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并没有在秦初见的房间内停留太久，秦初见同样没有挽留。

两个人都不是过度沉溺在感情上而忽略其他事情。

于是乎秦初见那种随遇而安，不争不抢，甘愿付出的态度让陈凡更加愧疚。

至于陈凡是如何进入梦境，以及那份关于神魂透支的秘密秦初见也没有询问。

这让陈凡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此刻的他迫不及待地去找袁老头，他有几个问题急需要解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见面，陈凡就摆足了气势质问。

躲在池塘边上闭目养神的袁老头却连睁开眼睛都欠奉，只是打了个哈欠。

陈凡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此刻的袁老头就像他印象中那些小区大爷，成天晒太阳看着半死不活的，有事的时候噌的一下子就跳起来，谁来头都要被锤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凡也懒得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随意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池塘中丢去，看着不断出现的水波泛起涟漪，“我为什么能够控制梦境，甚至进入别人的梦境里面？”

没有错，陈凡确实推论出一些关于神魂透支的真相，但是进入秦初见的梦境却是一个巧合。

这件事情收起来还要感谢林云和通幽梦境。

在那个亦真亦幻的世界里面，陈凡察觉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只靠着神魂力量是可以拥有不弱于灵力，体魄的战斗力的。

按照林云的说法，那个通幽梦境是实质上存在的，只不过是一个和大多数人认知中不同的世界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现实世界中的神魂却显得十分弱小，甚至连一条通往巅峰的道路都没有。

陈凡可不认为，百族的前辈先贤会放弃了思考神魂成圣的可能性，如果是行不通的，应该早就有记载，有分析，而不是留下模糊的概念。

毕竟，神魂是修者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东域有不少以神魂为依托的术法，神通。

本质上，这就是一个十分反常的现象。

陈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做了手脚，很有可能是神域。

神域抹杀一部分东域生灵认知也不是头一次了。

至少陈凡知道的就有历史，感情，修炼方式等几个方面，多一个神魂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如何打破这种桎梏呢？

陈凡想到了通幽梦境中的情况，原本是想着在自己的神魂世界做一个时间，去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哪知道心念一转，竟然真的进入了秦初见的梦境，看到了那个混乱的世界。

更诡异的是，陈凡全然忘记了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记得找到了秦初见的神魂，并且两个人离开。

这时候，他可以确定的是，人族的神魂展现出来的其实并不完整，有一部分似乎被困在了自身的某个层面，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够引导出来。

一旦将这部分神魂解放，修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对于自身的功法都会产生影响。

思来想去，能够替他解惑的人应该就是袁老头。

再想想他和陈阿四还有宣哲说过的话。

林云只能够他和赵仙儿出手对付，似乎本身就有着某种含义。

漫长地等待后，袁老头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向头顶的天空，不答反问：“你知道魔族的由来么？”

陈凡有些愕然。

印象中东域关于魔族的记载有很多，一致的看法就是必须要将其灭亡，这也是他为何使用魔族作为挡箭牌，可以顺利推行浅渊城计划的缘故。

对于魔族，东域的生灵都有着天然的恐惧和愤怒。

当然，近些年来似乎魔族的踪迹已经不怎么出现，更多的还是被列为邪魔外道的修者，更有甚者，魔已经变成了某种工具，借口，用来铲除异己。

之前和老城主打交道的魅魔，算是陈凡最近距离接触过的，但和印象中的并不相同。

根据目前的了解，陈凡觉得东域出现最多的就是心魔，以及过于放纵自身，被欲望支配的生灵。

袁老头的脸上露出些许追忆之色，低声道：“所谓魔，可以说是一种力量，一种选择，存在却又不存在，我们看不见，摸不到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

“你说的是……”陈凡眨了眨眼睛，“天道？”

在他的感觉里面，袁老头说的不是魔，更像是天道，更像是那无时无刻不在束缚他们的无形法则。

却不想袁老头颔首道：“你说得不错，按照你的理解，魔确实就是天道，就像我说的，它是另一种选择。”

陈凡若有所思道：“生存与毁灭，如果说天道是以规矩作为依托，让这个世界存在并且延续下去，魔的存在就是毁灭，可这样的意义何在，毁灭到最后便是什么都不剩下。”

“谁知道呢？”

袁老头平静道，“当你被欲望支配就不会考虑太多的问题，何况毁灭如何不是一种力量的极致。”

陈凡不解道：“照你这么说魔永远都无法除掉？”

袁老头道：“修道亦是修魔，在我的时代，魔已经被压制，只留下残存的余孽，至于是如何被压制的，我并不清楚，可我知道，所谓的天地大劫的真相就是魔涨道消，所有的规则都会被打乱，而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百族都做出了各自的选择和安排。”

陈凡默不作声。

袁老头又道：“上一次魔涨道消，最后的胜利者是神域，当然，他们的手段并不光彩，但同样也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预防魔的出现。”

“禁锢大部分生灵的力量上限？”

听到这里，陈凡大致上明白过来。

东域每个生灵都有可能成魔，越是强大的存在越容易被欲望所支配，因为没有束缚。

换而言之只要无法获取强大的力量，即便是成魔也无所谓。

当年神域的做法就是先清除掉东域大部分的魔族，然后抵御成魔的外因，最后限制下一代的成长上限。

巩固自身地位的同时也避免了魔族兴盛所带来的危机。

虽然不想承认，但站在神域的角度来说。

这办法一举数得。

真他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