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撞击到身后的墙壁上，然后又迅速地翻身给予对方攻击，就好像两枚跳跃的皮球，不知疲倦。

咫尺之间，杀机尽显。

这种模式的战斗没有什么取巧的地方可言。

双方除了比拼手段精妙之外，更多地还是在比拼谁更抗揍。

毕竟大家都没有领先对方一个层次以上，也就是说，不管如何地小心谨慎，变化多端，总是会留给对方机会。

除非彼此都僵持着想要放手。

否则一方攻击露出破绽，你防下来却也错失了攻击对方的机会。

而陈凡很清楚，面对不知疲倦的水人，防御没有任何机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因此上，只能够拼命。

虽然暂时不知道如何杀死水人，但陈凡也看得出来，水人受到攻击也会变得虚弱，身形变得暗淡。

换而言之，只要能够给予对方足够巨大的伤害，然后配合上封印术应该是可以控制住这玩意的。

策略有了，如何执行是个大问题。

两个人如今根本不像是什么力量强大的修者，更像是街头混混互殴。

这边陈凡被水人扣住脖颈，当成活靶子，他马上就是一脚踹出去，然后按着水人的脑袋往墙上砸。

什么？

高人风范！

开什么玩笑？

这也就是没有搬砖，否则陈凡都想捡两块用用，面前的水人刀枪不入，挨打不少，可是受伤的却微乎其微，反倒是他的双手生疼，如同断了一样。

渐渐地，陈凡也发现水人在不断地变化，似乎朝着某个方向更进一步。

先前和活水董明相似的地方已经不剩下多少，那两颗不断轮转的头颅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起来。

一哭一笑诡异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凡总觉得那两颗晃来晃去的脸和他有几分相似，原本杂乱无章的攻击也多了几分章法，变得有条理起来。

水人很像人，又像是一种武器，更加像他。

陈凡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撞坏了脑子，水人像他，怎么可能。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双方拼命搏杀的过程中。

他流出的鲜血融入水人的躯体，而水人身上流淌下来的**也粘连在他的皮肤上，逐渐渗入。

就在这时，魔女的吼声传来。

“不想死动作快点。”

陈凡心知以魔女的性格，说出这种话来肯定有什么变故，当下也不再想着封印水人的事情。

把心一横，将水人撞飞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猛的开启档案馆。

倒不是说他觉得能够用档案馆弄清楚开启宝库的秘密。

他需要的是思考时间。

档案馆处在神魂世界内，更像是一种脱离现实，无法解释的空间。

陈凡之前就注意到，在开启档案馆的时候，虽然和现实的时间几乎是同步的，但在档案馆，他的大脑仿佛会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一瞬间在现实当中转瞬即逝，可在档案馆内却仿佛是静止了一样。

不是时间有差距，而是思考能力有了差异。

直白点说，就是在开启档案馆的时候，陈凡能够更快地思考。

这也是他在战斗中，可以时时解读对方招数弱点的缘故。

有没有效果，陈凡不知道。

能做到什么程度，陈凡不知道。

但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

当神魂沉入档案馆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陈凡只觉得脑海一片清明，所有的事情变得有条理起来。

或许是之前入神境界的余波还在，又或许是生死之间潜能爆发。

岩壁上的凹陷清楚地浮现在眼前。

一瞬间也是永恒。

他的手指仿佛划过了所有的缝隙，又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无数种可能性飞快地划过。

一条一条路线不断被排除在外。

最终，那微弱的光亮燃起，蜿蜒向前，化作巨龙。

猛然间，陈凡睁开双眸。

对面本应该扑上来的水人不知为何愣在原地，那张笑脸冲着他，神色安详。

陈凡来不思考这是什么情况。

水人爱咋咋地，不动弹最好。

指尖微光亮起，落在墙壁的凹陷上然后蔓延，停止后陈凡又补上另一簇光芒。

他不确定自己的计算对不对，也不知道记忆中的轮廓是否可想，他只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实验的机会，不容有失。

随着一簇簇光亮落在墙壁的凹陷上，就如同一盏盏壁灯，温暖而明亮，指引着希望。

很快，凹陷中的光辉连接起来，将遥远的黑暗驱散。

“轰隆！”

宝库再一次变化起来。

就像是积木搭成的玩具被推倒之后重新组装。

顷刻间，一切都消失不见。

陈凡回过神来已经处在黑漆漆的甬道当中，身后还有轰鸣声传来，正是魔女的战场。

而他的面前则是一条宽越丈许的长廊，颇有威严。

陈凡心有所感，长廊尽头应该就是秘密所在，不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危机感涌来。

看了一眼眼前的长廊，陈凡觉得还是不要轻易踏足的好，这种时候不说让魔女出头也要将那个该死的水人扔出去探路。

想到这里，陈凡便回过头来。

却发现水人竟然也在看着他，甚至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一瞬间，陈凡懵了。

他从水人的脸上读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真他娘的见鬼了。”

那种惊恐的感觉无法言说，陈凡只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却不想这个时候变化再起，或者说先前的变化并没有结束。

长廊开始飞快地合拢，远处更是传来巨石落地的声音。

陈凡想起机关中有断绝后路的说法，既然已经有人进来，那么原来预留的道路自然也没有了用处。

毁灭便是隐藏一切痕迹的最好方法。

显然，这里应该就是这样的布置。

陈凡不敢犹豫，直接冲入甬道之中，如今宝库的禁止还没有消退，失去灵力护体，只有体魄支撑，他不觉得这甬道合拢之后自己还能活着。

那水人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知为何，原本和陈凡斗争的他这次老老实实地沿着另一侧前进，竟然没有出手。

恍惚间，陈凡觉得这玩意更加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