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吓坏了吧。”
看到陈凡愣住，飞鹤在一旁咧嘴大笑。
“这鬼地方神神叨叨的，最不能碰的东西是什么知道么？”
说着，飞鹤指了指周围那凝结成形的水汽。
“在圣城，千万别碰任何水。”
“水？”
陈凡不由地想起在祭祀堂之中经历的事情以及很多推测。
按照无炎的说法，通幽梦境，回梦镇的共通之处便是水，利用的是天下之水同根同源的特性。
当然，想要掌握这种至高无上的规则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传说四境的手段。
不过回梦镇能够拥有也不算什么是稀罕事情。
一来是历史久远，陈凡所在的东域，传说四境几乎都被神域把控，剩下的就是袁老头那种古老的遗留，亦或者是一些特殊手段产生的强者。
但传说四境的手段和能力却还是存在的。
至少陈凡和赵仙儿的能力都属于其中的类别。
换而言之，在更加久远的年代之前，传说四境并非是不可触及的存在。
一瞬间，陈凡想通了很多东西。
或许他的时代没有传说四境并不单纯只是神域的原因，也可能是和环境有关系。
按照他掌握的记录来看，东域的强者数量不也在逐渐地减少么？
或许神域走上那样道路的原因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
陈凡之前就很好奇，不管神域得位正不正，但他们终归是支配了整个世界，可看他们的手段，实在是不想最终的胜利者所作所为。
固然双方的思想，眼界都不同，但有些事情是相通的。
那就是利益最大化。
神域没道理放弃执掌天下，能够最大限度发展的机会，转而进行压制整个东域。
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在害怕什么。
陈凡不觉得神域的人都是蠢材，放着可以使用整个东域资源的机会不用。
任何一个胜利者，除非是脑子有病，否则一定会最大限度地提升自身实力，尤其是他们明知道面临魔族这个威胁。
更何况神域是直接和魔族交过手，也是用战争取得胜利，他们最应该明白拳头大才是保证一切的根本。
可他们并没有那样做，相反是在尽可能地维持原有的力量，不惜用上了重生，夺舍这种手段，然后不遗余力地增强对东域的控制，打压古人族，而不是重拳剿灭。
看起来没有问题，可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策略。
天下大定，上位者最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谋求稳定的同时进行势力洗牌么？
不应该是收拢人心，增强统治力么？
不应该是清除掉一切不安的因素么？
可是看看神域的作为，不能说错了，但都不是最优解。
陈凡确实看不上神域的手段，那是来自骨子里面观念的对立，是意识形态问题。
但他也不曾看轻神域，否则也不会不谨小慎微，生怕犯错。
神域作为一统天下的最终胜利者，如果说掌权者全都是脑子有问题，看不清楚局势，全凭运气好，那只能说他们的对手太菜。
可看看神域的对手。
东域古人族，魔族！
同盟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妖族，影族！
能够在他们手中拿到胜利果实的存在，并且布局万年等待下一次天地大劫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愚蠢。
如此一想，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
此刻，陈凡却似乎想通了关键。
不是神域不想做得更好，是做不到。
很有可能随着时代的变迁，东域的环境变得不同了。
陈凡几乎是本能地开启功法，感受着充斥在身边的灵力，对比着其中的不同。
之前陈凡并没有在意，因为知道这是在梦境之中，会随着做梦的人主观意识所改变。
换而言之，梦中的人觉得自己多么强大，就有多么强大，圣城的灵力澎湃自然没有被他当作一回事。
他都能够自由地改变祭祀堂构造了，这点事情算什么。
可此刻察觉到关键问题，再次感应的时候，陈凡大吃一惊。
不是因为灵力的澎湃程度，而是复杂。
如果说陈凡在他的时代感应到的灵力像是一滴纯净到极点的水，那么此刻他感应到的灵力更像是一个驳杂的世界。
别说瞬间炼化了，便是想要吸纳都不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仔细感应这灵力中所蕴含的世界，陈凡大吃一惊。
那种感觉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
每一分灵力之中都充斥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量，不是纯粹的单一属性，也不是他印象中不同属性的混杂，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深奥的东西。
仿佛里面是完整的世界。
陈凡感受着每一次波动，心神大受震撼，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些东西称之为灵力。
和他后世所见过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短短片刻，他便感觉到神魂之中似乎感悟到什么东西，却又不真切。
“这是怎么回事？”
陈凡被这种感觉弄得有些迷茫，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这里是梦境呀，显示出来的不过是梦中人印象中最熟悉的东西，换而言之，这些灵力都是清微等人的意识所模拟出来的，是他们认知中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现实中，灵力内所蕴含的东西比眼前的更加浩瀚？
察觉到这点的陈凡倒吸一口凉气。
恍惚间，陈凡想到了很多东西，隐约间似乎抓住了一条线索，似乎只要找到线头的另一端就可以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那条线却变得模糊，不可捉摸。
“哈哈，我就知道你被吓傻了。”
猛的感觉到肩膀上一股巨力传来。
陈凡也从那种恍惚中的感觉中醒过来，再想要找回那条线已经不再可能。
幽怨的看了眼飞鹤，陈凡欲言又止。
飞鹤却不觉一场，笑呵呵说道：“这里的水属性灵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不可控制，似乎活过来一样，你可千万小心，不能够吸纳灵力入体，更加不可以接触，否则下场会很惨。”
说到最后，飞鹤脸上的笑容不减，严肃中甚至带着几许恐惧。
陈凡见他如此正式，不由地追问道：“你们惧怕的就是这些东西？”
飞鹤点了点头道：“是，你知道我们最初带着多少人来？”
“几十？”
陈凡沉吟片刻给出答案。
在他看来，那位刀圣看到了未来，但应该不真切，只是确定了圣主彻底被消灭要在很久之后。
所以他按照那个场景开始布局，所以才临阵脱逃，因为他知道当日是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的。
甚至，当时战死的人也知道，很可能圣主销声匿迹就是因为他们用生命进行了封印。
这点和霍玉的说法是可以佐证的。
既然如此，如此隐秘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晓。
刀圣应该是收拢一批弟子，然后让他们按照分工不断地延续下去，那些人很可能就是守护者的原型，后世的宗门实际上是他们不断壮大的结果。
几十个手段高明的修者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考量。
何况飞鹤刚才的介绍也只有几个人。
然而飞鹤却摇了摇头。
沉默半晌之后才说道。
“三百。”
“什么？”
陈凡不由得愣住，饶是他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飞鹤继续说道“当初师尊命令我们重建这里，布置封印是动用了全部力量的，整个师门都投入进来，还有一些外来的帮手，足足有三百人，可来到这里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剩下几十个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里的水。”
陈凡心神剧震，看着周围升腾的水雾头皮发麻。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这些水只要不触碰就没事，慢慢会干涸的。”
飞鹤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所以你千万小心，如今我们已经想办法将这里的所有水都禁锢在地下，但难保没有遗漏，因此在这里你万不可从外界炼化灵力。”
陈凡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可是关乎到小命的事情，可不能开玩笑，谁说梦中不能死人。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问道：“你们如何确保这里的情况不会蔓延到外界？”
“封印。”
飞鹤笑着掏出一本册子递给陈凡说道，“这是师尊编写的，几乎对这里出现的情况都作了预计，上面还有行为准则，事无巨细，只要我们按照上面的说明就不会有问题，等事情成了我们就可以离开。”
陈凡接过册子，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旋即又道：“现在不能够离开？”
“自然是不能。”
清微的声音传来，“非但不能够离开，外界的一切也进不来。”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凡。
飞鹤道：“师姐你别这么说，这肯定是师尊计算好的，他老人家不会做无用的事情，陈兄弟能进来，说明我们的苦日子快要到头了。”
清微笑了笑，没有反驳。
陈凡却看得出她脸上隐藏的叹息。
看了看飞鹤，陈凡暗暗点头，果然是心宽体胖呀。
收拾起心情，陈凡又问道：“那来这里是？”
“封邪法印。”
清微道，“这下面有我们布置的阵法，用来收拢，净化这里的水属性灵力，不过她们聚集的越多，破坏力越强大，需要有人定时维护阵法，偶尔会出现被困在下面出不来的情况。”
“所以？”
陈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下来将人替换出去，因为不能够从外界吸纳灵力，所以只能够靠自身的消耗。”
清微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就是我们在这里做的事情，你还要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