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参将眉头紧锁,刚想第三次开口。

身后那辆豪华马车的车帘却被掀开了。

那身着绛紫色花衣,胸前补子上纹着一只孔雀的太监有些不耐的伸出脑袋来。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没有开城门?”

参将赶忙策马而回,禀报道,“回公公,这崖州城似乎有古怪啊,末将连喊了两遍,城门依旧紧闭……”

“就好像……”

说到这,参将语速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就好像里边根本就没人似的……”

此话一出,那位公公顿时愣了一下,同样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你们江州的斥候不是都查清楚吗?天机国已经被击退了,这崖州城里应该有人才对啊……”

说到这,这位公公忽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该……该不会这情报是假的吧……”

说着,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座大门紧闭的崖州城。

如果情报是假的,那就说明神庙并没有来崖州城驰援。

以天机国大军的推进速度,眼前这座城池恐怕一早就被彻底拿下了……

若真是如此,此时这崖州城的话事人恐怕已经不再是原先羽朝的官吏了,而是天机国的爪牙。

两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全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可随即,那参将又摇了摇脑袋,“不应该啊……”

“若天机国一早便攻破了崖州城,此时恐怕早就已经挥兵向着江州而去了……”

“即便是没有出兵,末将喊了那么久,他们也该做出反应了才是……”

闻听此言,那太监这才好似非常认可的点了点脑袋,“说的有理,你再去叫门,若是再叫不开,那边让人登上城楼,好好查个明白!”

“是!”

参将又一次领命上前,向着崖州城第三次报出了自己这群人的来路。

而这一次,城楼上终于是有人影出现了。

崖州城城主张天保出现在了城墙之上,探出脑袋向下看去。

等看清楚了数百人的轻骑的确身披羽朝样式的甲胄,打着江州守军的旗帜后,这位崖州城主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城下参将也看到了城楼上探出头来的张天保,顿时心里紧了一下。

他自然是不认识这位城主的,张天保又未曾身着官服甲胄,故此他根本就分不清城楼上的人究竟是羽朝官吏,还是天机国的叛军。

“城上何人,通报姓名!”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参将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是壮着胆子开口大声到。

城上的张城主吐了一口唾沫,低声嘟囔了几句,“他奶奶的,大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晚了!”

说着,他大声开口,“你爷爷我姓张名天宝!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赶紧滚蛋!”

闻听此言,那参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来之前也是查过的,这崖州城现任城主,赫然便是张天保这个名字。

如今张天保站在城楼之上,可见崖州城的确如军报所说,并没有被天机国攻破。

“原来是张城主!”

参将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继续开口道,“我等是江州守军,是来传军令的,还请张城主打开城门,出来迎接……”

身后马车里,那太监自然也听到了张天保的声音,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重新坐回马车里,缓缓闭目养神,等待着城中一众官员开门相迎。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天保一番话,顿时好似一盆冷水,浇在了城外那群人脑袋上。

“开你姥姥的城门!天机国大军兵临城下,崖州百姓水生火热之时,怎么不见你们江州援军驰援!”

“现在天机国退兵了,你们想着来传军令了,还开门迎接?”

说着,张天保一把夺过身旁一并将士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就向着城外投了出去。

“老子一枪捅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这一幕,吓得那参将立马是一拉缰绳,惊恐后撤十几丈。

只不过,张天保并非修士,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投出的长矛也是软绵无力,只能起到恐吓作用。

长矛落地,距离参将原先所处位置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这般准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名参将顿时反应过来,对自己刚才被这样一只长矛吓退的反应是又怒又羞。

他转身怒指城楼之上,大声喊道,“张天保,你他娘的这是要造反吗!”

“我们是来传军令的,你身为崖州城主,竟然敢向本将投矛!”

这动静不小,马车里的太监也是眉头一皱,再一次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

被他这么一问,那名参将立马是翻身下马,到了太监跟前,指着崖州城开口。

“公公,城主张天保方才向我等投射长矛一只……”

“此番举动,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忤逆军令,与造反又有何区别!”

闻言,那位太监顿时眉头一皱,“还有这样的事儿?”

说着,他看向崖州城,掏出了怀中的军令,大步上前。

“崖州城城主张天保听着,这是从京城连夜下发的军令,咱家也是大内四品顶戴的内官……”

“咱家到这来,是代表着陛下,张天保,你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是想抗旨不成!”

在这位大太监看来,陛下的旨意那就是天啊,他区区一个小小城主,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忤逆圣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上忽的投出了又一只长矛。

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天保刻意瞄准过的,直挺挺的就向着那位传令太监飞掠而去。

那太监还没能反应过来,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手里高举着一卷军令,仿佛此物在手,便可号令天下一般。

“公公小心!”

一声惊呼,边上的参将顿时瞳孔一缩,他一把抽出腰间战刀,一个闪身就到了那太监跟前。

能当上参将,那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刀就将那本就无力的长矛给挑飞了出去。

直等到此时,那名大太监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的他,顿时是吓得脸色一白,连连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城外的泥泞之中。

手中军令早就丢在了地上,绛紫色的花衣也被染上大片污泥,显得是极其的狼狈不堪。