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凡就确定了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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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他的梦境出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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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起来，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清微皱起眉头，飞鹤朝着他招手，菲菲张嘴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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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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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还没有来得及适应脑海中的眩晕感，耳边就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走！”？
？不等他回过神来，便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拉扯着他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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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现实在改变。”？
？趁着空隙，陈凡飞快地打量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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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原本收藏着无数宝藏的地下世界已经轰然碎裂，就像是一幅画卷被从中间撕裂，突兀的割裂感袭来，前后完全成为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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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那种割裂正在朝着他们飞快的蔓延，仿佛是无尽的深渊，要将万物吞噬。
“你到底做了什么？”？
？清瑶愤怒的声音传来，同时狠狠将陈凡朝着远处一甩，愤怒的目光中带着几许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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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即便是愤怒当中也没有失去理智，看似泄愤的动作并没有多少杀伤力，陈凡轻松地稳住地形，张了张嘴，然后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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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脑海中的感应却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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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又好像是他原本就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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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镇在逐渐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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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先前依靠想象得到的所有力量都在被一层层剥离，身体上朦胧的感觉也逐渐被真实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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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即将迎来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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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其他，离开地下的陈凡一行人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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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回梦镇已然是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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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巨大的裂痕如同龟裂般纵横交错密布在整个空间，漫天的魔尸虫坠入其中，连哀嚎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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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草木，日月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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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宛若天地大劫般的威势面前尽数变得无比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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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在不断地蔓延，却又在下一瞬间弥合，破坏与毁灭之中，崭新的世界就这样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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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勉力撑起灵力护盾，清瑶却仿佛失去了全身修为般，怔怔的悬浮在半空中，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世界，低声呢喃。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呀！”？
？显然，此情此景和清瑶所知道的预言并不相同，陈凡无法想象，却可以理解此刻这位神宫神女的悲凉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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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属于那种极其虔诚的信徒，她终其一生的做所作为，最终的价值就是为了实现那个预言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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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她的梦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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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前的人生，所做种种都仿佛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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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很想要安慰一下身边的人，但时间不允许他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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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镇突然现实化，说明最终的谜团即将浮出水面，前因后果都将有个交代，十有八九那幕后的谋划者也会现身，决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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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可怕的是，在这种时候，陈凡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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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感觉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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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线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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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镇的诞生于东域古人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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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宫信奉的圣主为了某个不死计划而制造了阴谋，其中利用了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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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古人族刀圣穿越时间，看到了某个关于圣主的结局，知晓无法在当时将其灭杀，便选择了损失最小的方法，临阵脱逃后开始重建回梦镇，设下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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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前的信息来看，其中牵扯到了陈家祖先，这可能是自己也会卷入其中，并且成为钥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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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根据梦境的提示，圣主的可怕和水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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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是出现问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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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接触了片刻，但从清微的话中，陈凡觉得他们不会弄出守护者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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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个刀圣的计划可能就是最后牺牲弟子和圣主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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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个封邪法阵效果似乎还不错，足以说明，当时他们是有办法对付圣主的，只是要看代价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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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上，回梦镇得到了进一步的改进，甚至牵扯到了妖族，梦魇一族，有了通幽梦境这个后门，甚至神域和魔族也加入其中，利用其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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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可仔细想来，如今的结果和当时的目的可谓是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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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你们看到的预言到底是什么？”？
？陈凡不由分说，一把将清瑶拉过来，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我……”？
？见清瑶还有迟疑，陈凡暴怒道：“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保守的哪门子秘密？”？
？说起来，陈凡此刻也是强压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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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是真的看不惯神宫这种做法，自认为是布局者，自认为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抛开他们的目的和阵营不谈，这种行事方式简直就是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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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利用盟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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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事到临头才会挤牙膏一样吐露出一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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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想着隐藏真相。
或许这并不是清瑶的过错，而是他们这些以神明自居的存在瞧不起那些不对等的存在，心里没有敬畏之情。
说到底就是慕强凌弱，你只有和他们站在对等的位置上，告诉他们你发怒了他们什么都做不成，那些存在才会老老实实地和你讲道理。
清瑶也许有所改变，但骨子里面的东西还是一样的。
对于力量的渴求以及凡事用利弊来衡量。
他们在回梦镇拼命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在其他地方没有存在的意义罢了。
陈凡不算了解神宫的情况，但通过梦境短暂恢复了档案馆的力量，多少也知道清瑶一脉在神宫的情况并不如意，或许信仰就是这一脉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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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这种近乎疯狂的信仰其实就是最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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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最初相信的东西错了，那么后续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甚至都不需要击败他们，只要将事实说出来便好，就像是……
？
？陈凡猛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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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诧异的看着清瑶，嘴唇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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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可能不经意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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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清瑶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帮倒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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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实际上，清瑶的存在就是在推动陈凡查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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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处关键的信息都是从她口中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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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也是被人利用，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计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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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只觉得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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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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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布置下来的，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错了，一切都错了，从最开始就错了。”
他努力地分析着问题所在。
很明显，根据刚才的梦境，清微等人和神宫有某些联系，而那时封邪法阵出现问题。
这说明问题应该是在之后出现的。
那个时候清微等人对于未来是悲观的，也就是说他们多半是不知道预言的事情。
可后来神宫的人都是在以预言为目标而奋斗着。
但清瑶的灵魂共鸣中是有清微等人的呀！
她为什么没有发现？
难道说……
猛然间，陈凡察觉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也许，神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早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清瑶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飞快变幻的世界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圣王会在地下宝库复活，也会在那里被消灭。”
“没了？”
陈凡沉声说道，“详细点的，之前有什么情况，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凡有些迫不及待，虽然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解决问题，但只要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总归是心里有底一点。
在他的视角里面，神域十有八九是整件事情最后的谋划者。
动手脚的地方应该就是在神宫内部。
清瑶这一脉的人觉得她们忍辱负重，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地，可实际上却早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自己人骗自己人才是最狠的。
清瑶沉吟一下，道：“没有，最后的预言是我族前辈口口相传的，当初的真相已经不可考究，灵魂共鸣只是唤醒残余灵魂的记忆进行传导，不能够……”说到这里，清瑶也愣住，檀口微张，脸上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陈凡见状就知道她也想到了问题的所在，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落在眼前变幻的世界上。
显然，回梦镇的秘密远比清瑶知道的更多。
假设之前的消息都没有错，结合此刻回梦镇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现实在被固定，清瑶所知道的那个未来正在慢慢实现，只不过远比她知道的更加复杂。
“接下来会怎么样？”
陈凡有些无奈的开口，清瑶这边应该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我不知道。”
短暂的失神过后，清瑶的目光恢复清明，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乾天圣子自行离开吧，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帮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要做什么？”
“去做该做的事情。”
“你……”“我的先祖背叛了圣城，为的就是阻止圣主的野心，为的是避免生灵涂炭，我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在不在先祖的预料之中，但没有关系，光影长河的定点一定会出现。”
陈凡听出清瑶言语中的死志，忍不住开口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们所有的准备都没用了。”
“陈公子。”
清瑶打断了陈凡的话，“谢谢你的关心，但很可惜，你不是救世主，也不够强大，我明白你的好意，你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我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搞砸了。”
“现在要去做我本就该做的事情。”
“仅此而已。”
说罢，清瑶径直朝着他们出来的地方坠落，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