗的少东家席俨先生,因医美的芯片和他认识了,对他的暗网感兴趣,暗中给了他很多方便之门。

在席俨的纵容和怂恿下,步景桓才把3F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

张召蕴没见过席俨,听说很年轻,但他家的资本和人脉,雄厚到极其可怕的地步。

年轻的席俨,去任何一个国家,接待他的,都是按照接待王室的规格。

一个纯华人家族,能在白人至上的世界里,打下一个资本王国,极其神秘,又非常可怕。

因为步景桓和他的3F,网络上关于席氏的言论,基本上都会被删除,国内外不会多谈论他们。

普通民众别说接触,都没有渠道去认识他们。

提到席氏医疗,提到其他产业,会说公司产品、公司发展史,却往往不会提到背后真正的股东。

席俨的父母,从来都是隐身的。

张召蕴觉得,步景桓是魔王培养的一条恶犬。

“……景桓,你自己也要当心,你还有墨泱。”张召蕴道。

步景桓:“我知道了。”

他和张召蕴聊了很久。

在城市的某个酒吧里,沈鸾镜一个人等了又等。

她回拨步景桓打给她的那个号码,提示是空号。

沈鸾镜简直气笑了:“这是拉黑了我?”

既然约了她出来,那就是想吃她的。

“……想吃又怕烫,怂货。”沈鸾镜咬了咬牙,“大哥哥也是个俗人嘛。”

不过,她应该很快可以得到他了。

他这次松动了,就还有下次。

沈鸾镜又等了两小时,凌晨一点半了,她起身回家。

她开车来的,又单独喝了不少酒,故而叫了个代驾。

她先坐到了后座,等待代驾过来。

打开车内灯,想要照个镜子,却突然发现后座大大咧咧放了一包东西。

沈鸾镜不解,拿了起来。

白色粉末细腻。

沈鸾镜神色骤变。

与此同时,停车场等候的便衣们,突然出动,包围了沈鸾镜前后左右的四辆车。

沈鸾镜脸色煞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