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这段时间的经历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曾经做过城主护卫的他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会重新回到城主府,当然,如今的城主府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成了一个叫做衙门的地方。
做的工作和之前也完全不同,只是处理一些日常问题,他倒是看的开,毕竟当年的伤已经让他毫无修为,能够活到现在还能够身强体壮,没有毛病都是运气好。
和他一样被返聘回来的还有一些其他老人,大多数都是曾经在城主府工作过的。
李望很清楚,这是因为他们有经验对于浅渊城也熟悉,在百姓中还有一定威望,等到一切事物稳定,他们就没有用处。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还能够持续多久,但有收入还能为老家做点事情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万万没想到,前几天他竟然接到了一份聘用书,上面标明了待遇薪资还有日后养老的问题,甚至还有个什么违约金。
这就表示,他只要干得动,能够胜任工作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即便是有病了,城主府还会提供医疗,不用他做什么。
原本他以为这是城主府收拢人心的特例,可谁想到,还有很多人都接到了聘用书合同,虽然内容不一样,但大体是相同的。
福利待遇和违约赔偿,城主府的告示栏还说日后会给他们身份凭证,有了凭证才能够享受浅渊城,乃至于赵氏王朝,乾天宗的庇佑。
无形之中,所有人都倍受鼓舞,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明白,他们不懂得如何表达,只能在干活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
李望本以为合同什么的就足够让人意想不到,可今天他又遇到了另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第二次近距离接触乾天圣子,并且这位还要练兵。
和之前不同,在经历过水泥的震撼之后,李望对于乾天圣子可谓是心悦诚服。
从那天陈凡试图亲手搀扶他的时候起,李望就知道浅渊城或许真的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变局。
这段时间,陈凡说的那些大道理他听懂了一些,但更多的还是迷茫和未知,可没有关系,他从陈凡那些决策中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即便是他心悦诚服的老城主,也不过是让浅渊城保持稳定而已,可陈凡,却真的带来了改变,让他们感受到了尊重和关爱。
李望接触那些来自于北境城的流民。
那些流民和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竟然会乖乖地遵守命令,排队的时候不会争抢,私底下也很少发生冲突,甚至还会主动互相帮助。
他也是见过许多流民的,要知道那些人可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地存在,这也是为何大多数地方都拒绝流民,甚至还会屠杀的缘故。
流民就像是蝗虫一样。
可这一次却截然不同。
李望问过他们,得到的答案却五花八门,有的说陈凡是个好人,给他们东西,有人说陈凡坏得很,搞得什么连坐让他们自己互相盯着,举报,有人说陈凡财大气粗,就会用好处收买人心,有人说陈凡脑子不好,老是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人说陈凡很剥削,他说的那些东西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有道理……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说陈凡很有信用,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所以他们才会疯了一样用短短的时间从北境城跑到浅渊城。
陈凡说浅渊城会变得不同,李望相信,也想要尽一份力量,所以在征召新兵的时候,他主动报名想要帮助训练。
练兵嘛,不就是挑选出一些可能成为修者的人,传授粗浅的修炼方法,能够感受到灵力的留下,不能淘汰。
然后继续训练,有些天赋能够成为亲卫之类的,不行的身体也会比普通人强大一些,用来巡逻,维持秩序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但不管哪种,上限都不会太高,最好的发展就是跟随在某位强者身边,名义上亲随,实际上也就是奴仆。
运气差点的就是成为死士,暗卫之类的。
当然,不管哪种生活都会比普通人好很多。
李望实力不在,但这套东西还是很熟悉的,想着或许能够帮忙。
可是在演武场,他却看到了陈凡亲自领导训练。
陈凡先是让所有人排队站好,然后就去一旁休息了。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虽然浅渊城被鬼气笼罩,可是并不能够彻底遮挡阳光。
那种闷热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更不要说圣子对于站姿还是有要求的,手必须垂直贴在大腿两侧,脊背绷直,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李望下意识地跟着站了一会,很快就觉得疲惫不堪,身体上的劳累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精神上的折磨,甚至比跟人战斗都难受。
他本以为选拔上来的人很快就会坚持不住。
可没想到大多数人虽然摇摇欲坠,却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坚持不住的人午饭的肉菜取消。
大约两刻钟之后,圣子宣布原地休息,众人顿时惊觉,短短时间他们竟然出了一身汗。
而旁边那些没有坚持住的人看着他们的样子更是懊悔不已,那可是肉菜呀。
然而陈凡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竟然规定了休息的姿势。
不准随意走动,不准大声喧哗,不准仪态不雅,只能够盘膝坐在原地,似乎并没有比站着好多少。
李望有些看不懂,这样的训练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有了水泥的前车之鉴,他决定老老实实闭嘴。
只是没想到,休息过后,圣子宣布的第二个命令更加古怪。
仍旧是让大家站好,只不过说的是,如果这次所有人都没有动的话,午餐全部都加一个肉菜,如果有一个没有坚持下来,那所有人都失去加菜的机会。
隔得老远,李望都听到了新兵咽口水的声音。
看着那些目光中流露出希冀的新兵,李望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手段很无耻。
就像是他们在拉磨驴子面前吊着一根萝卜,简直是在愚弄他们。
可不得不说,这手段很好用。
难以管束的人都变得老老实实。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那些流民为何对陈凡又爱又恨了。
如果他在新兵的队伍里面只怕也是一样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