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追来。”
圣城废墟中，破败的房屋内，不同色泽的灵器法宝光芒交相辉映，虽然摆放得很没有章法，可在大量灵石的加持下仍旧发挥着自身的作用。
将这个房间最大程度隐匿保护起来。
类似的地方一路上陈凡还弄出了好几个，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圣王。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手法在圣王的绝对实力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这次，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敌。
圣王的手段看起来很单一，勉强能说得好看算不上华丽。
可就是这样的力量让他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在圣王面前，他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以前他也知道自己距离强大还有很长很远的距离，可东域的九阶巅峰有数，至于再往上的几层境界都是传说中的东西。
知道和亲眼见到受到的打击是不同。
都知道微积分难，可听说和需要考试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心境一向平和的陈凡这次彻底被打击到了，但眼下没有时间让他伤春悲秋，如何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看起来，魔女似乎指望不上了，根本就不是对手嘛。
“看来你还有不少家底。”
闭目调息的魔女睁开双眸，扫了眼废墟中的布置冷冷开口。
“我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陈凡颇感无语，心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储物宝物，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有什么能帮你疗伤的？”
面前的魔女断了一只胳膊，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身上更是没有丝毫遮掩，那变化莫测的长发此刻变成了短发，似乎还有不断缩短的趋势。
魔女的状态和头发的情况息息相关，这还是好了不少的样子，刚才都快成秃子了。
“你倒是难得大方一次，我要什么都不心疼？”
魔女似乎丝毫没有刚刚被击败的气馁，也没有可能被追杀的恐慌，反倒是一副唠家常的模样。
“怎么可能不心疼，我他喵这一趟亏到姥姥家了。”
陈凡没好气地说道。
魔女的态度无疑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陈凡的恐惧。
虽说他一直在破坏圣主的计划，可实际上做的事情好像也不太多。
真要说圣主最想要解决的人是谁。
肯定是魔女呀。
这家伙是浮萍之水的本体，和圣主那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她都不着急，自己着急干嘛。
就算是死也是她先死，优先级摆在那里呢。
“哦，你同意了就好。”
魔女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睛。
陈凡做好了被魔女宰一顿的准备，可半晌却发现魔女好像睡着了一样。
难道这家伙转性了？
还是良心发现觉得愧疚了？
这善解人意来的不是时候呀！
正当陈凡要开口的时候，房间内突然传来流水声。
陈凡如临大敌，可很快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
地面上一摊水迹慢慢显化成水人。
刚才动手的时候，陈凡来不及多想告诉水人一句快跑，结果这家伙就真的跑了，头也不回的那种，无影无踪。
现在好像是被抓回来了的样子。
陈凡清楚地看到，重新出现的水人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他，而水人脚下则有着一缕黑色长发。
“别的没学会，贪生怕死倒是学的明白。”
魔女睁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道。
哎，你这是捎带谁呢？
都半死不活了还这么嚣张？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陈凡措手不及。
魔女猛地伸出手，凌空将水人抓在仅剩下的一只手中，然后两个人接触的地方竟然开始流动起来，互相融合。
陈凡看得清楚，水人的灵府丹田不为升起一滴湛蓝色的水珠，随着它缓缓移动到魔女手中。
顷刻间，那条断掉的手臂便重新长了出来。
一头长发飘逸，魔女状态恢复，反观水人倒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眼睛盯着魔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用的东西，给你拿着一万年也没用，让你得到点好处还不知足。”
魔女狠狠瞪了一眼，水人立刻安静下来。
陈凡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你什么时候藏得？”
魔女哼了一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能让你知道？
陈凡又问道：“所以圣主一开始就知道这东西不在你手上，不是，那你……”陈凡忽然觉得脑子有点乱，刚才的战斗好像莫名其妙。
如果圣主知道应该第一时间抓水人。
那玩意可比魔女好对付。
可要是不知道，水人又是怎么瞒过的？
还有魔女又在做什么，费了半天劲就为了感受下断臂。
要知道那是运气好的结果，圣主绝对是起了杀心，自己慢点魔女可能就要死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我不主动求死浮萍之水就会一直存在，不管落在谁手里他都能够取回来，所以他也不在乎浮萍之水到底在哪。”
魔女终究还是解释道，“我不过是留了一点在身上，剩下的放在他那，别忘了，我是这里的山水正神。”
陈凡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
这地方说起来是魔女的老家。
要是这想要藏起来好像也不难。
所以？
看着房间内灵石耗尽后变成的粉末，陈凡欲哭无泪。
偏偏魔女还说风凉话。
“刚才看你忙活得挺起劲就没说。”
知道她就是故意的，陈凡也难受归难受却也没喧宾夺主。
“所以你弄这么一出到底为了什么？”
“寻找活着的可能性。”
“嗯？”
“你真以为这是我们能够参与的博弈？
你我都是棋子罢了。”
仿佛一道雷电划过天空。
陈凡彻底愣住。
直到此刻，他方才察觉到一件事情。
从始至终他都是从自己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情，却从没有考虑过，在上位者眼中的局势是什么样子的。
古人族刀圣，圣主，魔族黑袍军师。
之前陈凡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是，回梦镇的平衡到底是怎么构成的，为何会一直延续至今，偶有波折却从不曾偏离大局。
若是没有护持怎么都不可能做到。
刀圣又不是真的能够预测未来，全知全能。
现在魔女一句话他全然明了。
不过是几方大佬刻意维持的罢了。
甚至，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维持刀圣计划的可能就是神域。
因为神域不想看到圣主失控。
同样的，魔族黑袍军师也不希望。
因为没有意义，一个失控的圣主对于魔族来说没有好处，他既然要从回梦镇得到别的东西，或许圣主是阻碍才对。
所以，他们不过是棋盘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生死早已经被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